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紹先和黃宗羲把俘虜的賊兵全部用繩索捆起來,然後由官兵押解著往山下送。


    王之正這才感覺到左臂隱隱作痛,他低頭一看,那支箭把他的左臂居然貫穿了,血順著胳膊往下汩汩流著。


    申紹先這才看見,拿著火把一照,大驚失色:“侯爺,您受傷了?!”


    王之正搖搖頭:“嗬嗬,這算什麽,被老狐狸的義子啃了一口。走吧,下山迴城。”


    申紹先關切的說道:“侯爺,您負傷怎麽讓下官罪在不赦,要是讓皇上知道了我可怎麽到當得起?!”


    王之正擺擺手:“別說廢話了,走,迴縣衙!”


    黃宗羲和申紹先攙扶著王之正下山。


    迴到縣衙,申紹先抓緊喊來郎中給王之正把箭消毒包紮,王之正是軍人出身,這一點小傷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麽。


    他擺擺手說道:“紹先,快去準備點吃的,我們都還沒吃飯,給我弄一套酒。”


    申紹先笑道:“侯爺,都準備好了,我讓人給您端過來。”


    王之正哈哈一笑,擺擺手說道:“拉倒吧,一個人在這吃有什麽意思,走走走,一起去。”


    申紹先趕緊扶著王之正到廳堂。


    剛進了廳堂,就見到阮大铖,張溥,張采,夏允彝,黃宗炎,黃宗會,黃宗羲等人站在那焦急的等待王之正。


    看到王之正出來,沒有什麽事,大家這才略略放心。


    王之正一擺手:“嗬嗬,都站著做甚,趕緊用餐吧。”


    申紹先指揮人把酒呈上來。


    王之正看了看已經洗漱好了的阮大铖,舉起酒杯說道:“三叔,今天讓您受驚了,我來敬您一杯。”


    阮大铖擺擺手笑道:“為了一縣之安定,就是讓阮某赴湯蹈火都值,別說是這點小事。”說罷,他端起酒盞一飲而盡,激動的說道:“以前在京中沒有機會跟侯爺共事,今天共事一次,感覺真是太過癮了!您可是頗有大將風範!”


    王之正哈哈大笑著指著阮大铖說道:“你呀,真會拍馬屁,跟著申紹先學會了麽?!”


    申紹先哈哈笑著說道:“侯爺,您可是太冤枉我了,我哪裏是拍馬屁,下官句句說的都是發自肺腑的話。您問問,看看張溥先生怎麽說?!”


    本來張溥有些反感申紹先這個前閹黨的地方大元,旁邊的左國柱更是因為被申紹先拘捕過,也是耿耿於懷。可是今天大家合作的那麽默契,不禁原來的隔閡都有了些緩和。


    張溥嘿嘿一笑,抿了一口就拱手說道:“申大人,您可是給我等上了一課。不過您請侯爺給您冒險打仗,可有些不厚道呀!”


    申紹先尷尬的嗬嗬笑道:“這件事,我本來是想讓侯爺給我出主意,說一說兵法戰策……可是侯爺這脾氣,我真是勸不住呀!”


    王之正一仰脖喝了一盞酒,哈哈一笑,拍了拍桌岸說道:“我告訴你吧張溥兄,我是軍人出身,冒險犯難這些事那是你們讀書人的說法,對於我們來說,有仗打本來就是一件過癮的事,不信你問問魏源,問問黃太衝?!”


    黃宗羲嗬嗬一笑,拱手說道:“跟著侯爺打仗也有好多年了,反正每次跟著侯爺,我是心裏有數,不會吃虧!給你們說吧,能夠剿賊,能夠保衛鄉土,這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其實最過癮不過了!”


    王之正點了點黃宗羲哈哈笑道:“太衝,這麽多年沒跟我打過仗,隨著劉宗周老先生讀書修身,沒想到打起仗來,你小子還是這麽拚命!簡直就是個‘瘋子!’我看見你殺紅眼都怕,別說那些賊兵烏合之眾!”


    少年黃宗炎突然插嘴說道:“兄長長長說,能夠治世當然是能臣,但是能夠勘亂,能夠像唐代的李泌那樣能文能武,更是讀書人的楷模!”


    王之正盯著黃宗炎看了看,伸出大拇指誇讚道:“二弟,你哥哥教訓的對!以後你也能成為治世能臣!”


