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奇送完顧媽媽迴去再迴醫院的時候,盛爸爸和盛媽媽已經帶著盛翊迴去了,盛宴一個人靠在床上,有些出神地看著窗外。


    她看到好友迴來,迴過頭來朝她露出一個笑容。英奇走了過去,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


    盛宴看向她,有些頭疼地笑了笑,“英奇,感覺我有些應付不過來了,怎麽辦?”


    英奇是一名撰稿人,平時行為率性,朋友三教九流什麽類型的都有,可她隻有盛宴一個閨蜜,可見兩個人骨子裏必然是有相同之處的。她的事情盛宴都知道,而盛宴的事情,也甚少是她不知情的。剛才她受盛宴所托,將顧洋的媽媽送迴去,一路上那個相貌氣質都算是上佳的中年女子旁敲側擊,似乎是對盛宴的興趣頗大。英奇不用想都知道,盛宴最近神秘兮兮的,又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戀愛中小女人才有的甜蜜氣息是跟顧洋有關係。


    關於顧洋和盛宴的那些事,英奇早就知道。當初盛宴決定要將盛翊生下來的時候,在國內的英奇也找人去跟蹤過顧洋,鑒於顧洋是刑警,不知道是他太厲害還是英奇找的人太遜,那些人都被顧洋識破過。幸好對方隻是小流氓,拿錢辦事的,支支吾吾半天說不上話來,顧洋也沒為難人家,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也讓人走了。英奇隻好親自出馬,並不是她信不過好友的眼光,隻是事關她幹兒子的事情,英奇覺得自己好歹知道幹兒子的生父是個怎樣的人。


    顧洋確實是個十分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男人,英奇覺得以後自己要是不想談戀愛又想要當單親媽媽的話,男方的身材和顏值跟顧洋差不多也就可以了。


    英奇拿來一個蘋果在手裏擦了擦,然後啃了一口,語氣像是調笑一般:“你要跟顧洋扯上關係的時候,就知道這事情肯定玩不轉了,還來問我,這就沒意思了啊盛宴。”


    盛宴也覺得自己這麽說沒意思,於是幹脆換一個說法,“那你覺得我現在跟顧洋坦白這件事情,他會怎麽樣?”


    英奇那雙有神的眼睛瞥了盛宴一眼,摸了摸下巴,“我覺得吧,大概想掐死你。”


    盛宴:“……”


    “嚇唬你的。”英奇笑著在盛宴的下巴摸了一把,“我們盛宴也是個人見人愛的主啊,顧洋不知道寶寶的身世都要來追你,肯定稀罕死你了。放心,他肯定舍不得拿你怎麽樣,頂多就是跟你冷戰幾天。”


    盛宴覺得自己已經不想再跟英奇說話了。


    英奇:“不是我非要給你補刀,如果你是顧洋,你知道自己的意中人偷偷生了你的孩子還不告訴他,還想用錢關係兩清,你會怎麽樣?”


    盛宴有氣無力地垂死掙紮:“我那是少不更事,現在知錯能改來得及嗎?”


    英奇默了默,幹脆跟盛宴說道:“這樣吧,要是顧洋惹你不痛快,你又打不過他,我就和你聯手揍他一頓。你知道的,所有的不愉快都可以訴諸武力。隻要將他打趴下,他就沒力氣跟你計較了。”


    盛宴沒好氣地橫了英奇一眼,“你知道襲警會有什麽後果嗎?”


    英奇聳了聳肩,“反正我覺得這事說不準。”


    盛宴沉默,想了想,覺得也是說不準。


    英奇攤手,毫不客氣地捅盛宴心窩:“早知道會這樣,還不如當初就直接讓顧洋負責。盛宴,我總覺得你和顧洋的緣分有些奇妙,到底算奇緣還是孽緣啊?”


    盛宴扶額,“我的大撰稿人,能說點好聽的嗎?”


    英奇看了她一眼,說:“能,你男人來了,我還是到附近的咖啡廳坐一會兒。”說著,她的目光落在了站在門口的男人。


    顧洋頎長的身軀站在門口,十分友好地朝英奇微微頷首,“你好。”


    英奇站了起來,這個男人好像是天生的模特一樣,簡簡單單的休閑襯衫和牛仔褲穿在他身上,都能透出獨特的風味來。氣質硬朗卻不顯得粗獷,真的十分難得,英奇忍住了吹口哨的舉動,拎包站了起來,“你好,我是英奇。”


    顧洋目光落在盛宴的臉上,她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但是比起他離開的時候,總算是稍微好看了些。看來雖然很多事情還是一團糟沒理清楚,她下午也沒有太難過。也是,他所認識的盛宴,在哪兒都是團寵,父母寵著,朋友老師似乎也特別偏愛她,有誰舍得為難她?


