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絲白綢,相得益彰。


    安寧起身,食指一勾,剛好將那罩布勾落。


    安寧心中欣喜,開口問道:“你真的一直沒看?”


    玉采轉過頭,認真答道:“傷得還不算太重,為師摸過了。”


    “……”


    “此地兇險,需盡早離開,你看看還能走嗎?”這句是實話,因為那青黑色大燕,儼然有衝破禁製之貌。


    但是,安寧剛才分明是走到玉采身邊的,此刻卻耍起了無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表情痛苦。


    說不疼是假的,但也沒有疼到沒法動彈。安寧念著,師父占了自己這麽大便宜,索性再犒勞犒勞他好了。


    於是,玉采真的彎下腰,將安寧背在了肩上,朝前走去。


    安寧狡黠一笑,輕聲問道:“師父,你是特意來救我的嗎?”


    “是。”


    “那你怪我嗎?”


    “怪你什麽?”


    “私入玄圃,毀了茅屋。”玉采的手段,安寧聽長略說過:殺人不見血,死後不留屍。他的態度越是曖昧,她越怕他秋後算賬。


    “不怪。”


    “為什麽?”


    “怪了也沒用。”


    “那騰叔呢,你會怪罪他不?”


    “不會。”


    “為什麽?”


    “放你進來練練手,也沒什麽不好。”


    月色暗沉,河岸靜靜。


    安寧這才發現,玉采也受了傷,肩頭,手臂,腰上,均有血痂,深淺不一。


    她朝他肩頭傷口處用力一戳,隻聽他倒吸一口冷氣。


    “疼嗎?”


    “快鬆手。”三個字,他說得極輕極慢,好像吃痛的人,不是自己。安寧聞著那人身上的味道,竟覺得像是在聽情話,紅暈又攀上臉頰。


    “師父一諾千金,一定要答應我,不可以跟我秋後算賬,更不能找騰叔麻煩。”


    “你這是……威脅本座?”恩將仇報,倒打一耙?這丫頭的套路,的確荒誕。


    “嗯。”安寧手上一使勁,將傷口戳得更深,舊傷未愈,又有鮮血淌出。


    “好。”玉采閉目,忍著肩頭痛楚,繼續往前走。


    安寧得逞,心中不忍,又摩挲著那傷口,企圖減輕痛楚。


    “很疼,別折騰了。”玉采說得雲淡風輕。


    安寧卻大笑起來:“原來師父這種人,也會怕疼,哈哈!”反正那人看不到,形象什麽的便不是那麽重要。


    “……”


    見玉采不說話,她又心念一動,鬼使神差地問道:“如果換做其他人,你還會來救嗎?”


    “不會。”


    這一次,她沒有再問為什麽。因為無論原因是什麽,這兩個字聽起來,都讓人心悸。


    於是,這再簡單不過的兩個字,安寧聽在耳中,高興了許久。以至於很久很久之後,她迴想起來,還是會不知不覺,羞紅了臉。


    玉采一邊走著,一邊告訴她,這裏是玄圃幻境,隻要能活著出去,在幻境裏受的傷都會立即痊愈。但是如果死在裏麵,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他還說,那隻青黑色的大鳥,就是玄鳥,玄鳥嗜血,安寧的腰上,還掛著玄鳥之血所鑄的明珠。玄鳥看到那一對明珠,覺得自己的徒子徒孫遭到迫害,定然會奮起攻擊。


    然而,無論他說什麽,都沒有人在聽。


    安寧伏在他肩頭,再次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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