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行營,王之正馬上召集所有的東廠緹騎。


    到了大廳,緹騎們還在討論昨晚玩女人的細節,個個講的繪聲繪色,都樂不可支!王之正清清嗓子:“好啦好啦!昨晚玩也玩夠了!今天該辦正事了!今天,你們給我挨家挨戶搜查‘逆黨”,凡是身有功名的,一律給我押解到巡撫大牢監禁起來!”


    緹騎們摩拳擦掌準備在搜查的時候“打家劫舍”一番!


    王之正突然語氣加重:“但是,不允許盜、搶、殺、淫,隻能拿人!拿到之後,不允許毆打辱罵,把人帶來就行!膽敢違軍紀,本官有九千歲的佩劍,可以先斬後奏!”緹騎們聽罷,知道不能“打家劫舍”了,但是想想昨晚已經玩夠了,也沒用什麽好可惜的,所以士氣高昂的應了一聲“是!”然後在隊長帶領之下出發!


    頓時蘇州城被緹騎鬧得雞犬不寧,凡是有功名在身的八百多名秀才,不到一天功夫就被抓到了巡撫的大牢裏。


    這天蘇州大街上到處都是哭天喊地,雞犬不寧,雖然自己三令五申,但是緹騎們一向威風慣了,也出現了幾起打人事件,好在都隻是輕微事件,並沒有出現流血事件。所以王之正隻是把那幾名大人的緹騎數落了一通,沒有懲治。


    巡撫毛一鷺看到王之正真的在全城大肆抓人,頓時病也不敢病了,連三趕四跑到了王之正的行營裏質問他。


    王之正看到毛一鷺風風火火來了,冷嘲熱諷:“怎麽?今天毛大人的病就康複了!這也太快了吧!”


    毛一鷺沒有心情給他打哈哈,開門見山就說:“聽聞王大人今天把全城八百多名有功名的秀才全部鎖拿到了巡撫大牢,心中惴惴不安,前來問明情況!”


    王之正哼了一聲,冷笑道:“我問計於你,你說你沒有主意,我沒辦法,隻好按照我的辦法辦了!”


    毛一鷺苦笑搖頭:“下官情急之中想起來一策:明日向全城下通知,以這八百秀才為人質,讓那天帶頭鬧事的人主動投案,否則就殺盡八百秀才!”


    王之正聽罷,一拍帥案:“好你個毛一鷺,腦子果然比我好使!好,今天你獻計有功,明天我給九千歲上表給你表功!”


    其實,王之正跟柳青青說得就是這個辦法,他把人抓起來,然後讓柳青青把那天參與鬧事的人中,帶頭的幾個人交出來,讓他們來巡撫衙門自首。這樣雖然會犧牲幾個人,但是卻可以保全大多數人。


    但是這個策略必須要借毛一鷺的嘴說出來。。


    因為像他這樣的混世魔王,出的這個主意又高明又緩和,難免毛一鷺不會懷疑他。由毛一鷺的口說出來,既可以避免懷疑,又會讓毛一鷺在心裏慶幸自己保全了那些秀才,東林黨人應該不會那麽恨自己了。他也想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如果將來魏忠賢垮台了,他可不想當犧牲品。


    第二天,布告貼出:希望蘇州民變的帶頭人,可以主動來巡撫衙門自首。如果三天之內沒有人來自首,那就要把這八百名秀才作為亂黨處置!


    布告發出,全城嘩然!都在討論這次事變有可能會造成一場大規模的屠殺!蘇州百姓除了咒罵魏忠賢和毛一鷺,也在咒罵一個新來的小千歲爺王之正。


    布告貼出的當天,柳青青就把那天帶頭鬧事的五個人顏佩韋、楊念如、馬傑、沈揚、周文元,約到了一間密室。


    柳青青含淚對五個人說:“本來是為了解救周大人,可是如今閹黨在蘇州鬧得雞犬不寧,並以八百名秀才為質,如果沒有人去投案。恐怕三天之後,毛一鷺就會殺盡所有蘇州城的秀才!聖人說:為天下者,不顧身家。青青替父親給各位叩首!”


    說罷,柳青青跪地叩頭,血淚橫流。


    五個人慌忙扶起來柳青青,為首的顏佩韋慷慨激昂的說:“左家小姐,我們五人是自願仗義搭救周周順昌大人的,鬧事那天我們就早已吧生死置之度外!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們不會牽連蘇州八百多名讀書人!我們明日一早就到巡撫衙門投案自首!”


    柳青青淚眼婆娑的說:“各位義士放心,閹黨王之正實則是信王爺的心腹,他來蘇州平定這場動亂,目的就是為了減少東林黨人的傷亡。五位赴義之時,切不可讓王之正王大人泄露真身,一定要大罵他!將來鏟除閹黨,他會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


    五人聞言,紛紛表示難以置信,顏佩韋大義凜然,英雄本色的哈哈大笑:“我說那天為何王之正到了蘇州就把毛一鷺羞辱一番,原來是在解氣哩!”柳青青點點頭。


    當晚設下送行酒,除了柳青青,東林黨在江南的首腦人物雲集一百多人,蒞臨為五位義士送行!