    隻是顧洋想起下午顧媽媽給他發的照片,難免有些牙癢癢的。


    她居然能把事情瞞這麽久,再次重逢甚至他們在一起了之後,也那樣若無其事的模樣。


    顧洋的目光收迴,看著已經走到門口的英奇,英奇笑著跟他揮了揮手,“我就先不打擾你們了,顧警官什麽時候走,就什麽時候通知我,我上來陪盛宴。”


    顧洋笑道:“沒事,今晚這兒有我呢。”


    英奇聽了顧洋的話,眼裏帶著幾分戲謔望了盛宴一眼,然後朝她揮了揮爪,那我就迴去了,有事隨時叫我。”說完,這位瀟灑又難掩英氣的撰稿人就不帶走一片雲彩地離開了病房,體貼地給一對戀人留出空間。


    顧洋望著英奇離去的背影,挑了挑眉,迴頭看向盛宴,“錯覺嗎?我總覺得她有些熟悉。”


    盛宴聞言,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她低頭咳了幾聲,顧洋見狀,快步走過去,手掌在她背後輕拍著,“怎麽了?”


    盛宴搖頭,“沒事,就是嗓子有點癢。”


    顧洋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看著她。


    盛宴背靠著床頭,“師兄,忙了一天,累嗎?”


    顧洋心裏雖然對盛宴牙咬咬的,但是不得不說,再累的時候看到她的笑顏,好像都會有解乏的作用,而他從來也是不會掩飾自己感情的人,“本來是有些累的,不過現在看到你,就不累了。”


    盛宴笑昵了他一眼,“甜言蜜語大多數都是哄人的呢。”


    顧洋揚眉,正要說話,原本還安分靠在床頭上的盛宴就十分不安分地靠了過來,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不過隻要是你說的,我都喜歡聽。”


    顧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也不知道是誰在甜言蜜語在哄人,她樂意的時候,好像總能將黑的說成白的。


    盛宴伸手,將他放置在床邊的手輕輕一捏,顧洋將手反過來,手掌朝上。盛翊望著他掌心的紋路,忍不住伸出食指去輕輕描繪,然後將自己的手放了進去。顧洋將她的手握住,一直在低著頭的盛宴抬頭,朝他露出一個笑容,“師兄,上來陪我。”


    盛宴住的是單人病房,病床比一般病房的床要大一些,兩個人躺在上麵也還好,不會感覺很擁擠。不過顧洋沒有躺下,他隻是坐到了床上,背靠著已經調起來的床頭,而盛宴則是整個人靠在他身上。


    “元元和馮希哲已經去看物業的監控視頻,大概會有一些發現。你跟我說的那個男人,我和邵強懷疑他有可能是幾年前郭老一直追捕的嫌疑犯。”顧洋雙手環住盛宴,下巴抵著她的頭頂,跟她說著案情。


    盛宴:“郭老追查的嫌疑犯?會有這麽巧嗎?”


    顧洋笑道:“很多事情別人都覺得不會那麽巧,可實際上,真的有可能會那麽巧。”


    盛宴沒有說話,顧洋的手無意識地撫上她的頭發,她的發質很好,他愛極了自己的手掌在她發間穿梭的感覺。顧洋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頭發,又繼續說道:“就像我們,其實也有很多巧合。”


    盛宴微微一怔。


    顧洋察覺到她的反應,不動聲色,笑著問道:“盛宴,你說是嗎?”


    盛宴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沒有吭聲。她真的很喜歡這種依偎著他的感覺,有的事情說出來了怕他生氣,可不說,以後讓他發現,恐怕後果會更嚴重。


    但在會有更嚴重的後果發生之前,盛宴覺得自己還想再聽他說一遍喜歡她。


    於是,她仰頭,親了親顧洋的下巴,問:“師兄,喜歡我嗎?”


