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雲卿做好準備,給予示意的眼神,於掌事揚聲宣:“試香!”


    香奴十餘人端琉璃水缽進來,跪在沈雲卿、主評判和所有鬥香者案前,等於掌事說了“淨手”,眾人將手伸進花瓣清水中盥洗,再用絹帕拭幹,香奴們依次退下。


    之後,沈雲卿打開案上那隻鎏金的仙鶴雲遊香爐,采用的是「隔火熏香」之法,先在爐內埋好香灰,將一截香炭燒透成灰白後埋入灰中,再將香灰堆成小山,用香箸在“山頂”紮出一小孔,後傾斜香箸,在香灰表麵軋出一棱棱的長印,研香之內行人都懂此乃“打香筋”,為香灰的空氣流通和裝飾美觀之用。隨後他拾起銀葉夾,夾住銀葉片輕放於香灰中的火窗上,稍壓使之固定。


    “諸位放心,「雪中春信」雖然是我親手調製的合香,但配方隱秘,隻有我一人知曉,連我鑒芳林出身的學子都是不曾試過的。”這時他抬頭對眾人極盡風度地一笑,“所以我可以保證,這一輪比試絕對公允。”


    他把話說在前頭,大有安撫眾人之感,也是給坐在那的兩位學生何慎微和曾瑞萱留足台階了,雖然旁人多半折服於沈雲卿的人品魅力,但未見得一點擔心也沒有。


    待火溫合適,他又用銀葉夾夾起香盛內的一塊香品,放在銀葉片上。


    修長的玉指闔上香爐蓋,靜息凝神,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優雅得令人享受,令人沉醉。


    爐蓋上飄起嫋嫋青煙,絲絲暗香便隨之逸出,遠聞之,似雪中寒梅,恬淡清幽,逐漸沁人心脾。


    沈雲卿右手執起香爐,輕放至平展的左手掌上,右手彎曲搭附於爐外壁,就於鼻前品聞一番,後放迴香案。


    “容後我會將此香交由諸位品鑒,待其走過三巡,我再收迴。”他正襟危坐,慢條斯理道,“屆時請教諸位,於花箋上寫出合香中的‘君臣佐鋪’,多多益善,若能寫出完整香方,自然更佳。”


    語畢,他揮手示意,便姍姍走來一位香使,小心翼翼將那爐香放於托盤上,而後端至主評席最東端的梅自寒。


    幽夢座次最末,因而在方位上離梅自寒最近。她見他右手執爐頸放於左手,禮儀盡得無可挑剔,以不輸於沈雲卿的嫻熟和優雅,臉上還是那種沒有表情的表情,完成聞香、品香的過程,然後由他開始,依次往右傳遞。


    待主評席最西端的香道長淳於嘉品聞後,香爐便傳到了第一位入圍的試香人手中,幽夢記得那人,因為他是香商會長謝懷明的侄子,謝去非,在上一輪亦是表現不俗。


    香爐在寂靜無聲中傳遞著,每個人都專心致誌地品鑒,淨心悟道,試圖捕捉那馨香帶來的每一絲靈感。


    ◇◆◇◆◇◆◇◆◇◆


    二樓西側觀台上,鳳棲梧手持折扇,雙臂交疊優雅地抱於胸前,俯視著樓下半圓環香席最末端,那個小小的淡紫色身影,眼底含著無盡的笑意。


    得力助手馬濟紘站在身側,完全了解他心思地笑道:“君上,方才我和香會殿侍閑扯,從他那打聽到個消息,有點意思,君上肯定會感興趣。”


    棲梧目光並未轉移:“說來聽聽。”


    馬濟紘故作神秘:“我聽說,小公主今早報名那會去晚了,原本於掌事已經不讓她進了,是有一位貴人給她撐腰,掌事才破例給了她香牌,所以這次鬥香賽多了一個名額,便是她。”


    “有這種事?”棲梧眉心微蹙,用扇柄尖抵著下巴琢磨,“這丫頭遇到麻煩怎麽沒來找我?”


    馬濟紘恨鐵不成鋼地閉眸一癟嘴,他關注的完全不在重點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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