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後宮從來都不是一個平靜的地方,趙太後這些年已經鮮少去管理後宮的事物,都是讓四妃一起共事,而這大周後宮這些年也算是平靜,一直沒起什麽大事情,今日這事情算是大的了,這宮妃滑胎茲事體大了,從來都不是小事情,更何況陳貴人還是得寵的妃子了。趙太後閉上了眼睛,就等明景澄迴話。


    “太後,此事奴才覺得還是要好生調查一番,今日奴才方才迴宮,具體事情尚且不明,還請太後容奴才好生調查一二,再行定奪。”


    明景澄在心裏暗歎了一聲,這事情不好辦了,這賢妃娘娘算是廢了。


    “這般也好,月然你還是先迴宮吧,此時哀家會幫你做主的,你迴去吧。:趙太後揉了揉太陽穴,就擺手示意趙月然下去。


    “姨母,我……”


    “下去吧。”


    此時此刻的趙月然不知道,其實趙太後已經放棄她了,準備扶持他人了。起初趙太後還有些許的猶豫,畢竟趙月然乃是她娘家的人,跟她自是一條心,用著比培養起來的細作那要放心的多。雖說趙月然有些恃寵而驕,仗勢欺人,那這些都可以慢慢的教導,而今竟是做出謀害皇嗣的事情,這是觸動了趙太後的底線了,便打發了她迴去了。


    而在趙月然卻還以為趙太後還會和以前一樣,一樣的挺她,一樣的護著她,於是從未央宮出來之後,便麵帶微笑,好似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繼續過著她以前逍遙的生活。


    未央宮中。


    “你怎麽看?”


    趙月然走了,這主仆兩人便放開了話頭。


    “奴才覺得此事太後要多多費心,陳貴人畢竟是貴妃娘娘的親妹妹,又是貧民女子,雖說陳家沒有什麽權勢,卻出自貧民,在民間威望很高了,陳貴妃竟是被稱為平民皇妃,在民間有很大的號召力,此番她妹妹因賢妃娘娘滑胎的話,要是傳出去的話,太後若是偏私……”


    剩下的話明景澄沒有往下說了,其實趙太後也明白各種的厲害。賢妃趙月然出生豪族,在朝中確實有勢力,而陳貴人陳桑出自貧民家庭,祖上三代都是貧農,在朝中確實沒有什麽勢力。但是這不代表陳桑就可以任由人欺負。


    大周平民還是占據主力,豪族畢竟是少數派了。陳茶和陳桑姐妹兩人,代表了大周很多平民女子的希望,這可是要好生處理。


    “那你覺得陳貴人滑胎當真是因為月然的關係?”趙太後雖然知曉這各種的厲害,終究還是忍不住的來一句。


    “此事奴才沒有調查清楚,不敢妄下定論,但是此事定和賢妃娘娘脫不了幹係。此事怕是太後不追究,陛下也不會……”


    明景澄沒有說完,趙太後就點了點頭。


    “這樣吧,你隨哀家去瞧瞧陳貴人吧,到底是一個可憐人啊,這女人沒了孩子,那一輩子都忘不了。”趙太後長歎了一口氣,此時此刻她是極為同情陳桑的,畢竟她也曾經沒了孩子。


    儲秀宮中。


    貴人陳桑還躺在床上,她剛剛小產,又鬧了上吊,整個臉白的就如紙一般,看起來憔悴的不行了。


    “糊塗,桑桑你當真糊塗,那孩子,你怎麽就不要了,你,你……”陳茶一聽到陳桑落了胎,整個人都不好起來。


    她知曉的,陳桑這個人雖然看起來傻乎乎的,心裏那都是跟明鏡似的。她不可能不知道賢妃的那些伎倆,既然知道了,還上當,那便是陳桑故意的。


    “姐姐,你不是想當皇後嗎?我幫你,太後上次尋我,我知道那是給我的體麵,她那邊雖然說是同意,心裏肯定有膈應,你是陛下的人,那我就斷了她的後路,當陛下廢了賢妃,這樣你的贏麵就更大了。姐姐,不就是一個孩子嗎?孩子可以再生,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陳桑看起來還是那麽的虛弱,女人小產那也是相當嚴重的事情,搞不好還會死人了。


    “糊塗啊,桑桑你怎麽這麽傻,我若是想當皇後,自然有我的法子,也無須你,你這般作踐自己,還有那是你的孩子,你怎麽,你怎麽?”


    陳茶的眼淚都落下了,她心裏對陳桑十分的過意不去。若不是她生孩子壞了身子,她也不會讓陳桑入宮,要知道陳桑在家裏早就定好了親事,完全可以不必來這皇宮趟這一趟渾水。


    “姐姐,你哭什麽啊,我的命都是你的,當初若是你,我早就死了。”陳桑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來,伸出手來,握住陳桑的手。


    “姐姐,做姐妹有今生沒來世,這是你跟我說的,你想要什麽,我便幫你奪,咱們沒有權勢,沒有可以仰仗的家世,那就隻能靠自己了。”陳桑緊緊的握住了陳茶的手。


    她記得小時候家裏很窮,家裏姊妹又多了,那年她出了天花,都要死了,家裏根本就沒有錢治病,她就躺在床上了,父母都已經放棄她了。


    可是有一個人沒有放棄她。


    “阿爹,阿母不要啊,小妹還活著,我照顧她,把我的吃的給她,我不餓,我不餓的,小妹,我來照顧她。”


