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能這樣下去!


    太陽穴唿唿直跳,直覺瘋狂預警,無所不在的危機感向她襲來,如同涼水倒灌,她腦海獲得片刻清寧。


    猛地閉上雙眼,死死撰住拳頭,深吸一口氣,長長吐出。


    幾次過後,睜開眼,眼神恢複平靜。


    怎麽迴事?為什麽會有那麽大的情緒波動?


    這些,她前世早已看透,為什麽還會擾亂她的心境?


    白瑩默默思索。


    “瑩瑩。”母親突然推開門走了進來。


    母親怎麽會這個時候過來?她驚詫,放下思索:“媽媽,你今天沒去清皖?”


    “嗯。”齊若雨點頭,微笑著說:“今天你爸爸也在家。”


    白瑩重複:“爸爸在家?”身為家主的白涼並不清閑,白天很少在家。


    齊若雨語氣輕快:“是啊,你爸爸說這些年他也累了,想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多陪陪你們。就在族老會請了半年的長假。”


    他會請假陪她們?前世記憶在心中流淌,白瑩恍然產生一種不真實感,對比這一天發生的事以及異常的情緒起伏,她心頭一跳,泛起警惕。麵上不漏絲毫,佯作驚喜:“真的嗎?那太好了。”


    “是啊。”齊若雨撫摸白瑩的青絲,說:“說起來,我們一家人好久沒有一起出去遊玩了,今天你們姐妹都在家,不如我們一會兒出去玩怎麽樣?”


    白瑩按著這個時間會有的表情,遲疑、期待、怯生生的問:“可是,爸爸會同意嗎?”


    齊若雨笑著抱住她:“會的,寶貝。”


    真的同意了。


    站在紅狐星銅鑼灣海灘上,白瑩輕歎。


    “妹妹,來一起玩吧。”


    她迴望,母親坐在父親身邊,父親躺在遮陽傘下看著她們,眼中流淌著若有若無的感情。姐姐白晴站在她的身邊看著她,眼中泛著渴望與期待。


    好一幅美好的畫卷。


    “好啊。”可惜,她心中長歎,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拉著白晴去換了泳衣。兩姐妹歡笑著在水中嬉戲,玩鬧。


    “上來吃點東西吧。”齊若雨從機器人手中接過一盤水果,喊道。


    “好的。”兩姐妹齊齊應了一聲,上岸。


    白瑩偎依在母親身旁,吃著水果,臉上掛著笑容,靜靜享受著難得的歡樂時光。


    “瑩瑩,晴兒。”這時,白涼開口:“一轉眼,你們都這麽大了。”他的臉上神情飄忽,似在迴憶。


    “還記得你們小時候。”修長的手指輕劃:“這麽小小的一團,現在長成大姑娘了,時間過得真快。”


    “以前,是爸爸疏忽了你們。”白涼頓了一下,看著兩姐妹:“爸爸想開了。以後……”


    “夠了!”白瑩打斷了他的話。白涼的話又讓她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一時間,再沒有悠閑享受的心境。


    “瑩瑩?”“妹妹?”幾人驚愕的看向她。


    白瑩自嘲般笑笑:“真是夠了,我一直以為自己早已經看開了才是。沒想到心中還存在著這樣軟弱的期望。”


    “妹妹,你在說什麽?”白晴皺著眉,擔憂的看著她。


    “這樣的父親,這樣的姐姐。真是好啊。”白瑩輕輕磕上眼,腦海中閃過前世的片段,長歎道:“可惜,終究隻是虛幻……”


    “瑩瑩?”肩膀一沉,齊若雨擔憂的聲音傳來。


    白瑩身體微顫,終究沒有選擇避開,重新睜開眼,留戀的掃了幾人一眼:“真是的,太不用心了啊。”


    “從我踏入晉級法陣的時候隻能屏蔽壓製我部分的記憶來看,你比最初的你還要虛弱,但是這麽虛弱的你,竟然還能讓我中招。相比以前的呆板,看來重生讓你也產生了不少變化呢。”


    “讓我以為自己還在前一天打怪升級,沒有任何防備的詠誦你留下的魔咒。那應該是放開精神防禦有關的吧?不得不說,若不是殘留下的直覺警醒,你成功了。畢竟,現在的我,實在過得太過順利了,太過輕鬆了。”


    “直覺把我從迷失中喚醒。一計不成,立刻做出改變。你知道謊言總是脆弱的,所以你幹脆隨著我的記憶重現我心中潛藏的願望。”


    “白瑩。”白涼皺起眉,目光犀利而威嚴。


    白瑩淡淡和他對視,繼續說:“如此輕易地覺醒了異能,如此輕易地控製。心想事成,是為了讓我放鬆警惕吧。你是如此的了解我,我也確實因為有了一點自保的力量放鬆了些許心中的防備。你馬上安排了白晴的戲碼,讓我以前的觀念受到了衝擊。


    畢竟,我曾有過姐姐是有原因的,總會好的,這樣無趣的想法。但你沒想到我受到的衝擊比你想象中的更大,當即改變計劃,試圖讓我失控,直覺又一次救了我。”


    白涼皺眉看著白瑩,迴頭對齊若雨安慰的笑笑,勸她和白晴離開。然後,靠近白瑩。


    瞬間,勁風衝擊。白瑩歸攏散亂的發絲,眯起眼看著釋放異能的白涼:“這一次我終於心中泛起警惕,仔細思索自己的情況。你知道若是不加以阻止,我一定可以破開你設下的屏障。所以馬上安排媽媽出場,加上了全家遊玩,闔家歡樂的戲份。”


    空氣化作鎖鏈,不斷試圖鎖住白瑩,但白瑩恍若浮空掠影,與鎖鏈相交而過。白涼深深皺起眉頭。


    “直到媽媽說起父親,我有些奇怪,你能感知到我的想法,應該知道那個男人根本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啊。為什麽還會安排這種拙劣的劇情呢?”


    白涼護在齊若雨與白晴身前,謹慎的看著她:“你到底是誰?你把瑩瑩怎麽了?”


    “別玩了。能把這些散去嗎?”白瑩睨了一眼遠處的三人:“真礙眼。”


    白涼已經施放了專為異能者開發的戰鬥內甲。


    “真是的,明明知道我才是精神世界的主人,還是這樣惡趣味。”白瑩嘟囔:“真想殺了你。”


    一步跨越空間,走到齊若雨身前。揮手擋住白涼轟擊出的空氣炮,白瑩看著母親:“媽媽。”


    “瑩瑩?”齊若雨有些遲疑,但還是掙脫了白晴的阻攔走到她身邊。


    “媽媽。”白瑩抱住她,靠近她的耳邊輕輕訴說:“我愛你。”


    “不。”徹斯底裏的嘶吼聲響起。


    “安靜。”白瑩揮手。世界融化了一般,變得走形、扭曲,慢慢趨於混沌。


    “還不出來嗎?我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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