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裏外,曹仁大營。


    夏候惇大步走進大帳,作揖稟報道:“大王,紀靈求援!”


    “嗯?”正在伏案大快朵頤的曹仁當即放下手中的羊腿蹄,沉聲道,“紀靈求援?”


    夏候惇點了點頭,沉聲道:“前麵山口飛馬迴報,說袁軍大營遭到徐州軍突襲,紀靈正向各路將軍鳴號求援,請你立即發兵馳援吧!”


    曹仁點了點頭,正欲起身披掛時,忽有親兵進來稟報道:“大帥,有個叫無事的人前來拜訪。”


    “無事?”曹仁愕然道,“他來做什麽?”


    夏候惇急道:“大帥,救援紀靈之事,刻不容緩哪!”


    “也不差那麽片刻功夫。”曹仁擺了擺手,說道,“你先去外麵候著。”


    夏候惇無奈,隻得出帳在外麵等著,旋即看到親兵引著一個英俊青年進了曹仁大帳。


    這一等就是許久,夏候惇幾次想闖帳請求發兵,卻都被帳外的親兵給攔了下來,最後那裏忍無可忍,正打算硬闖時,曹仁卻突然走出大帳,冷漠地道:“你這便點起一萬精兵趕去救援,不過,路上不要太快。”


    “不要太快?”夏候惇愕然道,“大帥,救兵如救火啊。”


    曹仁沒好氣道:“老子怎麽說你怎麽做就是了,哪來這麽多廢話?”


    “諾!”夏候惇再不敢多說什麽,當即向曹仁揖了一揖,領命去了。


    袁軍大營,激戰正酣。


    五千多徐州軍殘兵猶如發了狂的野獸,向袁軍發起了無比淩厲的攻擊,守在壁壘前的四千袁軍已經明顯吃不住勁了!


    “衝擊,衝擊,全軍衝擊!”


    徐州軍後陣,諸葛均揮舞著長刀,正瘋狂咆哮。


    身受重傷,諸葛均已經不可能再衝鋒陷陣了,這會隻能留在後陣給薑敘,周倉及數百親兵銳士呐喊助威,再大聲激勵徐州軍各部加緊進攻,這一刻,諸葛均也已紅了眼,壁壘前的袁軍已經明顯不支,徐州軍隻要再加把勁,就能打破壁壘、幹掉紀靈了!


    “斬殺紀靈!斬殺紀靈!徐州的大好兒郎們,建功當在今日,斬殺紀靈!”


    殷紅的鮮血正透過包紮傷口的綁帶汩汩湧出,諸葛均卻毫無察覺,隻是高舉橫刀,遙向前方壁壘狂唿怒吼,狀如瘋虎。【零↑九△小↓說△網】


    “斬殺紀靈!”周倉瘋狂迴應,一刀砍翻了麵前的千夫長。


    “斬殺紀靈!”黃忠一箭射出,袁軍陣中一名大將仆地就倒。


    “斬殺紀靈!”數百銳士揮舞著厚背單刃的唐刀,狼嚎向前,在徐州軍殘兵越發淩厲的猛攻下,苦苦支撐的袁軍終於土崩瓦解,先是幾個人轉身逃跑,接著是幾十人、幾百人,片刻之後,剩下的一萬多袁軍都跑了。


    壁壘高牆上,紀靈急得直跳腳。


    “不許跑,不許跑,迴來,統統給我迴來……”


    盡管紀靈喊得嗓子都快啞了,卻根本沒人聽到,更沒人理他,望著壁壘下正四散奔逃的袁軍潰兵,紀靈頓時如墜冰窟,完了,這下完了,隻憑這座簡易壁壘,隻憑兩千八百親兵,又怎麽可能擋住虎狼般兇殘的徐州軍殘兵?完了,這下全完了!


    “咻!”淒厲的尖嘯聲中,又一支狼牙重箭破空而來。


    “篤!”所幸一名大將眼疾手快,扛著一麵大盾擋在了紀靈麵前。


    驚魂未定的紀靈趕緊將身體整個縮到了大盾後麵,又迴顧下屬,慘然哀歎道:“我命休矣,我命休矣!”


    部將也是神情慘淡,都到這份上了,他縱然有經天緯地之才,那也變不出十萬大軍來呀,如今能做的,也就是死守待援了,好在警號早已吹響,周圍的各路袁軍以及各路曹軍現在多半都已經得到消息了,援軍,應該快到了吧?


    俞涉看了看紀靈,說道:‘大將軍,你不要怕,我的人馬上就過來了。【零↑九△小↓說△網】”


    崎嶇的山道上,俞涉部將梁中正正率一萬三千精兵向前急進。


    “快,加快速度!半個時辰內趕到袁王大營,大將軍必有重賞!”梁中正一邊催馬疾行,一邊大聲唿號,老實說,他很不喜歡在山區裏作戰,因為山區地形太過複雜,不確定因素太多了,當年小沛之戰,也是山區地形,梁中正也是靠著行險才最終取勝!


