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鳴柳在香室鬼鬼祟祟,蘇稚就一直站在屋外,不必親眼所見,他已能猜到鳴柳在裏麵做什麽。


    蘇稚走進香室,開啟了「南琴」香的青花瓷壇,望著裏麵“異樣”的香品,一絲凜冽的殺氣自他眼底掠現。


    ◇◆◇◆◇◆◇◆◇◆


    藉由丞相的財力和人力維護,元家人同意撤訴,太子府的那些侍衛也都承認是因為私人恩怨而毆打元永順,並非受太子指使。最終,官府以侍衛傷人誤使其致死的結論定案。


    太子雖不用背負直接殺人的罪名,但縱容手下犯法的汙點依舊難以洗清,要被禁足到皇帝滿意才能出來。


    除此之外,教不嚴,師之惰,太子的那群禦師也被殃及,目的是為了代替太子平息民憤,給百姓交代。梅太傅位居內閣,自然是不會動的,但輔助太子的少師和少傅二人就成了領頭的替罪羊,他們被下令同那群犯事的侍衛一同處斬,而其他一些相對不重要的東宮禦師也被革職。


    這件事對東宮造成殘酷而深重的打擊,如經一場血洗,整座東宮都布滿陰霾,充斥著血腥味。


    這日幽夢進宮請安,正在儀鸞殿同母親說話,辛夷姑姑突然對咲妃耳語,說的正是太子那事。


    咲妃聽罷有些不可置信:“這是真的麽?”


    “千真萬確啊娘娘。”辛夷說得極是肯定,“刑部一早便押人送去刑場了。”


    咲妃一臉陰翳,幽夢不解:“出什麽事了母妃?”


    咲妃看向她,似笑非笑地道:“太子,他又闖禍了。”


    幽夢神色一滯,聽母親始末道出。


    “你說長皇兄他……”幽夢聽得瞠目結舌,“他殺了那個商人?”


    “不管他有意還是無意,那一條人命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咲妃冷笑著呷一口茶,“太子被你父皇罰在東宮禁閉思過了,他的幾個老師也都跟著遭了殃。”


    幽夢的心一瞬揪緊:“那……那太傅呢!”


    “你放心,太傅沒事。”咲妃懂她心思地安撫道,“你父皇想拿東宮禦師開刀,殺一儆百,但他器重太傅,不會讓他背這黑鍋的,隻是罰了半年俸祿,算輕的了。”


    幽夢這才鬆了口氣,心卻難以放下,因為她知道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當時她被那個商人調戲,被皇兄撞見,皇兄拿權勢壓著他,逼他磕頭賠罪,她看不下那場麵便走了。她以為皇兄罰過那人也就算了,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麽嚴重的地步啊……


    想到這,她不禁有些良心不安:皇兄當真會為我殺人麽?


    她不確定。雖然他對皇兄厭惡,但在這事上她卻無法幸災樂禍,反倒是對他既同情,又愧疚,心情複雜。


    咲妃望著女兒這一臉愁容,大抵猜到了幾分,冷淡道:“不管怎麽說,總歸是太子失德,惹了民怨,不值得同情,留給皇後苦惱去吧。”


    ◇◆◇◆◇◆◇◆◇◆


    鳳藻宮。


    皇後聽說這一消息,氣得狠狠摔碎一樽名貴的青瓷花瓶。


    長公主在旁好聲勸慰:“母後息怒,鳳體要緊。”


    “又是為了幽夢那個小賤人!這妖孽到底要禍害幽寂到什麽時候!”皇後咬牙切齒地罵著,恨不得即刻衝到西宮去把那對母女撕成碎片,心裏絞著疼,她隻得死死地捂住胸口,“幽寂也是個沒出息的,好端端的又去招惹她,竟然還為她去殺人!”


    幽弦心裏也很不好受,但那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還是忍不住幫他說點好話:“幽寂隻是年輕氣盛,也怪兒臣疏忽,在香會沒看住皇弟,才讓他犯下大錯……”


    皇後怒火攻心,急得狠狠拍案:“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幽寂都被你父皇禁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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