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說話,還會有不屬實之理?”隨著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一個劍眉星目,二十七八歲的青年按劍而入。


    白季瑰一看,急忙掙紮著起身拱手施禮:“王犢指揮使?”


    良輔點點頭,然後從袖中取出來一張明黃色的信紙遞給白季瑰:“這是密旨,兄弟也不瞞你了,白尚書一看便知!”


    白季瑰瀏覽一遍,然後把銀紙雙手遞給良輔,臉色慘白的說道:“皇上,必定是聽信了某個小人的讒言,不,我要給家父寫一封信,求家父到皇上跟前解釋一番!”


    王之正冷笑著說道:“我還是勸白尚書,不要瞎忙乎了了,有些事情,皇上心裏清楚得很,俗話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還是低估了皇上掌控百官的能力吧?”


    白季瑰心亂如麻,他隻覺得有些大禍臨頭的不詳預感,他掙紮著站起來,從床上下來,要迴府。


    王之正攔住他說道:“我今天並不是專程來嚇唬白兄的,你知道,我忙的很,沒有那麽多閑工夫說廢話,我就直說吧。我在金陵之所以大張旗鼓收股金,定稅捐,不是因為我貪財,都是為皇上增加稅收,充實國庫,你也知道,遼東有韃子皇太極謀反,稱王稱帝,西北有刁民起事,攻城掠地,北方大旱,顆粒無收,饑民沒有生計,就從賊,所以賊寇剿不勝剿,皇上寬仁,天災連年稅負又收不上來,沒有錢賑災,也沒有錢打仗,江南富庶,必須支持朝廷,不然戰火燒到江南,從官到民都不會有好日子過,所以我雖然有些殘酷,強硬,把大家的財路給挖了,但是也是為了大家!我今日就是要跟白兄握手言和,我們不要鬥了,好麽?!”


    王之正說的太動情,以至於聲音有些哽咽,可是白季瑰並不買賬,他不滿的說道:“就算朝廷有難處,讓我們金陵地方官納捐不行麽?為什麽要搞得民怨沸騰?!”


    王之正接著很有耐心的說道:“不是民怨沸騰,而是官怨沸騰,其實商民其實並沒有增加負擔,定了固定稅捐,他們的利潤其實更加有保障,五成股金降下來了,整條秦淮河的商家都拍手稱快!白兄,我還勸您,我與你一樣,都是世代深沐皇恩,不要辜負皇恩行麽?為了大局,犧牲些個人的利益得失可以麽?”


    白季瑰看王之正說的如此動情,感覺非常吃驚,他從沒有見過王之正這個強橫不講理的惡人,會這麽的動情動理有耐心的跟自己這個仇家講道理。


    白季瑰仍舊扭轉不過來他的固有人生觀:“我還是覺得,不能因為朝廷的大局,就這麽把金陵搞得一團糟!”


    王之正長歎一聲勸道:“白兄,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雖然我傷害了您的權益,可是您兒子屢次刺殺我我都沒有殺他,你知道,我的脾氣不好,我這人,除了皇上,誰人的帳都不買,我殺人如麻,雙手沾滿血,如果我沒有誠意跟您合作,我早就把白富仁砍了!我不想跟你鬥了,也不想跟古文典,令尊,伍玨,周延儒那些人鬥,你們東林黨跟我原本還有恩義相連,複社我也是社長,我並不喜歡鬥!”


    白季瑰盯著王之正,有些動了心說道:“侯爺,你想想,我,古文典,包括荀氏兄弟,還有大小官僚,都把股金交給你了,我們也沒有跟你非要鬥下去,可是你就是做的太過了!非要搞什麽稅製改革,你也知道,稅製改革,富了國家,窮了地方……”


    陳子龍接過話茬:“白大人,說句不該說的,比起您,我更有理由反對侯爺的稅製改革,我陳家手裏的股金,比你們白家加上古家,荀家都多,可是我也願意如侯爺所說,犧牲個人利益得失擁護朝廷,戰亂波及江南再多的財產也保不住啊!富了朝廷,窮了地方,又有何防?地方雖然窮,但是朝廷富了,地方還可以再次治富!”


    白尚書盯著陳子龍看著說道:“子龍,你跟著侯爺做事,我也不便多說什麽,我隻想說一句,不要把事情做的太過,江南是世族聚集地,世族都活不下去了,江南怎能安定?我還要勸侯爺,點到為止,不要再接著改這變那,自古以來搞變法有幾個有好下場?商鞅被車裂,吳起被分屍,王安石被罷官免爵,侯爺,愚兄勸你要以前車為鑒!”


    王之正看白季瑰怎麽都勸不動,頓時心中一陣惱火,他唿哧一聲站起來,盯著白季瑰冷冷說道:“白兄,你不要忘記了,我王之正不是王安石也不是商鞅,我有手段,也有謀略,我勸你一句,現在跟我握手言和,皆大歡喜,皇上等著你這個江南最大的官表態!”


    白尚書閉上眼睛說道:“侯爺,我擁護皇上,江南應該為朝廷解決一些財政問題但是,我還是要說一句,如果還要這麽一意孤行的繼續改革,繼續打擊地方世族,我第一個不同意!”


    王之正定了定心神繼續耐心勸道:“白兄,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道理這麽簡單還要老弟費多少口舌?不要再鬥了,你們鬥不過我的……”


    王良輔也勸道:“白尚書,皇上真的很希望您跟侯爺合作,大家都是同朝為官就不要鬥來都去,隻要皇上能夠渡過難關我們都可以落得好歸宿。”


    白季瑰對著眾人拱手說道:“各位的勸諫,本官迴去好好考慮一番,兒子病重,我還要給他尋醫問藥,就不多說什麽了,告辭!改日再談!”


    說罷,轉身大踏步而走。


    盯著白季瑰傲然冷漠的背影,王之正溫和的神情突然凝結成團團烏雲,恨恨的罵道:“狗雜種,不見棺材不落淚!”


    良輔陰冷的問道:“叔父大人,侄兒想,非常時期,能否行一下非常之法?!”


    王之正轉身盯著良輔,他沒有聽懂良輔的意思,遂問道:“你說的非常之法是什麽意思?”


    良輔伸出手,比劃了下殺雞的動作。


    王之正摁下他的手說道:“良輔,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這樣的心思,白季瑰不是金陵官僚的總代表,殺了他,解決不了問題,事情很複雜,還需要一件一件做,白季瑰勸不動,那就再讓他碰幾下壁,碰的他鼻青臉腫他就知道該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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