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崔呈秀,崔舜迴到了書房,王之正笑嗬嗬得問:“崔大司馬走了?”崔舜笑嘻嘻的搖搖頭,把煙杆在鞋底上磕了磕說:“嗨!他來有啥事,一而再,再而三要讓我給他一個準信,說明主公不會偏袒崔應元。我呢,就是不給他好過,到他灰溜溜迴去,我也沒給他一個準信!”


    蔣鼐哈哈大笑道:“崔舜兄,看來你打定主意不讓你這位本家孫兒好過喲!”


    崔舜嗬嗬一笑:“崔呈秀這個人,你不能給他交底,他這人有城府,你越給他交底,他就越想進一步掌控你,反而你不給他交底,他就會讓著你,生怕你手中會握有讓他意想不到的底牌。”


    聽了崔舜這一番高論,秦師爺頻頻點頭對王之正說道:“主公,崔舜兄說的有道理,要想掌控崔呈秀,就得給他玄之又玄的印象。”


    王之正點點頭:“崔先生剖析的有道理,對待崔呈秀這個老狐狸,必須讓他琢磨不透,一旦讓他掌握住了我,我就處處被他牽著鼻子走。”


    王之正啜了一口春茶,望著窗外悠悠地說:“今天我拒見崔呈秀之事,馬上就會傳進魏忠賢的耳朵,哪怕得罪崔呈秀,老頭子得對我放心才行。”


    第二天一大早,王之正就來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卿是大明朝名臣陳揚美。


    陳揚美,五十四歲。行伍出身。


    天啟元年,永寧宣撫使奢崇明造反,賊勢兇兇,據守zq攻陷遵義,天啟二年,土司安邦彥附逆,賊勢浩大,攻城掠地,兵鋒直指桐梓孤城。


    陳揚美堅守的桐梓孤城處於四麵包圍的困境之中,但他鎮定自若,親自統領士卒,嚴陣以待,慷慨臨戎,且伺機屢出奇兵以挫敵鋒。


    陳揚美因“挫賊靖寇“有功,天啟皇帝稱他為“軍門才”,於天啟六年敕封文林郎,詔升大理寺卿。


    陳揚美久居封疆大吏,對朝廷中的黨爭半點也不感興趣,更不參加黨爭,東林黨白洪敏對他拉攏,他絲毫不為所動,魏忠賢也數次拉攏,他仍然不為所動。是一個無欲則剛的厲害人物。


    崔呈秀需要的就是一個這樣的人物,雖然王之正是主審,他是協審,可是大理寺卿陳揚美也是參加協審!有了陳揚美這個不留情麵的無黨派人士出麵,自己的勝算又增加了一成。


    到了大理寺,下了轎,穿著整齊利落官服的王之正,大步走了進去。


    進了大理寺,隻見一個五十來歲,官服收拾的整整齊齊,四方臉,身強體健,胡須花白的中年官員,正站在廳前恭候自己。


    看到王之正走進來,他很有禮節但是很有距離的躬身施禮:“大理寺卿陳揚美拜見大統領!”


    王之正哈哈笑著走過去扶著陳揚美:“陳大人,何須多禮,你我隻差半品而已。”


    陳揚美驕傲的心新藏在超強的氣場之內,嘴角微微一笑說道:“雖是相差半品,但是我大明禮儀之邦,官吏之間還需照章行事。”


    王之正攜手陳揚美大步走進審判大廳,王之正笑道:“陳大人在西南平叛,令逆賊聞風喪膽,可謂是我大明帝國之棟梁,之正不才,還需要多多請教前輩才是啊。”陳揚美並不了解王之正,憑借多年豐富的官場閱曆,暗暗觀察王之正氣場強大並不亞於自己。


    這個年輕人,年紀三十上下,跟自己的兒子年齡仿佛。一個不到三十歲的青年,能夠攀爬到禁衛軍大統領的職位,看來隻憑著關係,憑著討好獻媚魏忠賢,很難做到,必有其過人之處!


    二人做好,陳揚美打量著王之正,撫著花白的胡須笑道:“將軍年紀輕輕,能有如此成就,想來也是個幹練之才,我已垂垂老矣,大明天下還是要靠你們年輕人來支撐啊。”


    王之正點點頭謙恭的說道:“還需老大人多多指點!”


    這時候,隻見崔呈秀官服整齊地從大廳走了進來,剛一進來就春風得意的對二人拱手抱拳道:“嗬嗬嗬,你們二位大人真是勤快,本官一大早就趕了過來,看來還是落後了啊!”


    王之正和陳揚美趕緊起身還禮。


    陳揚美和王之正同時作揖:“參見崔少保!”


