“垃圾!”


    王涯用力一拍桌子,雖然手刃了王疲周菀,但是現在依舊沉浸在怒意之中。就算他常常告誡自己,莫要被憤怒掌控了情緒,但是此時很顯然他做不到。


    王凱一直站立在王涯的身旁,這幾個月來若不是王凱的不離不棄,那麽王涯早就一蹶不振,可以說王涯能夠重掌王家大全,王凱居功至偉。


    “老太公那邊解決了嗎?”


    “應該沒有什麽問題。”王凱小心的迴答道:“當我們把事情如實告訴太公之後,加上大公子的證明,太公也沒有說什麽。”


    說完王凱將一卷書簡遞給了王涯,“這是王疲手下人員的名單,以及他從衛家得來的糧食。”


    王涯接過之後並沒有過目,隻是將其甩到了書桌旁,外麵的雪雖然停了,但是惡劣的天氣依舊在持續,就算是夜晚也可以觀察到整個河東上空,雷雲密布。


    “這些人都清理掉吧,處理幹淨一點,我不想在出什麽紕漏,至於這些糧食明天就讓人去接受,現在我們王家可是很缺糧。”


    王涯壓著怒火吩咐著王凱,突然又想到了什麽,“突那,突顏那邊還有多少匈奴人?”


    “除去隨耶合身亡的那些人,左賢王派來的匈奴甲士大約還有四十來人。”


    “四十?”王涯冷笑說道:“夠了,將他們都集中到校場之上,我有話要說。”


    王凱點了答應,又說道:“耶合紮木的屍體已經找到了,都是胸口被長劍貫穿而死,我們是不是應該把遺體送迴草原…”


    “不用了!全部抬到校場之上,也給突那突顏看看,激發他們報仇的欲望!”


    是夜,王凱便按照王涯的吩咐將一幫匈奴蠻子全部集中到了校場之上,因為天氣寒冷,所以他們多少有些不情願。


    王家今晚的動靜鬧的很大,導致客居王家的匈奴人也是知曉的。這種中原世家內部的清洗,突那他們勉強是能夠明白的,大抵上就像草原上王權的交替,有實力者居之。


    但是他們隻是左賢王派來河東助拳的,任務就是在武力方麵幫助王涯,所以並不會去插手王家的內部之事,這點自知之明突那十分省得。


    加上王涯對於匈奴的重要性,突那也是了然於心。王涯不斷向左賢王提供司隸一代世家商隊的動向,隻要有商隊臨近邊境那麽他們就可以大肆搶劫,長年下來使得左賢王的部落要比其他的部落富裕很多。


    所以當王涯帶著人出來之後,他便和自己兄弟突顏一起安撫了身後匈奴甲士的不滿,想看看王涯到底有什麽事情需要吩咐。


    王涯此時一身甲胄,剛剛殺人的長劍似乎還沒有擦幹血跡,他一步走到演武台上,便將寶劍狠狠的往地上一插。


    王凱一看王涯的動作,也是心領神會。雙手一拍,就有家仆將兩具蒙了白布的屍體抬了上來。


    “你們看看吧。”


    王涯一吩咐,白布豁然被拉開,那兩具屍體都是彪雄的體格,頭上辯著不少的小辮,滿臉胡髯,不是被鞠義斬殺的耶合與紮木又是何人?


    當突那等人看清楚屍體之後,便一個個嚴肅了下來,眾人再沒有不滿的情緒。雖然他們已經得知耶合紮木戰死,但是到今天才看到這兩具屍體。


    就算已經沒有焦距,依舊可以看出他們睜得老大的瞳孔。那微張的嘴巴可以顯示到他們臨死之前是多麽驚懼。由於天氣寒冷的原因,屍體並沒有什麽腐爛,積雪雖然讓他們傷口上的血汙凍結,但習武之人還是能知道都是死於一劍穿心!


    匈奴人也是人,他們也有感情,這批人被左賢王分配入中原早已經都是情同手足,看到老大哥一樣的耶合這樣死去,眾人忍不住有些眼眶濕潤。


    王涯看在眼裏,便是譏笑道:“原來左賢王大人手下草原雄鷹也不過如此!”


    王涯一說,所有人都是將目光對準了他。王涯毫無畏懼的麵對著這些人的不善,用匈奴語言緩緩開口:“我本以為你們看到耶合紮木的時候,會怒不可揭,會發瘋似得問我兇手是誰,會拚了命的去報複!去屠殺!但是現在算我認錯了你們!”


    突顏本是眾人中力氣最大一人,生的也是窮兇極惡的摸樣,此時一聽則是大聲怒喝道:“王貴人雖然您是左賢王的客人,但是也不能侮辱我草原上的雄鷹,我要以左賢王帳下力士突顏的名義,向你提出挑戰!”


    王涯大笑起來,笑的極為放肆,“突顏我素來知你英勇,但是卻沒有想到要用武力來對付自己人。


    是我殺了耶合紮木嗎?


    是我讓你們草原雄鷹失去尊嚴嗎?


    難道你們根本就沒有報仇之心嗎?”


    連續三個問句將眾人問的啞口無言,突那不傻,用力拉了弟弟一把,之後所有人便重重拜倒了下來,頭也不抬的說道:“請王貴人告訴我們仇人是誰,我草原男兒必將為耶合紮木報仇血痕!”