    東林黨首腦之一,東林黨在江南的一支分支機構複社的創辦人張溥,緊握顏佩韋的雙手動情的說:“顏兄,五位兄台慷慨赴義,我等後死者一定竭盡全力,鏟除魏逆閹黨,還天下一個安寧!為五位兄台一雪前恥,屆時我張溥如果還活著,一定親手為各位書寫豐功偉績!”


    張溥說到做到,後來魏忠賢伏法之後,寫成了一篇“五人墓碑記”,將五人的壯烈行為書寫成了一篇千載傳頌的碑文,使五人流芳百世。


    第二日早晨,顏佩韋等五位義士來到巡撫衙門自首。巡撫毛一鷺聞聽之後,暗暗長舒了一口氣,終於沒有把事情鬧大,這下好了,殺了這帶頭鬧事的五個人,釋放了那些窮酸秀才,可以避免發生第二場民變了。


    顏佩韋等五人,義正言辭的大罵毛一鷺。毛一鷺臉皮厚如城牆,任他們怎麽罵,隻是閉著眼一聲不吭。然後說:“各位罵完了嗎?好,罵完了就要委屈你們帶上枷鎖鐐銬了!”說罷一揮手,衙役們拿著十斤重的大枷鎖給五個人戴上,然後帶上手銬腳鐐。


    毛一鷺對一名衙役說:“你去王之正將軍行營,把王將軍請來,就說逆犯已經自首了,讓他馬上來與我一同會審逆犯!”


    王之正聽到巡撫衙役的話,點了點頭說:“你告訴毛大人,我馬上就到!”


    然後心裏頓時升起了一股難以名狀的悲涼之氣。他幾乎沒有勇氣去麵對那五人的灼灼雙目。雖然自己是信王黨,自己也是以鏟除魏忠賢為己任,畢竟天下除了信王和柳青青,沒有人知曉。到了會審之時,又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同情之心。


    到了大堂,隻見顏佩韋、楊念如、馬傑、沈揚、周文元五人已經被枷鎖鐐銬緊緊捆綁著,依然是正氣凜然,筆直的站立著。


    王之正坐下來,一拍驚堂木,看了看毛一鷺:“毛大人,我是主場!”毛一鷺冷笑著看了看他,不置可否。心想:你除了搶功勞還會幹嘛!


    王之正陰陽怪氣的問他們五人:“你們五人,因何聚眾鬧事,毆打朝廷緹騎!鬧出人命,還差點打了巡撫大人,快快從實招來!”


    顏佩韋仰頭放聲大笑:“嗬嗬哈哈哈,我等不為什麽,就為周老大人鳴不平!”


    王之正一拍驚堂木:“大膽!周順昌是朝廷欽定的逆犯!你們幾個人吃了豹子膽,居然敢對抗王法!”


    顏佩韋舍辯滔滔:“王法!如今閹人魏忠賢掌握朝綱,殺害忠良,壓迫草民,導致天下怨聲載道,流離失所,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你還敢說王法!”


    王之正聽罷,“勃然大怒”:“居然敢侮辱九千歲!來人,上夾棍!”衙役們拿起刑具就要撲上去。


    毛一鷺急忙求情:“王大人息怒、王大人息怒!既然逆犯已經供認不諱,就不要動刑了吧?”


    王之正斜楞他一眼:“你沒聽到嗎?他居然侮辱我幹爺爺!”


    毛一鷺嗬嗬一笑:“既然是逆犯,那不過是逆言罷了,王大人莫當真、莫當真!”


    顏佩韋看到毛一鷺假惺惺的給自己求情,唾了一口“呸!狗官!你不過是閹了魏忠賢的一條狗!居然也在這狺狺狂吠!”


    王之正“忍無可忍”,親自跑下堂,從衙役手中奪過火龍棍,照著顏佩韋腿彎處重重一擊,顏佩韋痛得冷汗直流,一下子跪倒在地。


    王之正怒不可遏的說:“爾等逆犯,竟敢口出狂言!好,好,本將軍也懶得審理了!主筆何在?快拿供認書,讓他們五個人簽了字,明日拉到菜市口砍了!我好迴京複命!”


    毛一鷺看到王之正跑下堂親手毆打逆犯,不合禮法,趕緊跑過去阻攔著他陪笑道:“王大人息怒,王大人息怒,不要跟這幫小人動氣!氣壞了身體劃不來喲!”


    王之正點點頭說:“毛大人,你說得有道理。”然後倆人重迴了審判的堂位上。


    主筆把供認書遞給五個人,五個人冷笑著咬破手指,在供認書上畫了押!


    王之正拍拍驚堂木:“既然已經畫押,那就馬上把他們哇入天牢,明日午時三刻押赴菜市口斬首!本官親自監斬!”


    顏佩韋質問王之正:“王之正!你說過我們五人自首之後,釋放全城秀才!何時釋放?”


    王之正冷冷說:“何時釋放那是本將軍的事,你們管得著嗎?死到臨頭了還要操這份閑心!”


    顏佩韋等五個人不幹了,都在大聲質問。王之正怒道:“我看你們是反了!”


    毛一鷺假惺惺的說:“我看王大人還是今日釋放讀書人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趕緊辦好了,您也好迴京複命!”毛一鷺一點也不想惹事,他想趕緊把這件事擺平了,然後把這個瘟神送走!


    王之正聽了話從毛一鷺口中說出,這才懶懶的說:“那你看著辦吧,我就不管這事了!”


    說完,命令衙役:“速速把這五人壓入天牢嚴加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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