    崔呈秀笑容可掬走了過來,一手一個同時扶起二人,笑道:“你三人同朝為官,官品相當,二位大人快快免禮快快免禮!”


    陳揚美笑著揶揄崔呈秀說道:“崔少保今天真是容光煥發啊!”


    王之正看著崔呈秀那小人得誌的模樣,真想迎麵照著他白嘟嘟的富貴臉上給一拳!


    崔呈秀本來應該可以聽出來陳揚美揶揄挖苦他,可是因為今天實在是春風得意,居然沒聽出來,而是哈哈大笑道:“陳老督師聲震東南邊陲,大破賊兵,保我大明西南邊境,正是我等後生需要爭相膜拜的楷模啊!”


    崔呈秀說罷,雙手扶著陳揚美坐下。


    陳揚美坐下之後,擺擺手笑道:“國之楷模,老夫稱不上,隻是為國家略盡綿薄之力罷了,崔少保,坐吧,我們開始審案吧。”


    王之正是主審官,他大步糾糾有主審官席位,據案而坐,目不斜視,看起來虎虎生威!


    崔呈秀和陳揚美一左一右坐在兩側。


    崔呈秀對王之正點了點頭,然後抓起驚堂木拍了一下:“帶嫌犯崔應元上堂!”


    堂下兩排衛兵大喝一聲:“是!”


    然後兩名衛兵出列,走到門口,駕著崔應元走了進來。


    王之正凝神看了看,隻見崔應元穿著官服,在兩名衛兵的攙扶之下,走了進來,他看起來麵如死灰,頭發淩亂,兩眼熬的通紅,可見昨夜一定沒有睡著。


    王之正看了看崔應元,用低沉的嗓音問道:“堂下可是錦衣衛千戶,鎮撫司指揮使崔應元?”


    崔應元雖然平時耀武揚威,殺人如麻,可是見到王之正就像老鼠見了貓,平時就跟怕王之正,更可況今天王之正是主審,手握他的生殺大權,頓時聲音微微顫抖著迴應:“迴……迴大人,正是罪臣!”


    王之正冷笑著說道:“崔應元,本官與大理寺卿陳揚美陳大人,兵部尚書、太子少保崔呈秀崔大人奉聖旨,聯合會審你,今天問什麽,你迴答什麽,不能有任何隱瞞,如果有任何隱瞞,查到之後,你會承擔欺君之罪,明白了嗎?”


    崔應元哭喪著臉,看今天王之正這不講情麵的模樣,心中開始發怵,他真的琢磨不透王之正,琢磨不透這個人到底心裏想的什麽。如果今天中了他的圈套,那很可能自己就是倪文煥、許顯純!


    王之正說完,對著盯著自己看的崔應元微微眨了眨眼。這一眨眼,崔應元明顯鬆了一口氣,看來王之正沒有忘記昨天的承諾。


    崔應元顫抖著聲音說道:“是……是,王大人,三位大人,罪臣不敢有任何隱瞞。”


    王之正點點頭,對著崔呈秀抱抱拳:“崔少保,是您指正崔應元冤死賈三,屈打成招,放縱真兇,就請您審問吧!”


    崔呈秀看著堂上跪著的崔應元,心中一陣快意,叫你給魏忠賢老賊賣命,陷害我,哼,看我今天怎麽整你!


    崔呈秀陰沉著臉問崔應元:“崔應元,本官問你,你抓捕賈三,是否動用刑法?”


    崔應元明白王之正交代的,不管怎麽問,都老老實實承認。


    崔應元點點頭:“迴崔大人,動刑之事,在我鎮撫司……”


    崔呈秀不耐煩的一拍驚堂木:“本官問的是有沒有,你隻需迴答有還是沒有!聽懂了嗎!”


    崔應元無奈的點點頭:“有。”


    崔應元轉身對大理寺的文書說:“每一條都記載在案!不可有所疏漏!”


    旁邊一直眯著眼閉目眼神的陳揚美睜開眼睛,冷冷的說道:“崔少保,您不需要交待,我大理寺的文書以前就是跟隨老夫行軍打仗,不會有任何疏漏。”


    崔呈秀笑了笑說:“是。”


    然後馬上拉長了臉問崔應元:“崔應元,那你交待一下,你因何斷定,謀殺來賢臣的兇犯是賈三?”


    崔應元抱定不能咬出來黃衡若,於是頓了頓:“迴大人,是有目擊者告發。”


    崔呈秀盯著崔應元逼問:“目擊者為何人?此人在哪!”


    崔應元搖搖頭:“此人舉報之後就走了。”


    崔呈秀哈哈一笑:“好,那此人姓甚名誰何方人士?”


    崔應元冷汗直流,嘴巴哆哆嗦嗦:“不,不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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