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爺爺趕緊去扶人,連聲問道:“摔壞沒有,哪裏疼?”


    李懷遠有氣無力地說道:“沒有哪裏是不疼的。”


    金鍾和銀哨聽到動靜,情急之下,連大門也不走了,一竄竄過牆來,把趙爺爺和楊青葉唬了一跳。


    兩人一左一右攙扶起李懷遠,一臉地緊張和關切。


    “公子,您還能走嗎?”


    “公子,您還能動嗎?”


    兩人攙著人迴屋,趙爺爺幫忙去請大夫。楊青葉也跟著三人迴了李家。


    過了一會兒,大夫就來了。


    因為大夫要病人脫了衣服查看傷勢,楊青葉不好留在現場,囑咐了金鍾銀哨兩句便先迴家去了。


    大夫查看了傷勢,見並無大礙,便說道:“年輕人身體壯實,禁得起摔,你休息幾天就好了。我給你開些治跌打損傷的藥,你塗一塗,讓人揉一揉,好得快些。”跌打損傷的藥,金鍾和銀哨自已帶的就有,不過還是讓大夫給開了些。


    送走大夫後,兩人一起幫李懷遠上藥。


    金鍾一臉愁容地說道:“王爺您說在宮裏京裏那麽險惡的地方都沒怎麽受過傷,怎麽來了端陽縣後是災禍不斷,砍傷、傷風、頭痛、被打劫,這次又是摔傷。”


    李懷遠蹙著眉頭說道:“這是老天對本王的考驗。”


    銀哨從壞事中找好事,眼珠一轉,說道:“王爺,您看您反正傷也受了,罪也遭了,不如就利用這個機會博得一下楊姑娘的同情,女人家最容易心軟了。”


    李懷遠聽到這話,雙眼雙耳一齊亮了起來,亮完又黯淡下去,他耷拉著腦袋說道:“她的心軟才不軟呢,比誰都硬。”她隻有某個部位最軟。


    銀哨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可行,他出門正要去楊家,正好聽趙爺爺說楊青葉還在他家摘菜。趙家的菜園子很大,種的菜吃不完,楊青葉開包子鋪需要大量的菜蔬,最近時常過來摘菜。


    銀哨一看到楊青葉就過來套近乎。


    楊青葉問銀哨:“你家公子怎樣了?”


    銀哨說道:“除了頭暈、頭痛、腰痛、背痛、腿痛外其他都還好。”


    楊青葉:“……”這叫其他都還好?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楊青葉跟著銀哨進了李家。盡管這個人這麽蠢,可是不看心裏又有些不落忍,誰叫她是心地善良之人。


    李懷遠沒料到銀哨的伎倆竟真的立時見效,他看到楊青葉進來,心下激動,迫不及待地想坐起來,不料牽動了傷口,“嘶”地一聲吸了口涼氣。為了保持風度和形象,他麵上仍是一臉嚴肅。


    楊青葉一看到他這副模樣就覺得想笑。


    “你說你怎麽那麽蠢呢?”她開場白就來了這麽一句。


    李懷遠:“……唉。”這叫他怎麽迴答?


    楊青葉又說道:“明明你當狗時挺聰明的呀。小黃可是附近有名的狗。”


    李懷遠當然聽得出來這弦外之音,他趕緊替自己辯解道:


    “聰明不聰明那得看跟誰比,跟大黑它們比我當然聰明。可是跟……跟你比,就顯得蠢了。”


    人家都這麽直白真誠地誇自己了,楊青葉也不好再進行連續打擊。於是,她把話收了迴來:“好吧。算你有理。”看來他更適合當狗。


    兩人的話題有了短暫的中斷。


    楊青葉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正在考慮先問哪個好。


    而李懷遠有滿肚的話要說,千言萬語又不知先說哪句好。


    他又怕自己再犯蠢,總想語出驚人,自個在心裏挑挑揀揀也沒挑出一句來。


    這當兒,楊青葉終於想出一個問題,她問:“你家過年祭天嗎?”


    李懷遠一臉怔然,不知道她這是什麽意思,隻能實話實說:“當然得祭。我們全家聲勢浩大的去祭,祈求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楊青葉道:“怪不得。我有幾次都忘了祭拜了。所以老天爺獎勵你,懲罰我。”


    李懷遠一臉莫名:“嘎?”


    楊青葉看他這麽蠢,隻得跟他說明白:“趙爺爺說咱們是天定的姻緣。”


    李懷遠心裏笑開了花,“說得對,說得對。我跟你說欽天監的監正也是這麽跟我說的。”


    “欽天監是幹什麽的?”楊青葉沒聽說過,不懂就問。


    李懷遠耐心地解釋道:“就是掌管天文地理的,閑來無事解解夢,觀觀天象什麽的。”


    楊青葉不以為然地說道:“哦,是算命的呀。算命的一般隻要給錢都會揀你想聽的嘮。”


