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帝與王之正和張嫣交待完後事,當天夜裏就高燒不起了,也許是耗盡了心神,天啟帝的身體鬥轉直下。


    天啟帝已經不能下床,但是好在還能吃喝,聊以維持微弱的生命。


    天啟帝昏迷之前,把玉璽交給了張嫣,讓她代發聖旨,這是作為一個帝王最高級別的信任。


    玉璽交給張嫣,就等於交給了王之正和信王黨。


    九千歲魏忠賢聞知此事,以為皇後控製了皇帝,急忙把王之正喊到了九千歲府。


    王之正甫一進府,魏忠賢就一改往日沉得住氣的作風,語速極快得對王之正說道:“你知道嗎?皇後拿著傳國玉璽,皇上許是被這妖婦控製了也未可知!”


    王之正聽罷,勸慰著魏忠賢:“九千歲不必擔憂,皇上是把玉璽交給了皇後,可是據我所知,皇上並沒有被控製,昨天奉聖夫人不是還見到了皇上了嗎?”


    王之正勸慰過,魏忠賢仍然是不放心:“可是你也知道,皇後對我等頗有不滿,我怕玉璽在她手上會對我們不利。”


    王之正給魏忠賢奉上茶水,寬慰道:“玉璽是在皇後手中,可是發聖旨需要經過內閣,黃閣老會把關的,您怕什麽?再說了,張皇後隻是保管玉璽,隻要皇上在,她就不敢矯詔!”


    魏忠賢變得有些焦慮,最近他焦慮症發作,整夜整夜失眠,本來就老眼昏花,現在更是雙眼無神:“萬一,萬一皇上宴駕了呢?”


    王之正輕鬆的笑了笑:“您放心吧,皇上萬一宴駕,一定是信王即位,信王這個人,肯定會秉承皇上旨意,恩待我等,再說了,信王此人,您也知道,他膽子小,怕事兒,你不必怕他翻天。”


    王之正接二連三的勸慰,魏忠賢才心神稍稍安定下來,他端著王之正送過來的霍香解暑茶抿了一口:“嗯,不過有你掌握著禁衛軍,如果形勢有變,我們還可以應對。


    王之正點點頭:“眼下很重要的事,就是抓緊清理崔氏餘黨,不清除崔氏餘黨,對我們才是最大的隱患。”


    魏忠賢現在有些失了方寸,他一擺手:“行,你抓緊讓楊寰,良輔行動,加緊時間,不要慢條斯理的審判了,抓起來打一頓,然後逼迫他們一畫押,趕緊推到西菜市砍了!”


    王之正一拱手:“九千歲放心吧,我親自督導此事!”


    王之正說罷,轉身就離開了,向著鎮撫司大步流星而去。


    到了鎮撫司,隻見楊寰和黃衡若二人正在公堂審判崔呈秀之侄誌業和親信沈叢,張業。卻沒有見到良輔。


    隻見楊寰陰沉著臉盯著堂下的崔誌業,沈叢和張業,三人都被打的滿臉是血,特別是崔誌業,臉已經被打脫相,如果不是仔細辨認,根本看不出來這個人就是他。


    楊寰和黃衡若看見了大統領王之正大步糾糾走了進來,都趕緊站起身,兩列禁衛軍都趕緊抱拳。


    王之正擺擺手,然後看也不看三個人犯,徑直走到大堂上,楊寰和衡若趕緊分立兩側,王之正坐在了正堂中間。


    王之正看了看三名在下邊跪著,帶著枷鎖鐐銬的人犯,問楊寰:“怎麽樣,三人都招供了嗎?”


    楊寰肅然道:“啟稟大統領,起初三人都不招供,但是貪腐和殺人的鐵證如山,屬下隻好動了刑,崔誌業倒是招供了,可是沈叢和張業,頑固不化,執迷不悟,還是不肯招供。”


    王之正背著手走了下去,看了看被打的不成人形的崔誌業問道:“崔誌業,你識時務,招供了,也免得再收皮肉之苦。”


    崔誌業無力的抬起頭看了看王之正聲音沙啞的說道:“不招供又能如何呢?二叔都不敢說話了,再挺著還有什麽意義?”


