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儀安眸光一凜,將那軟劍擲在地上,在虛空中一握,一玲瓏剔透的玉簫出現,朱唇輕啟,吹出一曲。


    她身前的兩個黑衣人聽了這曲,眼神渙散,變得空洞無物。他們執著劍,齊齊對上雲賀堇。


    這兩人忽然之間變強了不少,雲賀堇舉雲火劍來擋,卻被他倆壓製住。他死死撐住,右手掐訣,食指對著那兩人的脖頸一劃,那兩人的頸上立時就是一道深深的口子。


    可讓雲賀堇大驚失色的是,那兩人明明被他傷到,頸上卻未有一滴血冒出。他抬劍擋著,腳下一掃,將兩人震退。


    那兩人身子皆是向後仰了仰,又立馬定住,忽而簫聲變得尖銳起來,他們的眼黑逐漸褪去,整個眼珠都是白的。


    雲賀堇方才看到他倆傷口處的肉泛著白色,心下了然,這兩個人怕是那黑衣女子煉製的。這種沒意識的死物最難對付,隻要有人控製,他們就是斷成幾截也會繼續攻擊你。這黑衣女子看樣子是不會放過他了,這兩個人也著實不好對付,定不能硬來。


    黑衣人相互配合,一招接一招,讓雲賀堇連歇口氣的功夫也沒有。雲賀堇猛地一個後退,將雲火劍浮在麵前,雙手合上又分開,那柄雲火劍竟化一為二,如同兩支利箭,嗖的一下擊向那兩人。


    雲儀安沒想到他出這一招,臉色大變,簫聲陡然一轉,指揮著兩個黑衣人避過迎麵而來的殺招。但她原本是要他們出招的,眼下又得臨時改變,顯然有些吃力。


    趁著這一瞬,雲賀堇繞過兩個黑衣人,一劍直取雲儀安!


    雲儀安大駭,但又不能停止吹.簫,否則將會被反噬,她隻得一麵吹一麵躲。可雲賀堇哪會讓她如此輕易就躲過去,猛地反手一刺,那利刃一下便刺進她的右肩。可雲儀安又不敢將簫聲停下,隻能忍著痛,一掌擊退雲賀堇,將倆黑衣人召迴自己身邊。


    “木槿在哪兒?”她眸如秋水,卻滿是殺氣,一臉猙獰,看起來甚是駭人,玉簫橫在朱唇邊,準備隨時出手。


    雲賀堇被他們窮追猛打半天,本就受了一肚子的氣,又聽了這話,怒氣更是不可遏製。他冷著臉,二話不說直接開打。


    雲儀安見他如此不知趣,玉簫一吹,那簫聲又急又快,傳到人耳朵裏,便覺得有蟲子在腦裏攪動,讓人痛得發顫。


    喉間有腥甜味兒,雲賀堇硬生生將那魔音壓製住,靈力在筋脈裏轉了一個周天,才覺得好了些。受那簫聲的影響,他手中的雲火劍忽地重去千斤,可他加大力度,照樣肆意縱劍,直搗那三人的中心,要將他們分開!


    雲儀安杏眼微沉,處變不驚,簫聲一個停頓,又倏地響起。兩個黑衣人得了令,足尖點地,躍身而起,左右夾擊雲賀堇!她咬破舌尖,和著血吹,那簫聲的威力刹時陡增,雲賀堇逐漸落了下風,被擊得連連後退。


    兩方對打已有大半個時辰了,雲賀堇一敵三,本就不占優勢,如今又被壓著打,好不狼狽。他靈力護體,雲火劍連著揮動,想要快點結束這場戰鬥,再這麽耗下去對他很不利。


    可沒想到,就在他與其中一黑衣人對招時,另一個黑衣人從背後向他刺來!


    眼看他就要被刺中,一道寒光破空而來,碰的將那黑衣人的劍打偏!


    “妖女住手!”一聲大喝,如同洪鍾響起,震得人耳鳴目眩,來者正是雲莊二長老雲清。


    他身形快如疾風,隻見幾個虛影晃動,忽隱忽現,那兩個黑衣人被齊齊定住!


    雲儀安蒙著麵,容貌和嗓音相比以前也做了較大的改變,竟讓他們都沒認出來。她收了玉簫,倆黑衣人也站到她麵前去。她現在沒幫手,隻憑自己一人是打不過雲賀堇和雲清的。


    “你想做甚?”雲清將雲賀堇護在身後,長劍直指雲儀安,厲聲問道。


    雲儀安輕笑。“自是來敘舊的!”