    顧洋低頭,望著她。


    她好看的眼睛彎得好像是一輪新月一樣,裏麵似有星光,透著幾分溫柔情意。顧洋一直都十分喜歡盛宴這樣的目光,好像她滿心的溫柔和仰慕,都給了他一樣。其實他偶爾也想,盛宴其實還是很會耍小心機的,每次她心虛或者是想要他做些什麽的時候,她就把自己想的說出來,然後用這種他無法抗拒的目光看著他。


    百試百靈。


    顧洋恨自己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但又心甘情願。


    他捏著盛宴的下巴,吻了下去,輾轉反側,靈巧的舌尖挑動著她的,兩人的氣息纏在了一起,透著曖昧和親密。


    他雙手捧著她的臉,額頭跟她的相抵,聲音低醇迷人,性感得要命,“我不止是喜歡你。”


    盛宴睜大了眼睛望著他。


    顧洋微微一笑,捧著她臉的手緩緩遊移,拇指滑到她的唇邊,輕輕摩挲,“師妹,你是不是有事情想跟我說,嗯?”


    盛宴:“……”


    顧洋:“你想要說的話,現在都可以跟我說。”


    盛宴本來就打算跟顧洋說盛翊的事情的,可是剛才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太美好,導致她沉浸在顧洋的男色當中有些不可自拔。這麽好的氣氛,要是因為她的話而破壞了,不是太可惜了嗎?


    盛宴有些想打退堂鼓。


    她才打算要退一步,心裏就猛地清醒過來。不能再瞞了,而且……也不能全怪她啊,她之前想過要跟顧洋說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可是她試探顧洋的時候,顧洋完全不記得她啊!這麽一想,原本的有點心虛變得一點也不心虛,她甚至還打算如果顧洋想怪她,她就要惡人先告狀。之前兩個人要交往的時候,她也跟顧洋說了,他要是不想跟她在一起要反悔,也是可以的。他那時候不反悔現在要反悔,她是不會願意的。


    盛宴抬頭,迎著顧洋的視線,原本話已經到了嘴邊,又怎麽也說不出去。


    顧洋也沒說什麽,就是那麽望著她。


    盛宴抿了抿唇,“師兄,其實——”


    顧洋環在她腰間的手微微一動,卻沒有搭腔。


    盛宴感覺自己的心在狂跳,她都多少年沒有過這種緊張的感覺了,就算是少女時期懵懵懂懂在有好感的異性麵前,都沒有緊張成這樣過。


    這種感覺,除了顧洋,再也沒有別人能給她了。


    盛宴的心還在狂跳,她想,就算是衝著自己此刻心中無與倫比的緊張感,她也不能再瞞下去了。之所以緊張,是因為重視。她心裏有顧洋,喜歡他,想要和他繼續走下去,所以該坦白的一定要坦白。


    “我們畢業聯誼那天晚上的事情,你真的都忘了嗎?”她甚至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顧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覺得我忘了嗎?”


    盛宴頓時啞然,隻能怔怔地看著他。她覺得此刻的自己不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也不是十幾號人的班導師,她似乎瞬間變成了曾經的青澀少女,麵對喜歡的人緊張忐忑,手足無措。


    顧洋看著她好一會兒,見她沒有說話,才有些無奈地開口,“沒有,我沒忘。”


    “我記得那天晚上你穿著v領的藍色連衣裙,顯得皮膚特別白。你的長發披了下來,遮住了背部的肌膚,可是走動的時候,會不經意露出一點點,讓我想將你的頭發撩起來,然後將你抱在懷裏親吻。”


    “那天晚上我心情不太好,可一直在看著你。我看見你婉拒了幾個男孩的邀請,然後跟身邊的女同學不知道說些什麽事情,就笑了起來,笑得很好看。我那時候在想,如果擁有那樣笑容的你是屬於我的,我一定會覺得很幸福。”


    盛宴:“……”


    她從來不知道顧洋原來這樣注意過她。


    顧洋看著她有些震驚的模樣,苦笑了下,低頭吻了吻她的紅唇。她的唇原本是淡色,但因為他一直忍不住在吻她,所以變得紅潤。


    “盛宴,我一直都喜歡你。”


    盛宴脫口而出,“喜歡我,還能跟別的女人一起過夜嗎?”


    顧洋目光鎖在她身上,神色十分嚴肅地反問:“你怎麽知道我那天晚上和別的女人一起過夜了?”


    “你確定那是別的女人?”


    盛宴啞口無言。


    顧洋捏著她的下巴,他一直以為自己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不會生氣,可現在看來,是他高估了自己。


    任誰被自己的意中人隱瞞了那樣的事情之後,都會覺得生氣的,他也不例外。


    顧洋的眼睛盯著盛宴,語氣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盛宴,我曾經那麽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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