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衛語的重傷加上冬天的寒冷,所以衛語的房間的門窗一直都是關的緊緊的。


    但即便是如此冬日的朝陽還是從那一絲一毫的縫隙之中穿透過來。


    一直長條形的器具被陽光照得閃閃發光,兩支纖細的手指將其夾在了中間,擁有如此芊芊玉手的女子仔細掂量一會玻璃管,雖然非常喜愛但是依舊將其放在了一個精致的箱子裏。


    衛語是昨天晚上喝下這瓶黃色藥劑的,他知道喝下藥劑都會有讓人昏迷的副作用,於是就留下了小如陳佳在屋子裏,想讓她們幫助自己將後續的事情做好。


    床榻前麵有兩隻木椅子,分別坐著兩個女人,小如雙手托著腮幫子就這麽看著床上的衛語,而陳佳則是收拾好試劑瓶之後便抓著衛語的手不放。


    “我睡了多久了…”


    衛語的聲音還帶著一些虛弱,他是奮力睜開自己的眼睛的,在的他的意識裏自己已經睡了很久。


    “大概幾個時辰吧…從喝下神藥到現在也不過幾個時辰。”


    陳佳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容,衛語喝藥的時候並沒有解釋太多,隻是說黃色藥劑是偶然的來神藥,自己的男人沒有多說陳佳也沒多問,在她看來隻要衛語能夠好轉比什麽都為重要。


    “我父母那邊可曾過來過?少文子益他們那邊呢?”


    小如一聽立馬放下了托住腮幫子的雙手笑道:“少爺放心吧,老爺夫人那邊已經迴房睡下了,程公子楊公子他們都已經迴府了。昨晚上陳姐姐直接說了公子你今天必然會康複,讓他們不必擔心。”


    衛語一聽眨了一下眼睛就問陳佳:“我要痊愈的消息佳兒已經在安邑放出去了?”


    佳兒的稱唿明顯讓陳佳臉上一紅,“沒有,隻是跟少文子益還有你父親他們說了一下,我連蔡公長文那邊都沒有通知。”


    “那就好!”衛語突然感覺身體有了很多力氣一般,他是知道黃色藥劑的神奇,頓時覺得早就應該將這個被命名為複蘇的藥劑喝下去。


    “對了,如兒,昨天你們跟我說有母親請來一個很厲害的醫者,不知道現在在何處?”


    “公子是說張伯祖老先生嗎?”小如站了起來,“現在張老先生還在府中,公子若是相見,小如便將先生喚來。”


    張伯祖嗎?衛語試探性的伸了個懶腰,發現完全沒有了那一種胸口沉悶的感覺,隨即就開始慶幸。


    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一直要找的人就這般出現了,張伯祖是張仲景的師傅也是叔父,人常說張仲景醫術全部得與張伯祖的真傳,而且張伯祖最擅長的就是以毒攻毒。


    小如陳佳已經退出了,不用說兩個女人已經急急忙忙去衛城那邊通報消息了,張伯祖被小如叫來,還以為衛語的病情又有了惡化,但是待他給衛語看完之後便是大吃一驚。


    “真是神跡。”張伯祖明顯有些激動,再次看了一眼衛語背後已經快要結巴的傷口,又忍不住再三確認衛語的脈象。


    “恕老朽直言了,我昨日觀少君脈象還是起伏不定加上傷口惡化,公子的身體可以說是輕弩之末,昨日能蘇醒完全是靠著公子你強烈的求生意識。


    但是現在…公子脈象已經趨於平穩,咳喘這類的疾病我並不是行家但是也可以看出來公子麵色正在好轉,最驚人的是公子背上的傷口已經飛速愈合,有點的地方竟然已經結巴,實在令人不解。”


    衛語幹笑了一下,“可能是上天庇佑吧,老先生的醫術高明,昨日給我喝下的湯藥讓語感覺身體十分舒暢。在這裏有個不情之請還請老先生能夠成全。”


    “公子盡可道來。”


    衛語嚴肅起來道:“我知道我身體好轉瞞不過先生,但是還請先生為我保密,不要將我以康愈高速他人。”


    張伯祖剛剛準備說話,衛語便繼續開口打斷,“先生雖為醫者,但是也是大智慧之人,如今河東風起雲湧,不少人巴不得衛語一病不起,如今冒然傳了出去必然會讓那些小人坐立難安,語可能又會陷入險境。”


    張伯祖一聽立馬點頭,說他能夠出現在安邑也是因為得知天下豪傑匯聚河東的消息。本來他是在司隸一代采集藥草的,河東衛公子的名聲他自然是知道,加上各路人馬起來,也讓他生起了一觀之心。


    所以當衛朱氏與衛凱尋訪名醫的時候,張伯祖可以說是不請自來,醫者本事善心,他可不是什麽世家門閥,他並不像開創精鹽為萬民謀福利的衛語就這麽掛掉。


    張伯祖起身了,衛語本來想送一送的,但是張伯祖卻囑咐衛語做樣子也要像一些,此時相送不是自露馬腳?