    “轟隆!”


    囤積在河東上空雷雲終於壓製不住,一道響雷就劈了下來,那銀色的閃電在天穹肆虐,似乎想要將天分割一般。


    王涯等人絲毫不為之所動,隻見其手筆直指向南邊,“在安邑,是安邑衛氏下的狠手,耶合紮木就這樣被他們刺死在雪地之中!”


    …


    “轟隆隆!”


    隨後的一天,河東一直在雷雲的籠罩之下,偶爾也飄過雨夾雪,但是始終無法幹擾驚雷這個主角。


    又一聲驚雷驟然響起,將還在聽衛仲道彈琴的蔡文姬嚇的花容失色,此時她已經不自然的靠在了衛仲道身邊,伸手抓住了衛仲道胳膊。


    衛語無奈的按住了琴弦,伸手拍了拍蔡琰的肩膀,示意其無需害怕,“迴屋了去吧,好不容易雪停了,出來彈迴琴,又被這賊老天弄壞了興致。”


    衛語在書桌麵前坐了下來,而蔡琰似乎還有些迴不過神,衛語給蔡琰添置了一些熱茶,說道:“喝下暖暖身子吧,這打雷不過是自然現象,琰兒不需要害怕。”


    衛語不說還好,一說蔡文姬臉色更加蒼白說道:“凡是文姬看過的書籍,都是說天雷是神罰,就是要罰那些人間犯錯之人,其寓意不詳啊…世兄你…”


    “扯什麽淡呢!”衛語笑罵了打斷了蔡文姬的話,“這些人也不知道怎的這般無聊,自己害怕打雷還要著書遺禍後人,也不知道安的什麽心。”


    “世兄(仲道)莫要妄語!”


    不同的聲音在衛語的耳朵響起,也是不自覺的抬頭一看,就見張伯祖這個老頭背著自己的藥箱已經進了房間。


    “文姬也在。”


    “見過張老先生。”蔡文姬臉色蒼白的行了行禮,以為張伯祖找衛語有事便要借口離開。


    “琰兒坐下聽聽吧,張老先生也不是外人。”


    張伯祖狠狠的瞪了一眼衛語,我當然不是外人了,我現在已經成了你衛家的雇傭了,感情我遊醫天下的理想就要泡湯了一樣。


    “老先生坐。”衛語給張伯祖端了一杯斟滿熱茶的杯子,便站在一旁問道:“不知老先生找語有何事。”


    張伯祖也不墨跡,從藥箱之中搗弄了一番,就拿出了一堆錦帛包裹的粉末。


    “這是?”


    “五香!”張伯祖看了一位衛語說道:“難道仲道不記得前幾日叫老夫研究這五香的事情?”


    張伯祖一說,衛語便拍了拍額頭,他已經想起來了,多次與王家通信衛語已經讓他們給自己帶來一些五香,這五香可是害過上一任衛仲道性命的東西,他很想知道裏麵是什麽道理。


    “此毒無色無味,混入飯食酒飲裏皆可使人中毒,中此毒者不日便會昏迷不醒,神智全無,最後生機斷絕在昏迷中死去。”


    衛語點了點頭,想起以前中毒也是這般症狀,便問道:“老先生可知道此為何物所製?”


    張伯祖一聽是專業問題,便也非常嚴肅起來,“此物應該是冰涼花與劇毒之蛇的毒液融合製成,可以直接滅了人的脈搏跳動,麻痹心肺導致死亡。”


    冰涼花衛語聽說過,應該就是後世的福壽草,這種東西可是有劇毒,加上蛇的毒液,他懷疑這種毒藥很可能是神經毒素,食之必死。


    “可有破解之法?”


    “暫無!”張伯祖顯得有些慚愧,“不過老夫倒是可以完成仲道的囑咐,將這種毒藥毒性降低,使其毒性能夠慢慢發作,讓人難以察覺。”


    不愧是曆史上出名的毒醫,對於毒藥方麵張伯祖簡直就是專家。衛語有些激動的說道:“那中毒身死之後,可能夠被人查出是中五香而死?”


    “既然改過藥理,那麽這毒藥便不是五香,使人身死之後,別人也會以為是另一種新的毒藥。”


    “如此甚好!”衛仲道眼睛發光,“先生可將此藥交給小如了?”


    張伯祖點了點頭,“前些日子就交給小如了,隻是老夫後來日夜思之有些不對便過告訴你,順便想問問仲道你可是借老夫的手做那傷天害理之事?”


    張伯祖畢竟是醫者,雖然他很欣賞衛語,但是必然要保證自己的東西,不能毒害蒼生。


    衛語一聽,哪裏還敢馬虎,連忙再三作保,才讓張老爺子安下心來。


    剛剛送走張伯祖的衛語還沒有舒一口氣,便被一句大喝叫的不輕。


    “大哥!不好了,王疲那貨…那貨死了!”


    “轟”的一聲又是一道驚雷當空落下,擊的百米之外瓦礫橫飛,之後雷光消失,天空再次恢複了陰暗,天地一片混沌。


    而看著一臉焦急的徐晃,衛語頓時有些想罵娘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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