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第二個知道季如風醒來的人不是顧晴笙,而是蘇以諾。


    小團寶按下了護士鈴的時候,蘇以諾正好在身邊。


    “笙笙呢?”這是季如風醒來以後,說的第一句話。


    氣息雖然還很微弱,但咬字卻很清晰。


    蘇以諾完全沒有理會他的問題,強製性的做了一係列檢查才緩緩開口道:“你已經睡了一百天了。”


    “什麽?”季如風顯然嚇了一跳。


    他微微皺眉,努力的找尋一些記憶。


    似乎在夢中的時候,的確有人不停的在喊著他的名字。


    聲音清靈好聽,說著他們之間的故事。


    還有一個像糯米團子一樣可愛的聲音,在耳邊久久環繞。


    是誰?


    “叔叔,聖誕快樂。”小團寶見到季如風皺著眉頭看著自己,拿起手中的聖誕熒光棒朝著他揮了揮。


    “你不是那個娃娃?”季如風有些愣住,他試探性的開口對著旁邊的蘇以諾問道:“他……是笙笙的?”


    “兒子。”蘇以諾一邊幫季如風掛著吊瓶,一邊毫不猶豫的迴答道。


    下一秒,季如風的眼神從不敢相信的驚訝,到深淵盡頭的暗淡。


    他自言自語的喃喃道:“原來,這些年她真的過的很好。她沒有騙人,他們很幸福。”


    聽到這句話,一旁的蘇以諾才是一臉懵圈。


    一向聰明冷靜的季如風,這次看待問題的角度怎麽如此的奇怪。


    可他突然有一種不想要說破的感覺,這麽多年的分離,看一場好戲也未嚐不可。


    他將一切檢查進行完畢以後,才給顧晴笙打了電話。


    第一句是聖誕快樂;


    第二句是季如風醒了;


    然後?


    沒有然後,因為根本就沒等他說上第三句話,電話那頭就已經一陣忙音。


    顧晴笙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醫院的,隻知道這一路上她將油門踩到底,身邊的一切景象都是虛無。


    三個月,整整三個月,他竟然在這樣的日子裏醒了。


    激動,害怕,欣喜……


    所有的情緒瞬間湧入大腦,眼眶裏的淚水不自覺的掉了下來。


    很多年以後,她都能記得這一刻。


    她一路狂奔到醫院門口,卻在門口前停了下來,


    深深唿吸,發現自己的雙手有些不自覺的顫抖。


    她輕輕推開門,看到的景象她這一生都不會忘記。


    他靠在病床上,唿吸機已經拿走。手裏拿著今天的報紙,身旁還有一個爬上他的病床,靠著他一起看報紙的小團寶。


    他聽見聲音,緩緩抬頭,眸光深邃的看著她,語氣有些不可置信的道:“笙笙……”


    顧晴笙再也沒忍住,直接跑上前去抱住了他。


    她似乎將自己整個身子都蹭到了他身上,有好多好多花想要說,喉嚨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幾乎控製不住自己所有的情緒和姿態,除了哭就是哭。


    “沒事了沒事了,我在我在。”他也什麽都沒說,隻是揉著她,另一隻手怕小團寶掉下床鋪,也緊緊的抱著他。


    這一刻,顧晴笙覺得全世界最溫暖的話莫過於這三個字——沒事了。


    屋內的聖誕樹依舊唱這歌,屋外的煙火在這一刻照亮了他們所有人的內心。


    顧晴笙深吸一口氣,蹭著他的病服聲音梗咽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你能迴來就好了。”他的聲音似乎隱忍著一種悲傷和感動,就連語調也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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