    李懷遠不跟她爭論。在這種關鍵時刻,他必須要抓緊一切機會展示自己的實力。


    展示實力不能太直白,他隻好借別人的口來顯示自己的好。


    “我嬤嬤說將來哪個女人嫁了我,絕對會享福。”這話是真的,她的嬤嬤因為跟錯主子受了重罰,後來被貶到他們那裏時,腦子都不大好使了。但她對李懷遠是一門心思的好。


    她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這孩子是少有的憨,將來哪個女人嫁了他絕對是撿了寶了。”其實李懷遠隻聽到了前半句,沒聽到後半句:“當然,要想要更大的榮耀是不可能了。”


    楊青葉不甘示弱地接過話道:“我爺爺說哪個男人娶了我是燒高香。”


    李懷遠目光灼灼地看著楊青葉:“那我現在去燒來得及嗎”


    楊青葉起身站了起來,“不跟你說了。我看你腦子也摔壞了。”


    李懷遠有些摸不準她的風格:“你別走啊。”這不聊得好好的嗎?


    楊青葉走後,李懷遠左思右想,絞盡腦汁、腎汁地想,他把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翻來覆去地想,得出的結論是這次,他真的沒犯什麽大錯。倒數第二句又含蓄又奔波又不流氓。可是她為什麽突然走了呢?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楊青葉一離開,金鍾和銀哨又鬼頭鬼腦地進來了。


    銀哨迫不及待地問道:“公子,有譜嗎?”


    李懷遠看了他一眼,垂頭喪氣地道:“有譜會這樣嗎?”


    金鍾和銀哨無奈地對視一眼,默默歎息著。


    兩人一齊勸道:“公子,您睡一會兒吧。”


    李懷遠著實又累又困,很快他就陷入了黑甜的夢鄉。


    楊青葉也在他的夢中。她拒絕他了。


    無計可施的李懷遠最後隻好使出一招:“本王是王爺,你跟我迴府當王妃好不好?”


    楊青葉白了他一眼,不屑地說道:“王爺?我看你就是個王八。”然後她隨手扔過一個西瓜,砸得他連滾帶爬。


    李懷遠被砸之後徹底怒了,他狗急跳牆,用權勢搶走楊青葉。


    楊青葉鄙視地看著他,她說她要擊鼓鳴冤,告他強搶民女。


    所有的人都鄙視他,主人不理他,連大黑、小虎、小灰也看不起他。


    身為一個男人得不到心愛的女人隻能用權勢強搶,這是多麽可悲荒唐。


    李懷遠被驚醒了。他大汗淋漓、渾身濕透。


    金鍾聽到動靜趕緊跑進來問道:“公子,您做噩夢了?”


    李懷遠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問道:“天亮了?”


    金鍾道:“哪裏亮了,這才是下午。公子沒睡太久。”


    李懷遠雙眼無神,麵色蒼白,他有氣無力地說道:“金鍾,你做好準備,本王可能要用權勢娶親了。”


    金鍾嚇得手一抖:“公子,您夢裏又夢見別的女人了?”


    李懷遠瞪了他一眼:“蠢貨。一個都夠我受的了。”


    李懷遠想著夢裏的情景不覺又是一陣哀傷。


    金鍾不知王爺何故如此悲傷,問也問不出所以然,安慰也安慰不到點子上。他隻能等銀哨迴來,可是這個該死的銀哨不知又到哪裏遊蕩去了。


    終於,銀哨迴來了。他的腳步聲十分輕快,聲音裏也帶著興高采烈:“公子公子,小的給您報喜來了。”


    李懷遠懨懨地問道:“都這樣子了,何喜之有?”


    銀哨故意停頓一下,朗聲說道:“小的一直潛伏在楊家附近,先是看到周家的媒人出門了,看氣色不怎麽高興,應該是遭到拒絕了。”


    李懷遠一聽,心情果然好了許多。


    但是拒絕了周全有,還有一個孟呆子呢。


    銀哨又接著說道:“小的繼續潛伏,過了一會兒,孟家的媒人也出來了,看樣子也不怎麽高興,應該是遭到拒絕了。”


    李懷遠聽罷更高興了。可是……


    他接著問道:“那咱家的媒人呢?”


    銀哨:“……咱家的媒人沒去。”


    李懷遠心想,趙爺爺肯定對他沒信心。


    他這正這麽想著,院外有人在叫他:“小晃啊,你身體怎麽樣了?我給你道喜來了。”


    幸福真是來得突如其來。


    這一會功夫,李懷遠體會到了從地獄到天堂的轉變。


    楊青葉答應了他的求親了。主人答應他了!


    狂喜之下,李懷遠再也躺不住了。於是,他吩咐兩個小廝用竹床把他躺到院外的大柳樹下去。


    李懷遠得意而驕傲地躺在那兒,沐浴著眾人驚訝審視的目光。小灰得意地坐在桌子上。大黑也伸長舌頭臥在他的床邊。


    孟清源路過這裏,走過來默默地看了一眼,走了。


    周全有路走出店鋪,站在門口默默地瞪了他一眼,轉身迴去了。


    那邊,街上來了一群巡邏的衙役。為首的那個中年人,看到李懷遠主仆三人,不由得瞪大眼睛,揉揉眼睛定睛再看。他看了一會兒,悄悄地帶著人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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