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正用筷子夾起來一塊牛肉抵進嘴裏然後用茶水衝了下去:“王之正和蔣鼐追趕魏忠賢,夜以繼日窮追不舍,終於在河間府把魏忠賢追到了!看到錦衣衛來了上千人,魏忠賢知道拚也拚不過,於是就放棄了抵抗。”


    船夫不解的問道:“既然是魏忠賢想謀反,他不可能隻帶了五百多人呀!”


    周成插嘴說道:“問得好!所以魏忠賢並沒有打算謀反,他是想帶著五百人護送財產!結果因,財產太多,所以派了五百多人聲勢浩大,惹怒了皇帝以為他要謀反!”


    船夫拍著腿說到:“怎麽這麽不小心呀!”


    王之正接著說道:“然後魏忠賢就向王太傅和蔣統領投向了!這時候,魏忠賢知道難逃一死,索性死的留個全屍得了,再加上當年王太傅曾經拜過魏忠賢做幹爺爺,所以王之正就邀請魏忠賢在附近酒樓喝了最後一場酒,喝到了夜半三更,魏忠賢在房梁上係了一根麻繩懸梁自盡了!”


    船夫連連稱歎:“這麽說來,九千歲還是死的有點冤枉呀!”


    王之正嗬嗬笑道:“說起來,魏忠賢這人,一半是好人,一半是壞蛋,誰如果反對他,他就把人往死裏整,誰如果跟著他,他也是很夠意思的!”


    船夫搖搖頭說道:“我覺得這是對的呀!你想想九千歲是什麽人呀,差一歲就是萬歲爺了,當然要又威風了,誰反對他當然要……”船夫說著,用手擺了一個殺雞的手勢!


    王之正哈哈大笑著說道:“跟你這樣的老家夥閑話,真是有意思!整天跟他們那些書生文鄒鄒的談古論今早就膩了!”


    說著,他端起酒盞敬了船夫一下,船夫端起酒盞一飲而盡:“嘖嘖,好喝!”


    船夫突然指著王之正不解的說道:“你說你是從京城來的,富商,怎麽從京城來的,消息就這麽靈通,知道這麽多內幕呀!我以前也渡過京城來的船客,怎麽就沒有你懂的這麽多呀!官爺,您是什麽來頭呀!”


    王之正抿了一口茶:“還能是什麽來頭,就是京城來的富商,到蘇州采購一些絲綢!我家中有幾門親戚在做官,所以消息靈通一些。”


    王之正虛與委蛇的應付著,船夫這才喝了口酒說道:“也難怪!”


    王之正突然又想起來船夫那清麗可人的女兒問道:“船夫,你真打算把你女兒送到地主員外家裏做小妾麽?”


    船夫點點頭:“不然呢?我告訴你我們家境不好,要是讓小芙跟了窮家小子以後不還是跟他爹一樣麽,索性就把她送進富家做個小妾得了!我也落得一門清靜!”


    王之正知道馬上這麽小美女就要被送進某個四五十歲的大腹便便的員外老爺家裏做小妾,就覺得真是太糟蹋資源了。


    他擺擺手說道:“恕我直言,你女兒天生麗質,沒有必要去給人家做圓房的侍妾。”


    船夫抬頭看了看王之正哈哈笑道:“我說官爺你還挺喜歡管閑事,我閨女我想讓她跟誰他不就得跟誰!”


    王之正擺擺手說道:“太可惜了!”


    船夫笑了笑:“你說太可惜,你要是喜歡你領走做妾呀!”


    王之正一聽,哈哈笑著說道:“我告訴你吧,我本來可沒這想法,就是聽你這老家夥一說要送她進某員外府上做填房丫頭,我就覺得太可惜了,真的還不如跟我呢!”


    船夫擺擺手說道:“你別笑話老朽了,你這一進金陵,誰知道以後要到哪,我要是把閨女送了你,隻怕以後都不知道會跟你跑到哪呢!”


    王之正吭哧一笑:“這倒也是!”


    他隻是提提,轉念一想,自己已經有了一妻三妾,再納妾也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了,也就不再提這事。


    船夫接著說道:“別打岔,剛才說完了魏忠賢,你來說說,現在皇上的天下,有誰能是皇上的對手呀!”


    王之正眯著眼睛想了想:“有兩個人吧,一個人是陝北的賊首王嘉胤,一個是關外的韃子皇太極,這兩個人都是野心勃勃之徒,不可小瞧!”


    船夫啃了口牛肉問道:“聽人說那王嘉胤在陝北帶著上萬人攻城略地,走到哪殺到哪,所過城池雞犬不留!”


    王之正點點頭:“是啊,你說的這不錯,王嘉胤號稱有兩萬人,攻下城池,凡是不跟著他走的,一概抓起來,砍了腦袋瓜,跟著走的就帶走,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朝廷派軍圍剿,他們就化整為零,待到官軍一撤,繼續攻城殺人!”


    船夫聽得瞠目結舌:“那就沒有辦法了呢?”


    王之正嗬嗬笑道:“這也怨不得別人,現在陝北年年大旱,顆粒無收,百姓餓死也是死,造反也是死,造反了還能多活幾天,多吃幾天飽飯,你說誰不造反?!”


    船夫不解的問道:“陝北那邊災荒就那麽嚴重麽?”


    王之正點點頭說道:“是啊,陝北幾百裏地一村一村餓死的,死的沒剩幾個人,草吃完了吃樹皮,樹皮吃完了就吃死人,死人吃完了就吃過人,最後互相殺互相吃!”


    船夫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官爺,您說的是真的麽,這真是太可怕了,還好我們在江南還有兩口飯吃!”


    王之正嗬嗬一笑說道:“這還不算什麽,最重要的是,餓死了的屍體全都被吃的一根二淨,骨頭都被拆掉吃了!”


    船夫長歎一聲道:“太慘了,那皇上為什麽不賑災呀!”


    王之正冷冷一笑:“賑災?國庫裏都沒有幾十萬兩銀子,拿什麽賑災?皇帝倒是想賑災,可是全國的旱情都嚴重,上哪裏能夠收到糧餉?!以前魏忠賢在的時候,還在東南江東地區加收厘金,可是現在,嗬嗬嗬,厘金收不上來了,因為現在朝廷的達官老爺,個個都是東南出身,誰願意被盤剝呀?”


    船夫長歎一聲道:“如此看來,大明社稷看起來太平,實際上危險了呀!”


    王之正嗬嗬一笑說道:“你犯不著杞人憂天!天下一條不亂,你就接著吃肉喝酒就是,天下亂了,死的又不是你一個,你怕個鳥啊!”


    船夫點點頭嗬嗬一笑:“官爺,說得是!來來來,接著喝酒!”


    說著,船夫端起酒盞跟王之正碰了一杯,然後一飲而盡,隻覺得有點微醉。


    王之正則是很清醒,他一邊盯著江岸的層巒疊嶂,一邊吧唧吧唧抽著煙鍋子喃喃自語:“扛稅抗捐,嗬嗬嗬,到了賊軍從陝北殺過來,你們這些達官貴人就等著被殺吧!”


    說罷,他端起酒盞喝了口酒,然後磕了磕煙鍋子,這時候,小少女小芙盈盈走來,又重新給王之正添了一鍋煙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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