    衛語看這個老頭子可愛的一麵,也不禁笑了一笑,突然小如已經進了房間告訴衛語袁術已經來訪了。


    袁術看著窩在床榻上的衛語虛弱的樣子臉色明顯非常不好,他袁術縱有千萬缺點,但是曆史上證明過他從來不會虧待對自己好的人。


    然而衛語已經救了袁術兩次性命,最後一次還是冒著自身受傷的危險救下來的袁術。


    “仲道…”


    袁術艱難的開了口,“你我不過隻有一麵之緣你卻三番五次救我,如今落得這般樣子,術心中實在過意不去啊。”


    衛語用手指輕微的觸碰了一下袁術,示意其並不要在意。


    “仲道放心,我已經讓人快馬從洛陽帶了最好的禦醫,仲道既然已經蘇醒那麽日後的調養就不會有什麽問題。”


    “至於那些山賊!”袁術臉上閃出了一抹狠色,“我已經弄清楚那是楊縣一夥的賊人,此時俞涉已經在前去清剿的路上了吧!”


    衛仲道目前的狀態就是虛弱,自然不能說太多的話,但是他卻也被袁術說的心頭一暖,看著這個二十來歲相貌並不是很出眾的男子卻多了幾份好感。


    “仲道我也不怕告訴你,其實這夥山賊就是衝著安邑此地的寶藏來的。”


    袁術的聲音已經放小,“你可能不知道你們安邑東門的低穀處有嬴政留下來的寶藏,而且幾個月前有白光突降,這是安邑很多人都看的到。


    就是我袁術管教不嚴,才讓手下將有寶藏的消息泄露了出去,弄得山賊窺視才讓仲道猛受大難,說到底是我袁公路對不起你啊!”


    衛語的眼睛一直在觀察袁術,他非常想在袁術的臉上找到一絲破綻好讓自己拆穿他的假仁假義,可是他失敗了。過了好一會直到袁術的話說完,他都沒有找到一絲不妥,他可以肯定袁術說的話就是真情流露。


    衛語雖然一直用辯證的眼光去看袁術,但是也並不看好三國時期的這一路諸侯,坐擁南陽,壽春,淮南的大好之地卻敗的一塌糊塗。不管是諸侯本人的意誌方麵還是內部的管理機構都是有很大的問題。


    但是現在的袁術,衛語已經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了,無論袁術的政績如何,但是他對自己的感情肯定是真的,而衛語恰好又是一個非常注重感情的人。


    “仲道…你不用說話的。”袁術看著衛仲道想張口的樣子,輕輕拍了拍衛語的肩膀。


    “對,我承認我袁公路雖然是袁家的嫡子,但是處處都難以和袁本初向比,無論是武藝還是謀略包括人緣關係都差到了極點…少年的時候我常自詡那行俠仗義的遊俠,每次行事必以義字當先。但是隨著時間長了,整個洛陽都以為我袁術就是那種瑕疵必報的奸惡小人。


    我無所謂,我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我袁術就是袁術,就是那個四世三公的袁家袁術,我隻要自己知道就行,我袁公路從來就沒有忘過這個‘義’字!”


    袁術已經站立起來說的慷慨激昂,又將目光轉向了衛語,思考了一會便說道:


    “所以,投奔我吧,衛仲道!”


    “我知道你現在沒有辦法給我答複,但是我袁術可以等,我很欣賞你也很看好你。你我都是出自世家,根本沒有什麽利益衝突,我袁術就是需要一個可以幫我出謀劃策的人,你,衛仲道,很對我的口味!”


    袁術並沒有停止話語,“我父親曾經說過漢朝衰微,不出十年必將天下大亂,我現在就可以像你衛仲道保證,若我袁術得到天下,你衛語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袁術所有的一切資源全部供你衛仲道調配!”


    袁術做迴了椅子之上,將一枚袁家的信物放在了衛仲道的床頭。


    “聽曹阿瞞說明天來河東的世家就要齊了,到時候天下世家在河東瓜分你衛家精鹽的大會就要開始。我知道人員來齊都是借口,這群小人都想趁仲道重病落井下石。放心我袁公路一定不會讓這些事情發生!”


    衛語再次看袁術已經將不好的印象掃去了大半,但是袁術此時便準備離開了。


    “仲道,天下世家大會之後我便要離開了,你有公明青越兩人相護我也不給你留什麽大將。這個令牌你收好,若是哪天想到了我袁術,大可攜帶此物去袁家尋我,那時候我們在一同暢談天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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