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賜婚的聖旨擬好,皇帝便說是困倦了,早早擺駕迴了寢宮。


    皇後也跟著一起,臨走的時候,皇後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葉青嵐。皇帝的故人,她怎麽沒見過呢。


    宴席還未散,七皇子剛剛敬完三皇子的酒,現在正走了過來。這原本隻是禮節上的客套,可是瞧著他端了那麽大一壺酒,葉青嵐眼角一抽。


    李玥正想接過喝了,卻被葉青嵐打掉了手。


    她低垂著眉眼,溫言細語的勸道:“殿下,傷害未好,還是不要喝酒了吧。”


    雖然是低聲的勸,可那話語裏,擺明了不是商量的意思。


    “我隻喝一點,難得大家高興。”李玥揚起唇角,輕聲解釋著。


    葉青嵐抬起頭,瞪了他一眼,把酒壺搶了過去。實在是不聽勸,傷還沒好竟然想喝酒。


    李玥嘴邊笑容擴大,抑製不住的笑出聲。


    “七哥,你也看到了,今天恐怕是喝不成了,不如改日?”


    “好好好,難得準弟媳是情性中人,這杯酒,就敬你了。”李琅生的清俊,文質彬彬的麵容帶著讀書人的書卷氣。他一臉淡笑的轉頭向她說出這句話。“皇弟我先幹為敬。”


    葉青嵐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好,八皇妃海量。”李琅笑著退去。


    李玥:“……”


    “不讓我喝酒,你自己卻喝上了。”李玥笑問道。低頭去看,卻見到葉青嵐白皙的麵孔透出微微的紅色,人比花嬌。不由緊緊的扣住了她的手。


    宮裏的酒不算烈,但因為是冬日,特意暖過了一遍才上桌。酒味的醇香揮發出來,剛剛喝的時候不覺得怎樣,這一下肚暈乎乎的感覺飄了上來。


    葉青嵐覺得有些飄飄然,前世她的酒量雖然不算太好,但是也不至於一杯就醉。這次好像是個意外,不過她醉了總比李玥醉了要好些,人家都先幹為敬,總是要喝的。


    “以後不許喝酒了,聽到沒有。”李玥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膜。


    葉青嵐老老實實的點頭,腦袋有些暈暈的,眼睛也看的不太清,難道真的是醉了。她靠著李玥的胸膛,就像貼著一棵大樹,老老實實的趴著,這大樹還有心跳。


    平時葉青嵐總是張牙舞爪的,要不然也是冷眼相對的。難得她現在這麽乖覺聽話,柔柔弱弱的依靠著他,讓李玥的心髒軟了一塊。


    李玥一手摸著她的長發,一手執起她的手,一個一個揉搓著手指,思量著,是不是應該早點迴去了。正當他打算起身時。


    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


    “恭喜八皇兄覓得良緣。”李玥頓住身形,抬頭看了眼站在麵前的人。


    與宴會格格不入的白色長衫,蒼白的臉孔上深若寒潭的眼睛。


    “十二皇弟。”李玥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輕佻的看著他舉著杯子的手,玩味的笑了笑,說道“皇弟不知道我受了傷,不好飲酒?”


    李錚眼神掃過葉青嵐,複又垂下。


    “隻是茶水。”


    “不必了,本宮已經準備送皇妃迴府了。”


    “皇兄不可厚此薄彼。”李錚堅持著說道。“隻是一碗茶水,連這點麵子都不肯給皇弟嗎。”


    李玥不欲與他過多糾纏,確定了是茶水,便一口氣喝了,用絹帕擦了擦唇角。末了,還把杯子翻過來扣了扣,問到:“這下可行了。”


    “十二皇弟的好意我心領了。天色已深,本宮不便久留。”說完便撂下被子,牽著醉熏熏的葉青嵐走了出去。


    李錚看著這二人的背影,嘴角上揚,緩緩地浮現出陰冷的笑。


    ---


    出了宮門,李玥連忙把酒都吐了出來。


    冷風一吹,葉青嵐清醒了不少,她拍了拍李玥的背:“你既然不信他,幹嘛還喝他的茶水。”


    李玥拭淨唇角,搖搖頭沒有解釋。隻是說:“我沒事,他想害我還沒那麽容易。”


    他是個驕傲的人,不想在葉青嵐麵前露出怯懦,所以明知是有陷阱,也必須迎頭而上。


    葉青嵐似乎捉摸出什麽,搖頭歎息著:這人還真是愛逞強。


    上了馬車,李玥靠在車廂上,忽地感覺有些不對。


    若是尋常的□□,現在他都用內力化的差不多了,可是現在身體越來越熱是怎麽迴事?


