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塘古鎮的夜,繁星點點,花燈籠罩,像是置身在遙遠古老的夢境中。


    施雅興致昂揚地在套房的大廳裏打起了祖傳的施家拳,其實她招式有模有樣,但卻一點沒有繼承精髓,花拳繡腿而已。這個時候擺擺架子,隻是想吸引孤心的注意力。


    一向精神抖擻站姿挺拔的孤心,此刻像打蔫兒了的黃瓜藤,軟軟地癱倒在塌上。


    “我的拳法一點也不比你差,這可是我們家祖傳的。”


    “花拳繡腿。”孤心哼了一句。


    “不服來挑戰。”


    “拳打的像打棉花,我怕我不小心傷了你。”孤心認真地說,一點也不開玩笑。


    “哼,我才不信,我也是經過專業訓練的,過來挑戰。”


    “行了,早點休息吧。”


    “我就知道你不敢,什麽第一保鏢,還特種兵出身,你這麽畏縮多給組織丟臉。”施雅激將他。


    “你怎麽知道我特種兵出身?”孤心驚訝,他的身份外人很少知道,除了季言希和他曾經的戰友,恐怕很少有人知道了。


    “我……我就是聽說嘛!怎麽了,怕給組織丟臉不敢說出去啊。”


    “聽誰說的?”他一臉嚴肅地抓住她的手質問。


    “你抓疼我了,放開我。”


    孤心的警覺意識尤其的高,一旦發現異常情況,立刻會提高警惕,繃緊神經,這是他多年訓練的結果。但是沒想到,跟在季言希身邊,過了這麽多年的“正常生活”,還是會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下驟然緊張。看著施雅被捏紅的手腕,立刻歉疚地放開手。


    “對不起,我職業習慣。”


    “幹嘛啊,神神秘秘,怕讓別人知道丟臉嗎?”


    “不是。”


    “那是什麽?”


    “我問你是怎麽知道的?你要認真告訴我,否則……我會……”他神情嚴峻的讓人害怕。


    “會怎麽樣,會殺我滅口?”看著孤心嚴肅的表情,她有些驚慌害怕。


    “……”他皺著眉頭,沒有一絲的表情,盯著她逼問,“告訴我”


    “我不過是找人查了一下而已,你幹嘛這麽看著我……”施雅弱弱地說。


    “我的身份早已經更改過,你又怎麽查到的。”


    “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找我爸武館的人幫我查的,我保證我沒有任何的企圖,我就是想多了解你。”


    孤心鬆了一口氣,他抓住施雅的手,非常嚴肅認真地說:“從現在開始,我曾經是特種兵的身份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就像你從來不知道一樣,知不知道。如果一旦透露,我和你都會有生命危險。”


    她呆呆地點著頭。


    孤心終於舒展了眉頭,見施雅被嚇得臉色蒼白,便說:“不是要比拳嗎?”


    施雅忐忑地說:“你會不會趁機滅口。”


    孤心難得笑了:“我騙你玩的,你還真信啊。我當特種兵也是為了保護少爺,不是什麽秘密。不過也不是什麽大事,以後不要跟別人提就是了。”


    施雅聽此一說,頓時急了。嚇得她還以為犯了多大的錯,此刻真正內心深刻檢討反省。他不過就是開個玩笑,開什麽玩笑嘛,看她怎麽收拾他。


    施雅一拳打了過去,孤心隻是站著紋絲未動絲毫未躲避,輕鬆地出掌握住了她的拳頭,卻因為男女授受不親,倏忽見鬆開了。


    施雅本想來個過肩摔,卻誰知道孤心緊緊地將她箍在懷裏,不得動彈。他們如此近的距離緊貼著,她忽然覺得特別的安靜,他在她後背柔柔軟軟的唿吸聲那麽真實,她羞怯怯了扭過頭,本來應該是多麽美好的一刻,可是卻被嚇傻了。


    孤心趴在她身上,臉色蒼白,額頭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


    “你,你怎麽了?”


    “你是不是哪裏被我打倒了?”


    “我沒用力啊……”


    “你快說啊……”


    ……


    施雅快要急哭了,隻見孤心閉著眼睛,緊皺眉頭,異常痛苦地忍耐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過了一會兒,孤心慢慢地睜開眼,聲音微弱地說:“打120。”


    嚇傻的施雅這才反應過來,叫了救護車。


    來到醫院,孤心讓施雅打電話給他指定的醫生。診治的過程中,孤心特意交代醫生,不要讓施雅在旁,隻要說給他一個人就好了。


    孤心脫離危險之後,醫生出來看到站在急救室外的施雅,劈裏啪啦就是一頓訓,說他明明有胃病還吃那麽重的辣椒,他已經叮囑過多次,不能吃辣,再這麽下去,胃早晚要穿孔。幸虧這次從來的及時,才沒事。


    施雅被嚇到了,是她故意要他吃辣椒的,可她不知道他有胃病。


    醫生臨走前問:“你是他女朋友吧?”見施雅默不作聲,繼續說,“我從來沒見孤心和女生在一起過,姑娘,我祝福你們。”


    施雅此刻,又是自責又是羞愧。


    她去病房看孤心,見他如此難受,心中萬般自責,抽泣著說:“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不該騙你吃辣椒,我不是故意的。”


    孤心苦笑著:“是林醫生告訴你的。”


    她點點頭。


    “這個林醫生,我交代過他別跟你提起。”


    “如果不是林醫生,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從小就患有胃病,都是我害了你,你罵我吧,說什麽難聽的話我都絕對不會還嘴。”


    “你知道我最不會說話,不被你罵就是好的了。”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我最怕女生哭,別哭了。”


    她破涕為笑。


    施雅為孤心準備了養胃的小米粥,親自為他喝粥。孤心不習慣,堅持要自己來,施雅卻也倔強,偏要喂他喝。


    “我習慣了一個人。”


    “以後你要改習慣了。”


    空氣中仿佛蘊藏了曖昧的氣氛,他們誰也不再說話,病房中寂靜極了。


    突然,一陣電話打來。


    季言希的聲音:“孤心,事情怎麽樣了?”


    孤心立刻振奮了精神,“少爺,什麽事?”


    那邊傳來一聲:“三日之約啊!”


    孤心頓時羞紅了臉,看了一眼施雅,對著電話小聲說:“孤心沒能完成任務,請少爺責罰。”


    季言希又說:“繼續努力!”


    孤心掛了電話,尷尬地看著施雅,作勢要起來。


    施雅問:“什麽事,你病還沒好怎麽就要走了。”


    “我沒事,得迴去了。”


    “是不是季言希找你?”


    “少爺身邊不能沒有人。”


    “那我呢。”


    “我送你迴去。”


    “你不止麵癱,心也癱!”


    這個傻小子居然身體都不顧了,她也不顧了,就為了那個身邊從來不確認的大財閥季言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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