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邑進宮的時候,封嵐正在小憩。昨日夏珺瑤動了胎氣險些流產,將宮裏太醫好好折騰了一宿,他也被嚇了一跳,忙將許長洲派過去寬她的心,再將人送迴丞相府。


    夏邑已經迴來的消息他確實知道,也知道他在城外駐紮,但卻不知道他竟敢一個人半夜跑到他的寢宮。


    封嵐半夢半醒間隻感覺到有一道視線一直落在他身上,將他從上到下從外到內掃了個幹淨。他就寢時不愛叫人伺候著,當下首先想到的就是刺客,於是手悄悄探入枕後,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反手刺向視線所在的地方。


    未曾想那人竟好像預料到了一般,微微晃動了一下身子就避開了這一匕首,反而擒住了封嵐的手腕,上身用力將人壓迴了床上。


    “是我。”封嵐正欲叫人就聽那人腦袋湊到他耳邊低聲道。聲音沙啞中帶著低沉的磁性,聽著有些熟悉。


    是誰?封嵐腦中有了猜測。眼睛逐漸熟悉了黑暗,他透過黑暗中模糊的線條打量著對方逐漸清晰的眉眼,眉毛一皺,“你怎麽進宮了?”


    “想你了。”夏邑趴在他身上不起來,腦袋埋在他的頸窩,聲音悶悶的,唿出的熱氣噴在他脖子上,有些熱,也有些癢。


    聽到他同意明顯的話,封嵐有些無力,一種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感覺。


    夏邑仗著遠在西北,又得了封嵐不牽累定遠侯府的口諭,膽子似乎大了不少,三天兩日就有一封肉麻露骨的私信隨著其餘密信一同送到封嵐手上。


    封嵐頭一迴看到這樣的信幾乎以為傳信的人出了岔子,將不知誰的情信摻在裏麵送了過來。不過等他看到第二封、第三封甚至第五封、第六封的時候就知道這不是什麽意外了。


    忍著肉麻的感覺拆了一封,果然在信末看到了夏邑的表字,幾封信接連拆開,信尾果然都寫著夏邑的表字,封嵐當時就是一頭黑線,提筆寫了一封斥責的信就發了過去。


    夏邑得了封嵐斥責的信件卻沒半點悔改,反而像打了雞血一般,當天就迴了一封信過來,用詞火辣熱烈,甚至還附了一首情意慢慢的藏頭情詩。


    封嵐竟不知身為武將的夏邑還有這樣的“好文采”,當時就氣笑了,命人將其所有私信都挑出來,出於心中某種別樣的情緒,也不說直接銷毀,隻叫人收好別叫他看到。


    後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某日封嵐忽然心血來潮命人將信找出來,經過幾個月的積累,信已經堆了慢慢一小箱子,按時間排的好好的,封嵐從第一封開始看。


    剛開始看的一個男人給自己寫情書的時候,封嵐還是有些別扭的,隻大略地掃一眼就扔到一邊換下一封。


    不過漸漸的,信中那些情話少了不少,加上了不少對玉門關景色的描寫,以及他生活中的一些小事。


    什麽練兵的時候某個小兵生病病迷糊了,把衣服褲子都穿反了都不自知;什麽那群大老爺們睡覺集體打唿嚕,鼾聲震天,把軍營裏剛買迴來的羊豬嚇得一宿沒敢睡覺;還有打仗時那些羌人是如何如何地愚蠢等等。


    夏邑文采不錯,用詞生動形象,每次讀來都叫封嵐放佛身臨其境般與其一齊看著這些事的發生。不過這種感覺在看到信末夏邑信複一信的表白時頓時消失了個幹淨......


    幾十封信下來,還有一個變化就是到最近的一封,信中的內容似乎越來越幽怨了,附上的小詩也帶著一股淡淡的幽怨感,十分像一個被拋棄的怨婦,叫封嵐心中升起了幾分不忍。


    在禦書房轉了幾圈,他將夏邑最後那首怨婦詩好好點評一番,將信送了過去。


    那之後兩人就一發不可收拾起來,信三天兩頭的就寄一封過去,封嵐有時也會給他講一些朝堂上的事,夏邑的迴信則會說一些他的看法。


    除了夏邑沒封信末尾處讓封嵐黑線直冒的表白情話,兩人的關係似乎比之夏邑孩子京城時更要好上幾分。當然,封嵐似乎也沒發現,他對夏邑的情書情話也不像之前那樣抗拒了,反而有種兩情相悅後的平淡親密的感覺。


    當然,那也隻是感覺,現下夏邑忽然出現在他的寢宮,還壓著他“撒嬌”,封嵐還是不自覺生出一絲不自在,縮了縮脖子抬手去推他,“你先起來。”


    夏邑不聽,壓著封嵐不停蹭,一會兒蹭蹭胸口,一會兒蹭蹭腦袋,一會兒又蹭蹭脖子。封嵐不碰後宮,性/欲也不強,這幾年每次有了*都是用自己用手解決的,沒想到被夏邑蹭著蹭著竟然來了感覺,當即咬著牙死命憋住,語氣有些急促道:“快下來!”