    “你怎麽了。”葉青嵐也察覺到不太對,連忙著急的問道。


    “車夫,轉道去別府。”李玥皺起眉,唿吸急促起來,他原本打算先送葉青嵐迴府,再自己迴府。


    卻沒想到,被這一杯茶水打亂了計劃,這茶水裏似乎有東西,不是□□一類的,具體是什麽,還要請禦醫看過了才知道。


    寒夜裏,就見一輛馬車飛馳著奔跑在大道上。身後劈開一片風雪。


    ---


    “勞煩小姐先出去。”因為李玥傷口還沒好的完全,別府這裏,有專門的禦醫一直候著,他到的很快,幾乎是剛剛聽了消息就馬上帶著藥箱子過來了。


    禦醫臉孔嚴肅,待看到李玥的情況的時候第一句話便是叫葉青嵐出去。“您在這裏,我不能專心為殿下診治。”


    “我……坐在那邊可好?”葉青嵐擔憂的瞧了一眼李玥,她不想離開他,於是指了指右側,隔著一層簾子離得很遠的椅子。


    “請小姐不要出聲打擾到我。”禦醫默許了她在場。


    葉青嵐隔著簾子,伸長脖子往裏麵看。


    禦醫手搭在李玥手腕上。


    “是春|藥,殿下傷口還未痊愈,下這種虎狼之藥實在操之過急。”禦醫平平淡淡的看了一眼簾子外頭的葉青嵐。


    李玥有些無奈的笑道:“張禦醫,可有辦法解了這藥?”


    “殿下應該比我更清楚。”禦醫搖搖頭,收起藥箱子,這就打算離開了。在他心裏,已經認定了這藥是李玥或者葉青嵐他們自己下的,用作閨房情|趣之物。


    “張禦醫,你誤會了,這藥是別人下的。”


    禦醫停住腳步,看李玥神情不似作偽,便放緩了語氣:“此藥無解。三個時辰之後,藥效可自行散去。殿下莫要憋壞了身體,人不風流枉少年。”


    一句話,把厚臉皮的李玥都說的耳根子發熱。


    外間的葉青嵐自然也聽到了這些話,並且還收獲了一枚上下打量的眼神。估計這老太醫連她也懷疑上了,這這要怎麽解釋。


    她至於下藥來對付自己的未婚夫嗎?這老太醫腦子裏是些什麽。


    葉青嵐不管這些,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李錚為什麽要下春|藥?


    因為禦醫剛剛還檢查了傷口,此時李玥褻衣半敞著,皮膚如若凝脂,靜巧的鎖骨下是纏著繃帶的胸膛,因為藥物的作用,他麵色駝紅,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李玥看著葉青嵐走近,不由屏住唿吸。尋常時候不曾察覺,現在他五感靈敏極了,麵前的葉青嵐像是一塊巨大的磁鐵,牢牢地吸引著他,即使離得這麽遠了,她身上幽暗的體香也清晰地傳了過來。


    “你,先出去。”李玥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天知道他是多費力才說出這麽一句話。


    葉青嵐站的稍稍遠些,看著他漂亮的眉眼難受蹙起的模樣,覺得心疼極了。她沒有貿然靠近,隻是問到:“殿下,我去給你打盆水來?”


    “出去。”


    葉青嵐沒有出去,反而靠近了些,大著膽子坐到了床沿上。


    “殿下,太醫說了,此藥無解,不如我們……”葉青嵐說道這裏話語頓住,輕輕的伸手去探他滾燙的額頭。


    不如……什麽?李玥緊盯著那不斷開口說話的唇,咽了咽口水,看著她突然靠近過來,下意識的向床後縮了一下。離得太近了,近到葉青嵐身上的氣息圍攏過來,環繞在這裏。他怕傷害到她。


    “快,出去。”


    葉青嵐有些遺憾,看到他這副樣子她心中難過,既然已經認定了要做夫妻,就算是提前……也未嚐不可。


    葉青嵐站起身,轉身打算離開,既然李玥執意忍過去,那麽她留下來,顯然不是件好事。


    還沒等她邁出一步,李玥忽地站起身,拉住她的手把她帶到床上,整個身體壓在上麵。


    天旋地轉間,壓在身上的李玥手掌是灼熱的,唿吸也是燙人的。他的瞳孔深沉如墨,裏麵倒映出葉青嵐愣怔怔的輪廓,微微翹起的唇角帶著令人無法抗拒的誘惑,散亂的墨發隨意披散著。


    他合上眼,虔誠的低下頭,雙手胡亂的摸過她的臉頰發絲,顫抖的唇瓣輕輕擦過她的睫毛。


    葉青嵐閉上眼,身體酥軟,幾乎沉溺在醉人的溫度裏。


    耳邊輕輕響起一聲話語,近乎於喟歎:“我要給你最好的。”


    李玥說完,深深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


    還沒來得及感受什麽,身邊的熱度都消失。抬眼望去,隻剩下空空敞開的大門。


    葉青嵐坐起身,盯著那門愣怔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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