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縣太爺駕到


    待把這破爛粗衣穿好之後,四人已經裹得像是個粽子,手腳不方便,動作也笨拙。


    大小喬雖然不明所以,但看到薑漁剛剛和沈輕舟之間的對話,想必也知道此事事件的嚴重性,因此薑漁說什麽,他們就做什麽。


    沒有任何異議。


    在將衣服穿好的同一時刻,沈輕舟已經領著一大堆的村民浩浩蕩蕩的趕來了村口的位置。


    他們人還沒走進,就聞到了藥味兒,於是麵麵相覷,問道:“就是這鍋湯藥嗎?真的能將我們預防得病嗎?我們身體健康的很,沒有問題啊!”


    “就是就是,我們喝完之後,官府的人會放我們出去嗎?”


    想必是沈輕舟為了安撫他們,同他們說這鍋湯藥可以治病加防治病,所以這些人爭先恐後的來了。


    薑漁已經捂緊了口鼻,見狀,她走到柵欄處喊道:“大家聽我說,良藥苦口,不管有沒有得病,總之喝了這湯藥也可以預防得病,左右都是好事,你們無需顧忌什麽。”


    沈輕舟直接上前,以行動說話:“給我一碗,我先喝。”


    先前已經得了吩咐的大喬立刻盛了一碗遞給沈輕舟。


    麵對黑漆漆的苦澀湯藥,沈輕舟眼睛都沒皺,一口喝盡。


    其他的村民們見狀,也紛紛伸出手去:“給我一碗,給我一碗。”


    “別急,都有。”大喬喊了一聲,便開始一人一碗的盛。


    他們來之前,並沒有帶多少的碗,因此隻能你喝一碗傳給下一個人再盛一碗,如此反複的持續。


    一大鍋湯藥見底的時候,差不多整個西村接近一百號人都喝了。


    薑漁鬆了一口氣,她正準備將手裏為數不多的抱龍丸分給其中幾個村民時,人群之中,有一個年紀稍大的村民突然嘔血!


    實在是太過於突然了,因此薑漁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見柵欄的那一頭,年紀約莫五十左右的村民突然嘔血,接著倒了下去,顯然是休克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薑漁本能的想要衝上前去救人,但是隔著柵欄,她無法前進一步。


    幸好沈輕舟就在柵欄那一頭,他飛快的衝上前去為那村民把脈,掐人中,但是很可惜,休克的村民昏迷不醒,甚至心力開始衰竭……


    薑漁火速將抱龍丸遞出去,喊道:“喂他,喂他吃!”


    邊上有個村民眼疾手快的接過,看看手裏的藥丸,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救命的藥,他原本想要自己一口吞了,但是看到躺地昏迷不醒的同村,猶豫了一秒,他還是將那抱龍丸遞了出去,送到了沈輕舟手上。


    沈輕舟快速的將抱龍丸掰成兩半,強製性的喂進病人的嘴裏。


    “水,水給他灌下去!”


    大喬立刻盛了最後一勺四逆湯伸進柵欄裏,轉瞬就有人接過,送到了沈輕舟的手裏。


    這一切發生的很快,救治的也很快,配合的也默契。


    邊上其他的村民都安安靜靜的看著,眼裏有不忍,有害怕,也有兔死狐悲的絕望。


    真害怕下一個嘔血倒下的,就是他們自己。


    喂了可以治療瘟疫的抱龍丸,又灌了四逆湯,怎麽著,也該把人從閻王麵前拉迴來了吧?


    但疾病麵前就是這麽的殘酷。


    嘔血的那個村民,還是停止了唿吸。


    死了。


    沈輕舟搭脈的手一頓,然後他轉過頭去,看著柵欄外一臉焦急的薑漁,苦笑著搖了搖頭。


    薑漁朝後退了一步。


    這是她穿越到這個時代以來,第一個死在她麵前的病人。


    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村民死在她麵前。


    如若剛剛她的抱龍丸拿的早一點,或者研製的藥效更強一點,是不是就可以將人救迴來了?


    薑漁不知道。


    但她很清楚的是,這就是鼠疫的並發症之一。


    像肺鼠疫、敗血症鼠疫,都是原發症或繼發症。


    原發者發展極速,全身毒血症症狀、中樞神經係統症狀及出血現象嚴重。患者迅速進入神誌不清、譫妄或昏迷、搶救不及時常於24小時至3天內死亡。


    而剛剛停止唿吸的村民,就是敗血症鼠疫,出現了嘔血休克,嚴重到死亡的地步。


    薑漁閉了閉眼。


    若是早一點,再早一點,或許就不會……


    見麵前瘦瘦小小的姑娘眼中泛淚,陸大牛皺了皺眉,隨後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說道:“小漁,不要自己怪自己,你已經盡力了。”


    盡力這個詞,從上輩子到這輩子,她都盡量不去說。因為每一個盡力的背後,可能都帶著遺憾和自責。


    甚至有時候她會自己問自己,她真的盡力了嗎?


    但這個迴答,她不敢說。


    如果說沒有盡力,但她已經把自己能夠做的都做了,但說她盡力了,她卻做得太遲……


    薑漁深吸一口氣,試圖將眼眶中的霧氣驅散。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現在更重要的,是盡力去救剩下的其他人。不然這場鼠疫的控製方法沒有找到,接下來,可能有更多的人麵臨死亡。


    治療鼠疫最好的藥,鏈黴素是其中之一,但鏈黴素隻有現代才有,以古代這樣落後的醫術,沒辦法提取鏈黴素。


    也就在薑漁沒有頭緒時,沈輕舟走到柵欄麵前,沒有多餘的廢話,他直接開口道:“我說,你快點把它記下來。”


    薑漁沒有紙筆,便將麻布衣衫下擺撕爛一截,以燒火變黑的柴屑代筆,開始記下他說的方子。


    “腺鼠疫,黃芩黃連連翹元參生石膏知母。肺鼠疫生石膏大黃15克水牛角丹皮赤芍。敗血型鼠疫生石膏水牛角淡竹葉連翹……”


    沈輕舟一口氣說了一長串的藥方,等薑漁全都記下的時候,那塊麻布已經密密麻麻寫滿了模糊不清的小字。


    興許別人不知道她到底寫了些什麽,但是薑漁自己心裏很清楚,她寫的每一個字,其中有她記憶那道藥材的代號,也有下筆速度太快,而淩亂潦草的字。


    幸好幸好,一個都沒有漏。


    有了這個方子,薑漁也不敢耽擱,當即從地上站起來,準備趕迴醫館準備藥材救人。


    這一個晚上,顯然是無法睡覺的了。


    正當薑漁將那方子小心翼翼的折起來放入內襯口袋後,大片火光突然來襲,一聲鑼鼓被敲得震天響……


    “縣太爺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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