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開新手機,開機語是“歡迎迴家”,而通訊錄裏隻存了季言希一個人的號碼。


    他的心思,她怎會不知道,隻是這一刻她將手機捧在手心,仿佛貼著他的心跳一樣,歡喜。


    季言希走後,她就迴了家,卻見一個人早已等候在門口,她驚喜備至,驚唿:“你怎麽來了?”


    “我來給你送這個。”


    隻見莫子謙拿出一個手機,正是她遺落在黑車上的那個。


    “沒了手機,這幾天想找你可真不容易,我來了好幾次,都鎖著門。昨晚……”莫子謙昨晚很晚的時候來過一次,他以為唐心是有什麽事出去了,那個點應該迴來了,可是家中無人。他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今天一早又過來了,家中還是沒有人。


    “哦,我昨晚出去了。莫總,讓你費心了。”唐心下意識地避開了。


    “還叫我莫總。”莫子謙嗔怒。


    “可是你就是莫總啊,不然我還能叫你什麽呢,莫先生?”唐心調皮地說。


    “如果隻有後麵那兩個字就好了。”


    “先生?”她脫口而出。


    他甚是歡喜。


    她恍然大悟,原來他是想做她的“先生”,她裝傻:“先生跟美女的稱唿差不多,太泛泛了,你如果不想讓我叫莫總,我私下就叫你莫先生。”


    他略有失落,還是點頭稱“好”。


    唐心自從恢複了記憶,便覺得麵對莫子謙有一種不自在。也許是因為在她失憶的日子裏,對他有過企圖心。而現在,她記起了一切,知道自己愛的是季言希,而且非常非常的愛過,便不敢再迎著莫子謙的眼神。


    她怕自己會腳踩兩隻船。


    “小心,對不起。”他忽然傷感起來,撫摸著她的長發。


    唐心下意識地躲開了。


    “上次沒提前跟你溝通就讓人把你帶走,對不起。”他再次靠近了她。


    唐心忐忑地轉過身,緊張地低著頭翻包裏的鑰匙,可是平時放的好好的鑰匙,卻怎麽也找不到。


    莫子謙從她手上拿過包,讓她好好聽他說。


    唐心一顆心七上八下,很怕聽到他說喜歡她。她不知道該怎麽迴應這個自己原本很期待,現在卻不再需要的感情。


    “迴來上班吧。”


    嗯?她沒聽錯吧。


    “上,上班?”


    “是啊,我知道你擔心公司,但是這些我都會解決的,何況,我……同事都很想你。”莫子謙心裏說“隻有你上班,我才不會像昨天那樣找你找不到”。


    他想要把唐心留在自己身邊,季言希既然敢戲弄他,他也絕對不會手軟。季言希敢打敗他的公司,他就要奪走他心愛的女人作為代價。


    何況,他也不想唐心和季言希有任何的瓜葛。


    “做記者一直是你的夢想,我知道你不想放棄,公司也需要像你一樣有熱情有追求的員工,迴來吧。”


    “可是我……”唐心猶豫著,她記得從前季言希多次提醒過她要離莫子謙遠點,她怕他不高興。


    “難道你不想來幫我的忙?”


    “不是,莫總一直以來對我關愛有加,我怎麽可能不想去,隻是,我怕會給你添麻煩……”


    “跟我還見外嗎?你今天怎麽怪怪的?”


    “有嗎,可能是最近為了房子的事太累了。我休息兩天,在去上班可以嗎?”


    莫子謙高興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猶豫著卻並沒有躲開,看著他高興的樣子,她也覺得安慰。在住院期間,都是莫子謙忙前忙後,她一直想要報答,卻始終沒有機會。這次,她要好好地工作,彌補從前的莽撞和冒失。


    莫子謙走後,她迴了一趟老家。第一次站在屬於自己的房子裏,那種心情仿佛是經曆過生死後的重生。


    在沒有遺像的排位前,她為父母上香祭拜。


    想著童年的一切,竟也沒了眼淚。也許是,流過太多,早已幹涸。


    每一個冬天,她瑟瑟縮縮躲在陽台洗衣服,看著叔叔一家人在溫暖的開足了空調的房間吃著火鍋。每一個早晨,她很想縮在被窩裏睡覺,都會被嬸嬸定的鬧鍾吵醒,不得不起來做飯。


    叔叔有時候會塞點好吃的給她,但是每次嬸嬸打罵她的時候,叔叔像隻鴕鳥一樣躲起來。一直以來,嬸嬸都喊她“吃閑飯的”,所以弟弟也經常當著叔叔嬸嬸的麵指使她。這些,她永遠也不會忘。


    每一次,在爸爸媽媽的房子裏忍受嬸嬸的屈辱時,她就發誓,有一天她長大了一定要千百萬倍地討迴來。今天,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屬於自己的房子裏了。祭奠的香也是她買迴來的上好的香,可以持久燃燒不折斷,還能發出奇異的香味。賣香的人說,這種香味可以為死去的人帶去安寧和幸福。


    這一刻,她應該高興才對,可是她卻哭了。


    她跪在地上,在火盆裏扔著紙錢,對遠在天上的父母傾訴著自己的一切。


    “爸爸媽媽,女兒終於長大了,把我們家的房子完完整整地拿迴來了。以後,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我,也不會讓任何人拿走屬於我們的東西了,你們不用惦記女兒。女兒長大了,可以照顧好自己了。”


    當她從地上站起來的那一刻,她已經打定了注意,從此以後,她再也不要做任人差遣,任人欺淩的懦弱鬼。


    她要為了父母的尊嚴而活著。


    這一次,她要成為自己的主角,不讓任何人左右自己的人生。


    得知她迴來祭拜父母,周美玲丟下家中的活,跑了過來,一進門就扯著嗓門叫囂:“唐心,你給我過來!”


    “嬸嬸,以後來我家記得敲門。”


    “你個沒良心的,你吃我家閑飯吃了十幾年,我供你上學,現在你出來了,倒把我給賣了。別說你爸媽已經死了,沒機會住這麽大的房子了,就是他們還活著,也會感激我把你養這麽大,拱手把房子讓給我。你可倒好,聯合外人把房子從我手裏騙走了。你個死丫頭……”


    周美玲氣唿唿地過來劈頭蓋臉地罵著,伸手就要揪唐心的耳朵。可惜,唐心反過來將她推到。周美玲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愣了半天,嗚嗚嗚地拍起大腿哭訴起來。


    “周美玲,從前我忍你,是因為我還小;現在你想要奪走屬於我的東西,可沒那麽容易。”


    “你……你……敢直接喊我的名字……你……”周美玲氣得說不出話來。


    “今天是我父母的祭日,如果沒什麽事就請周女士迴去吧,我不想被打擾。”


    “我還就不走了,我看你能拿我怎麽辦?”周美玲撒潑打諢。


    唐心拿出電話,“喂,是110嗎?這有人擅闖民宅……”


    “好,算你狠,走著瞧,沒良心的臭丫頭!”


    周美玲悻悻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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