    天花是會傳染的,可是陳茶一點兒都沒有在意,就那樣照顧她到康複,所以陳桑一直記得陳茶的好,她一直在想啊,當初若是沒有陳茶,她真的早就死了。她今日有的一切都是陳茶給的,哪怕要了她的命,她也給。


    “桑桑,你……,姐姐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陳茶的眼睛已經濕了。在這後宮多年,她也見識了爾虞我詐,這後宮之中整天姐姐妹妹的喊得,其實那心裏誰都清楚,那裏有真的姐妹情分,也隻有她們自家姐妹才會如此。


    陳桑露出了一絲笑容。


    “姐姐別哭,哭壞了眼睛便不好了。”


    她伸出手來,摸了摸陳茶的臉。


    “太後駕到!”


    外間有人傳話來,陳桑和陳茶兩個人對望了一下。


    “姐姐……”


    陳桑有些擔心的看了陳茶一眼,陳茶示意她無需緊張。“你不要說話,躺在床上便可,太後這邊由我來應付。”


    陳茶立馬就端了起來,如今她再也不是賢妃身邊的一個小小的宮女了,而是大周的貴妃娘娘,該有的威嚴,該有的體麵,她都要端得起來。


    趙太後走了進來,就瞧見了貴妃陳茶。


    “貴妃今日你也在啊。這般也好,陪你妹妹好生說說話。”趙太後倒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了,看起來到也和藹可親。


    “臣妾見過太後,太後萬福金安。”


    在規矩方麵,陳茶從來都不會給旁人半點機會來尋她的不是。因而不管什麽時候,她都是謹小慎微,做的極好。


    “在哀家麵前,就不要這般生分了,你也坐吧,今日哀家就是來瞧瞧陳貴人的,這女人沒了孩子,哀家也是知曉了,這孩子既是沒人,你就好生將養著身子,你還年輕,以後還會有的。”


    趙太後這話倒是真的,是啊,陳貴人比她好命。


    如今陳貴人既得聖寵,又是二八好年華,這孩子落了,身子養好了,再生養一個,那自是好的,不像她啊,當初三十五才得了那麽一個孩子,生孩子又經曆了九死一生,徹底壞了身子,不能再生養了,隻得了努努兒一個孩子。


    她心裏那叫一個疼啊。


    “太後,臣妾……”


    陳桑聽到之後,眼淚就落下來了。


    “別啊,你別哭,這女人小產也是要做月子的,切莫哭了,仔細這眼睛。”趙太後頓了頓,便道:“小澄子將那血燕窩拿來,給陳貴人補補身子。”


    “諾!”


    明景澄就上前將血燕窩送了上來,陳桑就命人接了過來。


    “謝太後賞,臣妾這身子如今不方便站起來行禮,還請太後莫怪。”


    “不怪,不怪,你如今就是好生養身子,至於其他的事情,哀家會給你一個公道的。”趙太後淡淡的來了這麽一句。


    陳桑和陳茶小心的對視了一下,這一對視全部都落在了明景澄的眼中,他心下便有了成算了。


    晚間,明景澄從宮裏迴來了,進屋便瞧見花錦繡又在燈下繡著什麽活計。


    “都這麽晚了,還繡啊?”


    明景澄脫下了外衣,就走到了花錦繡的身邊。


    花錦繡並沒有放下手中的活計,也不曾抬頭,而是繼續在繡,她正在繡的是一個紅鯉魚,瞧著已經繡出了樣子。


    “你迴來了,你……”花錦繡一抬頭,就看到明景澄的眼睛紅紅的,想著他是昨日半夜便被叫起來,匆匆的趕往宮中。


    花錦繡方才再有瞧著他的樣子便知曉這宮裏怕是有事情發生了。


    “宮裏可是發生了什麽大事情?”原本花錦繡是不準備去過問這些事情,隻是瞧著明景澄似乎很疲憊,便想著還是問問才是。


    “恩,有大事情發生了,陳貴人的孩子落了。”明景澄說的極為平靜。


    “啊!”


    花錦繡一個失察,不小心竟是刺破了手指頭,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明景澄眼尖一下子就瞧見了,在還花錦繡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當即就握住了她的手,捧住了她的手。


    “我給你包紮一下。”明景澄說著就拿起布條給花錦繡包紮了起來了,他包紮的很認真,手法也很純熟。花錦繡就那樣看著他,他的側臉真好看。


    “你剛才說陳貴人的孩子落了?是宮裏的人做的?”


    花錦繡以前在鄉間的時候也聽那些老人說過,說宮裏的娘娘們那都是鬥的相當的很,互相陷害之類的。當時她以為那都是大戲裏麵唱的,做不得真。


    “是也不是吧。”


    “是也不是?這怎麽說?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怎麽會有是也不是呢?”花錦繡不明白了,她既然是不明白,自然也就開始詢問了。


    明景澄此時已經給她包紮好了手。


    “是有人陷害她,但是她原本可以迴避,卻沒有,將計就計了,這女人也當真夠狠的。”明景澄長歎一聲。


    花錦繡心下一沉,“你的意思是說,陳貴人知道有人害她,她卻沒有迴避,而是讓那人害她。


    “恩,是這樣的。”


    明景澄點頭,“原本我以為陳家姐妹天性簡單,現在看來倒是我想的過於簡單了,這後宮中的女子,個個都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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