    黃宗羲擺擺手說道:“不不不,弟弟我可不想做什麽治世能臣,二弟三弟他們想做可以,我的理想就是跟侯爺一樣,您就是我的目標!”


    王之正高興的哈哈大笑。


    申紹先微笑著說道:“這次侯爺不但斬殺了老狐狸,還一舉平定了北山,從此桐城百姓可以安居樂業了,侯爺這次幫忙平定匪徒的事跡,我一定向上具表奏報。”


    王之正聽罷,突然一拍桌岸說道:“紹先!你想害我麽?!我已然向皇上請辭,來到江南就是為了遊玩休息,你如果具表說我在這裏剿賊,那不是等於向皇上說我幹涉地方事物麽?!”


    申紹先有些為難的說道:“可是,可是我不能隱瞞您的功勞呀~”


    王之正生氣的說道:“功勞什麽!我告訴你申紹先,我這輩子最不缺的就是功勞,最怕最怕的還是功勞兩個字,你如果具表說明我在這裏幹涉地方事物,那等於是置我於死地!”


    就連張溥和夏允彝都有點不可思議。


    張溥不解的說道:“侯爺,功勞不是好事呢?”


    王之正苦笑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如果不是廚師,卻要管著買菜,那不是自取其禍麽?!我告訴你們吧,如果想在朝廷中左右逢源,必須要記住這一點!”


    說罷,王之正端起酒盞抿了一口,指著張溥說道:“你如果進朝中為官,也要記住這一點,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張溥仍然不太理解,這跟他們東林黨人從小接受父輩的教訓正好相反,父輩們時常教訓要憂懷天下呀。


    可是聰穎過人的黃宗羲卻很理解,他跟著王之正這麽多年,知道王之正最大的困境就是犯聖忌,因為功勞太大,不管是權謀,外交還是打仗,聯絡,他處處都是長項。


    黃宗羲端起酒盞對張溥說道:“張溥兄,您以後進了朝中為官,慢慢就能體會侯爺今天說的話了!”


    阮大铖夾了一口菜,然後喝了口酒,哈哈一笑說道:“不說這麽多為官之道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讓侯爺修養好身體,然後再隨著張溥先生到金陵。”


    王之正微微一笑,他明白阮大铖提這件事無非是怕張溥組織複社的時候不帶他玩。


    於是王之正嗬嗬一笑對張溥說道:“張溥兄,你可要記住呀,圓海先生在今天立下的功勞,不要再心存門第偏見了,什麽東林黨,什麽閹黨,我告訴你們,任何朝廷派係,對朝廷都沒有好處,我們組織複社更不能心存門第之間,就是要把天下有識之士結合起來,進則入朝為官,輔佐君王,退則修身養性,好好做一個士人該做的事。”


    聽了王之正這麽說,張溥舉著酒杯說道:“侯爺,圓海先生,侯爺總領複社,請圓海先生襄助,這事今天既定的計劃。”


    阮大铖這才放下心來,如果能夠進入現在蒸蒸日上,權傾天下的複社,那自己的前途真的就不可限量。今天冒這麽大的風險賭一把,總算是收到了應有的迴報!


    這時候,第二功的魏源和黃宗羲都低調的夾菜喝酒不說太多。


    王之正看了看魏源誇讚道:“魏源,你是一個有魄力的軍人,今天在山上,老狐狸三詐,你都能夠泰然自若,說實話對於你這麽年輕的這麽缺乏資曆的軍官來說,真的是不容易!申知府一定要把功勞都放在魏源身上,我承諾過,將來迴京一定會向兵部保舉魏源,他一定可以前途不可限量!”


    申紹先舉著酒杯對魏源說道:“魏源,這個縣尉你做的盡職盡責,今天侯爺謙讓,主功都記下你的頭上,你也要記住侯爺的恩典!”


    魏源趕緊站起身來躬身對王之正說道:“下官年青學淺,居然能夠蒙受侯爺如此器重,下官必定深深記住侯爺訓悔!”


    王之正擺擺手說道:“快坐下!不要這麽客氣!”


    這時候,周成和周功大步走了進來,說道:“侯爺,您迴來了?!夫人知道您上山了,正在火急火燎往這邊趕!”


    王之正瞪著周成說道:“你們倆如此風風火火成何體統,你以為這是在府中麽?這是在縣衙!!”


    申紹先趕緊站起來說道:“趕緊給周成和周功添桌子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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