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希請的胎教老師每日到家給唐心做孕期胎教,隻是他自己一節課都沒上過。


    “你先生再忙也要告訴他,來上課,胎教課最重要的就是讓寶寶感受到父母的愛意,所以你和你先生如果能一起來,最好了。”瑜伽老師安娜說著。


    “老師,沒關係,你教的方法我每日都有練習。”


    “你是不是跟你先生吵架了?”安娜老師暗測測地問。


    “沒有,他平時確實比較忙,不喜歡這些。”


    “沒關係,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很少提到他,你讓他來聽課,我保證讓你們和好如初。”


    “不用,不用了……”


    正說著,季言希黑著一張臉走了進來,安娜老師眼前一亮,叫著:“季先生,終於等到你了。”


    “等我?”


    “季太太已經上了一周的胎教課,可是我還從未見過季先生,今天正好季先生在,可以參與我們的課程了。”安娜老師說的起勁。


    “我沒興趣,你讓她學就行了。”


    “這怎麽行,現在季太太已經懷孕四個月了,隨時都可能會迎來第一次胎動,如果寶寶的爸爸媽媽能夠一起來聆聽胎教,寶寶一定能感受到的,這對胎兒非常有好處。”


    季言希心有所動,卻依然陰著臉說:“要做什麽,快說,我還要忙。”


    安娜老師放著舒緩的音樂,讓季言希和唐心坐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開始自己的課程。


    “欣賞著優美的音樂,陶冶著輕鬆愉悅的心境,準媽媽的心情變得美麗純淨……”突然,安娜老師看著季言希說,“季先生,表情可以再開心一點,你的心情會傳染給你身邊的媽媽肚子裏的胎兒,會影響到胎兒的心情。”


    季言希不自在地列了嘴角。


    “對,再自然一點,季先生可以把手輕輕地放在你太太的肚子上,我們來做撫觸胎教。”


    唐心別扭地沉著臉。


    季言希也極其不自在,在安娜老師緊盯的眼神下極不情願地將手放在了唐心的肚子上。唐心的肚子已經微微隆起,他也是第一次撫摸在她隆起的肚子上,這種感覺非常的神奇,仿佛真的能夠感受到一個小生命。


    隨著音樂的舒緩節奏,安娜老師讓唐心將手疊在季言希的手上,教他們撫觸的手法。他們兩個從極不情願,到能夠表麵上配合老師的合作。


    “對,就這樣,讓腹中的胎兒感受到你們之間的愛,感受到你們對他的愛。這兒時期的胎兒,大約有13厘米長,聽覺已經發育良好,也開始分辨聲音了。子宮中的胎兒與出生後的小嬰兒一樣的可愛,他會用手拉住臍帶,有時候會抓的特別緊,有時會用小腳踹一下媽媽的肚子……”


    正說著,季言希心不在焉地撫摸著肚子,唐心也不自在地交疊著放在季言希的手掌上,可是就在此時,肚皮突然隆起一個大包,還一動一動忽上忽下。


    季言希高興地叫到:“動了動了。”


    唐心也興奮地喊著:“動了動了。”


    在這一刻,他們忘記了彼此之間的恩怨,看著對方,激動地享受著為人父母的喜悅,激動地抱住了彼此。


    安娜老師心滿意足地笑了,退出了課堂。


    頃刻,唐心放開衝動下緊抱的季言希,季言希也恢複了陰冷的表情。


    “以後上課叫我。”他冷著臉說完便離開了。


    她撫摸著肚子,默默地說:“寶寶,你也感受到了對不對,爸爸媽媽都是愛你的。”


    她喜極而泣。


    在一個溫暖的小生命麵前,任何的仇恨都會放在一邊。


    又是一個晚上,季言希喝醉了一個人迴家,他敲著唐心的門,對她說:“我要跟我兒子說話。”


    唐心不理他。


    季言希卻直接彎下腰,對著她的肚子說:“兒子,你長大了,能聽見爹地的聲音了,爹地不會再吵你睡覺了。”


    說完,他起身踉蹌著要走,卻因為醉酒,沒有站穩,跌在了唐心身上。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摟住了他,就這樣,他們望著彼此,看著彼此眼眸中深深的孤清,也許多看一秒就能看到更深的內心去。隻是,他強撐著起來,醉醺醺地鄙夷著她:“別自作多情,我不是為你。”


    她亦迴過神來,不做任何的期待,“最好!”


    他推開她,扶著走廊扶手,踉蹌著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忽然,他胃中一陣翻江倒海,喝進去的酒精化為烈火攪亂著偽裝堅強的心髒,毫無預兆地吐了出來。一陣陣地難過。


    差一點,跌出走廊扶手外。


    她緊張地抓住了他,為他拍著背部,順著唿吸。


    良久,在他吐得一塌糊塗之後,她扶著他迴了房間,他最後一點清醒在酒精的揮發下越來越濃,慢慢地昏沉下去,醉倒在床上。


    她叫來王媽收拾走廊,自己為他換著衣服,擦著嘴角的殘液。


    自他夜夜笙歌後,她第一次來到這個房間,房間裏的一切都變了,床也越來越大,隻要碰觸,就會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


    他含糊不清地說著醉話,指著他命令著:“叫,每個晚上都給我叫三遍,我看她睡不睡得著。”


    說完,他翻過身唿唿大睡。


    她看著他,默默地說:“你就是這樣夜夜笙歌的嗎?季言希,我真是高看你了。”


    她的衣服上也濺上了一些嘔吐物,剛脫下外套,裏麵就一件薄薄的寬鬆的衣服,拿著髒衣服正要走出,卻被一隻溫熱的手拉住,緊緊攥著。


    他夢裏含糊地喊著“心兒心兒……”


    她偽裝了許久的無情一下子被擊潰,這樣的唿喚那麽陌生又那麽熟悉,在他迷迷糊糊之際,她才能聽到這樣溫情的告白。


    隻是,她該相信原諒他的無情,還是應該忽略繼續守護自己毫無尊嚴的卑微生活?


    隨即,他又是含糊的咒罵“賤人,賤人……”


    原來,一切不過是她想象得太豐富了,在他心裏,就算擁有過她的懵懂,也擱置著她的罪過。他無法釋懷的,就是自己無法解脫的錯。


    她狠心甩掉他的手,走出了房間。


    不留情,才能不被傷害。這是季言希教給她的,她要永遠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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