    雲清麵色不善,怒目而視,恨不得將她給拆骨剝皮,若不是她,雲莊怎會有今日的局麵。雲賀堇年紀尚輕,許多事還不會處理,且資曆不夠、修為不高,能力有限,而今雲莊的地位是尷尬得很。


    “你這妖女休得胡言!再不離去,別怪我不客氣!”雲清長劍一挽,做蓄勢待發之狀。


    雲儀安不屑,抿嘴嗤笑。“我既來了,又豈能空手而歸?”


    “這麽說,你是不願走了?”雲清當即沉了臉。


    “廢話!”雲儀安不再同他周旋,她已來了這麽久了,援兵想必也快到了,放開痛痛快快地打一場也無妨。她銅鈴搖上七下,指尖在銅鈴上一抹,那銅鈴之中瞬時飛出兩道黑氣,那兩道黑氣分別從兩黑衣人的眉心鑽進去。


    也不知她用了甚法子,那兩黑衣人實力暴增,不用她用玉簫指揮自己也能將雲賀堇逼得幾乎招架不住。而她自己則吸起地上的軟劍,配合著右手的玉簫,對上氣急的雲清。


    雲儀安招招狠毒,盡往喉間、腹部這些地方招唿。雲清縱是身經百戰,也禁不住她這般狂亂的打法,一個不小心,竟讓她刺中右臂。


    那軟劍之上淬了毒,雲清右臂不多時便腫了起來,他感到右臂上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劇痛,咬著牙一招將雲儀安打倒,一個用力將右邊的袖子撕下來,低頭一看,整個右手臂都變了樣,上麵盡是青青紫紫的,肉裏的筋脈全黑了,看起來甚是猙獰可怖。


    雲清趕緊在手臂上點幾下,將穴道封住,以防毒散開來。伴隨著那陣痛,他右手開始酥麻起來。


    雲儀安就在對麵冷眼看著他,好似全然忘記了小時雲清待她的好,甚麽恩情都忘了。


    “解藥拿來!”雲清終於察覺到不妙,封了穴道也阻擋不了那毒,再這麽下去,毒素就將侵入心脈了。


    “此毒無解。”雲儀安看著他一臉痛楚,反倒快意地笑了起來,那眼神儼然就是在看一個死人。


    很快,雲清右邊身子都沒了知覺,他右手已握不住劍,便左手執劍,望了那邊正同黑衣人打鬥的雲賀堇一眼,暗自在心裏作出決定。眼下,越是運用靈力,那毒在他身體裏蔓延得越快,但他別無選擇。


    雲清左手使劍不比右手差,他不顧自身的狀況,出招要取雲儀安性命!


    雲儀安先前雖不敵他,但此時這人中了毒,也能勉強擋下他的攻勢。


    這麽下來,兩人倒是難分出高下了。


    正在兩人打得難分難解之時,數百鋼針自上空襲來!雲清一個轉身,長劍飛旋,將其針腰斬,這數百鋼針紛紛插.進地裏。


    不料,一把玄鐵骨扇向他背後襲來,一下便將他後背割出一道三寸長的深可見骨的傷口來。雲清悶哼一聲,用長劍撐在地上。


    玄色的身影落到雲儀安旁邊,出手接住骨扇,隨意搖著,那扇麵上卻未有血跡。這男子眼細長,生得頗為陰柔,樣貌竟比女子還要妖上三分,隻是麵帶愁容,天生一副愁相。


    他地位似乎不低,雲儀安見了他,恭敬地退到他身後,並將那兩個黑衣人召了迴來。


    雲賀堇立馬來到雲清身邊,見到他的右手,心下大駭,暗道不好。他趕緊掏出丹藥來,要雲清吃了。不管有沒有用,雲清都將丹藥吞了,又伸手拍拍他的肩,示意他自己沒事。


    “敢問閣下造訪我雲莊,所為何事?”雲清不瞎,這人方才雖偷襲了自己,但也也不是真的要下殺手,否則就不是一道口子那麽簡單了。且他跟雲賀堇加起來都不是這人的對手,也不敢輕舉妄動。


    那男子隻抬眼看了看雲儀安,而後緩緩吐出幾字:“自作主張!”


    言訖,手反轉,將一東西打向雲清。


    雲清來不及細想,伸手將其接住,張開一看,是一顆丹藥。


    男子欲言又止,望了雲清一眼,又將目光收迴。衣袖輕甩,漫天的鋼針齊齊射.向雲清兩人!


    兩人下意識一躲,好在險險躲過了。可待他倆反應過來,麵前已沒了那幾人的影兒。


    要追也追不上了,不過,也辛得這人來了。雲清右邊身子也麻了,渾身又漸漸發冷,他低頭看了那丹藥半晌,一狠心扔進嘴裏。


    “二長老!”雲賀堇想要阻止他,卻沒來得及。


    雲清倒沒他那麽怕,吃了總比不吃好,於他來說也不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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