    夏邑聽出他話音中含著的*,身形一頓,頓時蹭地更歡快了,一邊蹭,一邊還發出低低的喘/息聲,淫/靡地就像兩人在做什麽羞羞的事一樣。


    封嵐下腹一緊,同時,一根同樣灼熱地棒狀物體戳在了他腿上。


    封嵐:“......”


    眼看著封嵐真的要生氣了,夏邑立即乖乖地從他身上爬下來,靠著床柱坐在一邊。氣沒撒出來,封嵐狠狠瞪了夏邑一眼,平了平唿吸,下床拿了火折子將靠近床的宮燈點亮。


    打發走外麵聽到動靜詢問的守夜太監,封嵐就著宮燈昏黃的燈光打量著夏邑的模樣。


    常言道燈下看美人,這話一般用在女性身上,但封嵐發現它用在男人身上也同樣適用。


    夏邑的臉上有著風塵趕路地滄桑憔悴,眼下是遮不住的疲憊,但眼中卻是一片黑亮,有精神地很。胡須應當是剛剛剃過,還能見到青色的須根。他瘦了不少,但卻不是病態的瘦弱,而是精瘦,整個人五官輪廓都更加深邃分明了。


    換句話來說就是,他整個人都更成熟了,身上有著成熟男人獨有的魅力,封嵐一時間看得都有些愣住了,然後他就聽到夏邑身形聳動發出低沉的笑聲。


    封嵐扭過頭,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咳咳,你怎麽大半夜過來了。”


    夏邑仍舊是低笑,將封嵐笑得頗有些惱羞成怒,狠狠看向他。不過是稍微出了下神,用得著笑得如此誇張嗎。


    知他惱了,夏邑不再惹他,俯身拾起方才掉在地上的匕首,眼神溫柔地看著封嵐,“你一直把它帶著身邊......”


    夏邑的聲音很低,封嵐分不清他究竟說的是疑問句還是肯定句,但無論是疑問句還是肯定句,封嵐都覺得有些尷尬。


    這匕首是某次夏邑隨信一齊寄過來的,說是西北某小鎮的特產,他們會親自挑選出一把匕首,然後裝飾它,將它送給心上人。如果心上人接受了,那便會將匕首一直帶在身邊,直至死去帶進墳墓。


    這把匕首並不華麗,通天漆黑,帶著暗色的不起眼花紋,隻在柄首嵌著幾粒紅色相思豆。


    看到這把匕首的時候,不知怎麽的,封嵐心下一軟就將之前的匕首換了下來,好在這匕首也是十分鋒利的,並不隻是觀賞作用。


    夏邑問話顯然也不準備得到封嵐的迴答,將匕首遞迴給封嵐,又拉著封嵐靠著自己在床上坐下,他把話題放到的正事上。


    “你發給我的信已經收到了,不曾想夏未央竟會如此做,定遠侯府倒了對她並沒有好處。”


    這也是封嵐疑惑的,原先夏未央雖然也搞垮了定遠侯府,但那時她是在已經生了幾個孩子,地位穩固了,身後也有了其他勢力才這樣做的。而且那時她也是一步步分解掉定遠侯府的,不像這次,直接連帶著丞相府一網打盡。


    封嵐正想著夏邑不知什麽時候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一下,語氣酸酸地說:“從前在府裏她雖然一直低眉順眼,但我早就覺得她十分傲氣,對我和瑤兒十分不服。如今她當了你的寵妃又生下了皇子,怕是有恃無恐......”


    不知為什麽,聽到夏邑的話,封嵐頓時覺得有些尷尬,就放佛是出/軌偷/腥做出了對不起妻子的事一樣,語氣有些幹巴巴地說道:“大燕需要一個繼承人。”


    夏邑靜默了,垂下眼不說話,握著封嵐的手卻又用力了不少。


    “不過大燕也隻需要一個繼承人。”封嵐另一隻手拍了拍夏邑的手,語氣是他自己也察覺不出的溫柔,“我信中告訴你的,和給你的證據,明日朝堂你隻管說出來,我定不會偏袒她。”


    夏邑硬朗的五官登時柔和起來:“我信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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