    王之正點點頭說道:“很好。你手裏有六條人命,貪汙公銀足足六百萬兩,你死也不虧的,你如今認罪態度好,本官會讓楊寰大人給皇上申請,豁免你一家老少,你放心吧。”


    崔誌業點點頭看看王之正:“大統領,按照輩分,我可以喊你一聲幹兄,今天你既然願意豁免我一家老少,我也謝過你了。”


    王之正故意對楊寰施恩,讓沈叢和張業看。


    如今崔誌業招供了也保全了家人,給沈叢和張業樹立一個榜樣。


    王之正看著崔誌業點點頭,一擺手:“你觸犯國法,我保不了你。但是我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可以盡一名兄長的義務。”


    然後他轉身對身旁的書記吩咐道:“給崔大人弄一間幹淨整齊的牢房,然後備好酒菜,從今天起到赴死之日,每天必須要有四菜一湯,一斤肉,一斤酒,可以每日沐浴一次,批準家屬自有探視。”


    書記急忙拿筆一項一項記錄下來。


    崔誌業聽罷,長歎一聲:“王大統領,您能這樣做,我也感激不盡。謝過了。”


    王之正點點頭對楊寰說道:“送崔大人下去休息吧。”


    衛兵趕緊送崔誌業迴去。


    王之正點點頭,然後看了看沈叢和張業這倆人,二人都是胡子拉碴,滿臉傷痕累累,挨打沒有崔誌業那麽嚴重,但是二人都不說話,盯著王之正,看起來應該是心中還抱有幻想。


    王之正微微一笑,看著沈叢問道:“沈大人,當年一起在崔大人麾下效力之時,您可是陰謀詭計接二連三,怎麽,今天把自己玩掉進去了?”


    沈叢歎息道:“昔日都是盟友,誰曾想今日竟然成了水火不相容。”


    王之正指著他嗬嗬一笑:“你呀,你呀,太狡猾了。今天你不招供,無非是還對崔呈秀抱有一絲希望,指望著他能夠翻過來身,從而救了你一命。”


    沈叢搖搖頭:“沒有。我隻是覺得被大人羅織,屈打成招的冤案心存不滿。”


    王之正點點頭問道:“好。您說是冤案,那我問問您,天啟六年,穎州大旱,皇上批撥一百萬兩公銀,賑災款項是由你戶部侍郎沈叢經手的,可是為什麽穎州府上下隻獵手了二十萬兩,另外,穎上縣令暴死,卻係被你設鴻門宴毒殺,證據鑿鑿,你又何必苦苦支撐,不願意招供呢?”


    沈叢倔強的說道:“全是羅織罪名誣陷!”


    王之正聽罷,勃然大怒,他走到大堂一拍桌岸,大聲怒道:“好,我也不客氣了,把沈叢給洗涮了!”


    所謂“洗涮”,是太祖朱元璋發明的酷刑,把人綁在鐵床上,然後用開水倒在後背上,一邊澆開水,一邊用鋼刷刷掉人犯後背上的肉,立下以就可以刷出來森森白骨。


    王之正一下令,沈叢就有點慌了:“你……你憑啥濫用酷刑……”


    楊寰基於表現,他一拍桌子大吼道:“少廢話,擺上洗涮床!”


    衛兵就轉身去搬洗涮床。


    王之正就是不搭理張業,讓他看看,招供就可以好吃好喝的在獄中過好,不招供就是被如何一下一下洗涮!


    沈叢心中一陣突突突亂跳,洗涮,那可是大明第一酷刑,洗涮之後,渾身露著白骨,很難活過來,自己之所以拚命撐著不招供是為了活命,洗涮之後也會馬上死掉。


    何必呢?


    沈叢腦門上滴落下來鬥大的汗珠。


    待到洗涮床抬上來的時候,沈叢再也支撐不住了,大聲喊道:“我招供!”


    張業也跟著跪下來:“我也招供!我也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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