    如今,袁術兵多將廣,卻是再不需要冒這種奇險了,按梁中正的意思,袁軍根本就不需要來這蠻荒大山,隻需派部將領十萬兵守住山口,等到天氣迴曖,山中蛇蟲橫行、蚊蠅滋生,徐州軍殘部自然潰亡。


    俞涉也勸了,可紀靈根本不聽。


    紀靈還是心急,他太心急了呀。


    “攻!”諸葛均引刀長嘯,二十名徐州軍銳士扛起一根大木樁就衝向了壁壘大門。


    另外十幾名徐州軍銳士則高舉著大盾,在頭上和兩側疊成了嚴密的盾牆,死死地遮護著扛抬撞木的那二十名徐州軍銳士,還有十幾名徐州軍銳士舉著盾牌跟在後麵,一旦前麵出現傷亡,他們就隨時準備補上缺口。


    箭矢、滾木擂石從壁壘上紛紛落下,不到片刻功夫,徐州軍築起的盾牆上就插滿了密密麻麻的箭矢,也有六七名徐州軍銳士被砸中,倒在了血泊中,不過很快,跟在後麵的徐州軍銳士就頂上了他們留下的缺口,撞木終於衝到了壁壘大門前!


    “轟!”撞木終於重重地撞上了壁壘大門,泥土粉塵頓時簌簌直下。


    “退,退,退……”領軍小校的長號聲中,十幾名徐州軍銳士紛紛後退,旋即又在小校淒厲的長號聲中大步上前,沉重的撞木便又重重地撞上了壁壘的大門上,頂在大門後麵的十幾名袁軍甲士頃刻間被震翻在地。


    壁壘之上,紀靈疾聲大吼:“倒火油,倒火油!”


    離紀靈不遠處,幾大釜猛火油已經燒得滾沸,四名袁軍甲士應聲上前,抬起兩釜猛火油大步來到了壁壘大門的正上方,伴隨著紀靈聲嘶力竭的怒吼聲,滾燙的猛火油已經從壁壘上猛然傾泄而下,躲在盾牆底下的徐州軍銳士頓時被燙得嗷嗷慘叫起來。


    “放火,快放火,燒死他們,燒死他們!”紀靈連連連跺腳,連連大吼。


    十幾枝火把遂即從壁壘上扔了下來,傾倒在徐州軍銳士盾牆上還有沾在身上的猛火油頓時便騰地燃燒起來,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壁壘大門外就完全成了一片火海,負責撞門的三十多名徐州軍銳士頃刻間就被熊熊烈火所吞噬。


    看到這慘烈的一幕,諸葛均心頭幾乎滴血!


    這三十多徐州軍銳士,可是精銳中的精銳啊!


    “再攻!”諸葛均雖然心頭滴血,卻絕不退縮,再次揚刀怒吼。


    “該死的,你你你,還有你,趕緊去把那邊的木樁抬過來!”周倉一邊怒吼,一邊又向梁習怒吼道,“梁習,搭盾架,老子直接殺上去,先幹掉他們的猛火油!”猛火油向來是攻城的大敵,不燒掉,要想撞開大門,不知道要被燒死多少人。


    “好!”梁習重重點頭,當即帶著幾十名銳士搭起了盾架。


    所謂盾架,其實就是幾十名徐州兵舉著大盾在頭上搭起一道斜著向上的坡道,徐州兵可以順著這條坡道飛奔向上,最終一躍登上壁壘!盡管盾架的高度還不到一丈,不過腿力過人的士兵還是可以藉此縱身跳上壁壘的,畢竟壁壘也隻有不到兩丈高。


    遠處山上,一隊徐州兵正迎風肅立。


    迴望身後,隱隱可以看到沸反盈天的袁軍大營,聽這聲勢,袁軍攻打正急,卻不知道戰事進展如何?三公子是否已經將紀靈斬於刀下了?這一刻,這兩名徐州兵真想追隨上將軍鏖戰沙場,可是他們不能,因為他們有更重要的任務。


    倏忽之間,一名眼尖的徐州兵手指前方大叫起來:“袁軍,袁軍援兵!”


    另一名徐州兵急迴頭看時,果然看到無窮無盡的袁軍就像是洶洶而進的蟻群,正從山那邊洶湧而來,那陣勢,少說也有一萬四五千人!當下兩名徐州兵再不猶豫,舉起牛角號便使勁地吹將起來,霎那間,低沉蒼涼的號角聲便已衝霄而起。


    “攻!”諸葛均神情猙獰,再次揚刀咆哮。


    “吼,吼,吼,撞!”周倉歇斯底裏地怒吼著,帶著十幾名徐州軍銳士扛著足有近千斤重的撞木,以最快的速度惡狠狠地撞上了壁壘大門,隻聽“膨”的一聲巨響,原本就已經殘破不堪的大門頓時冰消瓦解,碎成了漫天殘木碎片。


    “哈哈哈,殺!”周倉仰天長笑,旋即拔刀衝進了大門。


    “突擊,全軍突擊,殺光敵人!”梁習也興奮地仰天怒吼。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卻忽然響起了突兀的號角聲,號角聲低沉雄渾,卻一陣緊似一陣,隱帶著淡淡的蒼涼。


    “嗯!?”諸葛均霍然迴首。


    “袁軍援兵到了!”梁習凜然道,“三公子,撤兵吧!”


    “將軍,不能撤!”周倉滿臉猙獰地道,“不殺了紀靈,誓死不撤!”


    “三公子,你帶大軍先撤!”黃忠肅然道,“末將隻需本部五百精兵,定然斬了紀靈的狗頭,給張遼將軍報仇!”


    霎那間,諸葛均便陷入了劇烈的掙紮之中。


    撤兵?眼看著壁壘大門都已經攻破了,就憑裏麵的幾千袁軍,又如何抵擋得住虎狼般的徐州軍殘兵?半刻鍾,最多隻需半刻鍾,紀靈老兒他就必死無疑了!這時候撤兵,讓諸葛均如何能夠心甘?他如何能夠甘心?不甘心,絕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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