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那隻是一個意外。我確實被汙染了一部分,但書仙的力量徹底將其祛除了,你可以放心。”


    金袍男子張開雙手,無盡的天道力量在其周身環繞流動,像是金色的河流。


    “否則,我不會完全掌控自身。也不會如此清醒。”


    “顧遠洲呢?”


    李秋夜眼睛一眯,忽地話鋒一轉問道。


    “你已經感知到他的位置了,不是嗎?你可以去將他帶迴來。不過他的任務已經完成,暫時也不會死亡的。”


    金袍男子淡然道。


    “原來如此,可惜……書仙的影響,終究還是小了。一日之後,我會給你答複。在此之前,若是有什麽古怪動作,我必斬你。”


    撂下這句話後,李秋夜自行施展“虛空閃移術”離開了。


    五麵空間內。


    徒留下金袍男子一人。


    剛才還一切盡在掌握的金袍男子,此刻卻露出了憂心忡忡的神情,眼眸中一抹淡藍一閃而過。


    “影響低微麽,是了,我不過是一位主神。在融合那一刻,我早已預料到了今日。”


    “我不再是蘇清之,我隻是一個附著於天道之上,防止祂被魔域影響的意識罷了。但我的意識遲早會被完全同化……”


    他凝望著身前的五洲壁畫,


    “我能堅持多久呢……希望,能等到那一天吧。”


    ……


    “嗡!”


    一聲空間的低鳴。


    李秋夜的身影出現在西荒大陸。


    他並不需要依靠天道的力量。


    這番五洲世界,他想去哪,就去哪。


    在他身前五百米外,有一道人影正逆著風沙向前行進。


    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堅定無比,仿佛無論什麽,都無法阻止他前進。


    他穿著極其單薄的衣服,根本防不住風沙。一頭白發已經被吹得枯黃,可他仍舊沒有停下。


    他仍一步,一步地向前。


    在身後留下深淺一致的腳印。


    “迴去……我要迴去。”


    顧遠洲唇焦口燥,布滿皺紋的皮膚已經幹裂。


    體內還存在一絲天道之力的他,並不會死亡。


    但他也無法動用任何力量。


    隻能以這副軀體,向前走著。


    顧遠洲並不厭煩行走。


    一如他穿越到五洲世界,孤獨行進至今。


    他隻想迴家。


    自從穿越後,這份念想就從未停歇過。


    並如同一枚種子紮入土地,逐漸長成了參天大樹。


    他想迴去看動漫,迴去看小說,迴去打他那台剛組裝好的電腦下載好的黑猴……


    隻可惜,這一切或許早已不在。


    明白了真相的他,亦清楚另一個事實。


    宇宙是共通的。


    他的華夏故鄉,亦不過是一顆低階星辰,遲早也會被星辰之主所吞噬。


    他阻止不了五洲世界的滅亡。


    亦阻止不了故鄉注定的滅亡。


    他隻能向前走。


    無論發生什麽,無問什麽緣由。


    恍惚間。


    他瞥見前方出現一抹身影。


    挺拔如鬆,巍峨如山。


    任憑風沙侵蝕,依舊屹然不動。


    “李……李兄?”


    顧遠洲唇口開闔,沙啞的聲音甚至沒有風沙唿嘯聲大。


    但下一瞬。


    風沙停歇。


    那覆蓋了數千裏的魔土天災,在那身影一揮手間,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


    “何止於此,你可以早些告知我。”


    見到顧遠洲這副蒼老狼狽的模樣,李秋夜不忍地說道。


    他早已感知了整片西荒大陸。


    知道他在此做了哪些動作。


    看來,那個名為天道本體的家夥,布局已久了。


    “有些事,總需要有人去做。你不應該過早承受這些。”


    顧遠洲苦笑一聲,


    “我好歹是你的前輩。”


    對於這位同樣來自華夏,卻遠超於他的老鄉。顧遠洲一向沒有嫉妒之心,有的,隻是為自己能力不足的無力和愧疚。


    作為前輩,沒有幫同鄉鋪好道路,已經很菜了。


    一點七彩光芒匯入顧遠洲體內。


    顧遠洲的臉色瞬間好了起來,紅潤有光澤,氣息也逐漸迴升。


    “這個時候過來,祂已經告知你一切了嗎?”


    顧遠洲深吸一口氣,淡笑著看向李秋夜。


    “我覺得他有所隱藏。所以,你的建議對我很重要。”


    李秋夜眼眸深邃,


    “封禁整個世界,就為了讓我去到一個高階世界搬救兵?他難道就不怕我背信棄義嗎?”


    “背信棄義能用在義勇無雙的刀仙身上?”


    顧遠洲噗嗤一笑,似乎連心情也好了不少,


    “其他人或許會。但你絕對不會。因為你是李秋夜,你是刀仙。”


    “行,就算我不會背信棄義。那麽時間呢?他總不可能一直封禁,這是有極限的。而且還要考慮時間流速,還有那個強者,究竟能否找到,會不會幫忙……”


    李秋夜一口氣將內心的疑慮說出。


    “你太不信任祂了。李兄。”


    顧遠洲道,一眼就看穿了李秋夜的想法,


    “而且,你實際上並不願意前去找人幫忙。你想廝殺,你想與魔神至高神道主決一死戰,塔塔開!是吧?”


    “……是。”


    沉默良久,李秋夜終究是沒有反駁。


    是的。


    這種送他一人去其他世界搬救兵,在他看來,與逃兵區別不大。


    這段尋人旅程的不確定性太多。


    他更願意相信自己,相信他手中的殺豬刀。


    “星辰之主的觸手,早晚會觸及到我們的故鄉。”


    顧遠洲凝望著荒蕪的西荒大陸,語氣沉重,


    “即使我們能救五洲世界,也救不了我們華夏。星辰之主,就像是一個設定了清理一切的程序,我們無法阻止他。”


    他攥緊了拳頭,直至指甲紮入血肉,才緩緩放開,指向李秋夜,沉聲道:


    “但你不一樣。李秋夜。”


    “你的潛力,是無法預測的。你的未來,是無法卜算的。隻有你,是那個例外,隻有你,能令邪魔感到恐懼。”


    “或許天道送你出去,隻是為了謀求那位強者救兵。但我……”


    顧遠洲走上前,一記拳頭錘在李秋夜的胸口,神情激動,話語震耳欲聾,


    “相信我的老鄉!去tm的星辰之主,去tm的狗屁邪魔,你直接幹爆一切,幹翻那狗屁星辰之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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