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腦子被雷劈了一下,幽夢頓然清醒過來:“是啊……你不說我還真給忘了……”


    都怪這些日子煩心事給鬧的,險些連那麽重要的約定都錯過了。


    冬至問道:“那奴婢這就陪公主迴府更衣?”


    想到先迴府再去的話,折騰一氣怕是不早了,總不能叫人家畫師久等。何況這會心情欠佳,她也實在懶得去換男裝了,疲倦地搖搖頭:“不必了,直接去吧。”


    “那蘭姑娘……”冬至想要不要把蘭瑩也一塊帶去。


    幽夢想了想,顧及蘭瑩那性子不喜歡拋頭露麵,覺得她應是不願去那種全是男人的場合的,便說:“你去打發人備輛車,單獨先送蘭瑩迴府吧。”


    “好。”


    ◇◆◇◆◇◆◇◆◇◆◇


    “葉公子,這是您那幅《巫山雲夢圖》售出的二百兩銀子,您收好。”陸離館館主笑嗬嗬地將一枚銀錠子遞上。


    “我的畫果真賣掉了?”漓風不勝欣喜地接過,這是他有生以來不以王世子之名,而是自食其力賺得的第一桶金,猶有些不可置信。


    “銀子可是貨真價實地在公子手中了,我又怎麽會騙你呢?”館主笑容可掬,“說來我也沒有想到公子的畫竟如此好賣,掛出的第一天就被伯樂看中了,您的畫作可是當天墨寶的售價榜首。”


    這是極大的肯定,漓風聽了喜出望外:“不知是什麽樣的貴人買走了我的畫?”


    館主捋了捋思緒道:“其實,看中你畫的有兩位,也是像您這樣風度翩翩、器宇不凡的公子,不過由其中一位買下,轉手送給另外一位。最終得到畫的那位公子,他自稱姓楚,留名‘南柯公子’。”


    漓風沉靜,卻尋思不出線索:“冒昧請問館主,這位南柯公子是什麽來曆?”


    館主麵露窘色:“慚愧慚愧,隻因那位公子也是第一次來我們儒館,並不相熟,也未曾在市井聽聞此人名聲,關於他的身份,在下也是知之甚少。”


    漓風體諒地點點頭,暗覺可惜。


    館主又道:“不過南柯公子對您似乎也很感興趣,特地讓我今日見了公子,代為傳話,請公子務必多留片刻,他自會趕來相見。”


    “他要見我?”


    “在下看得出來,他對您的畫情有獨鍾,非常仰慕您的才華。”


    漓風得知自己畫技如此受人青睞,心中也不免多了幾分期待:“也好,我今日正得空,便在此等等吧。”


    他也很想會會那位神秘的“伯樂”,說不定會成為誌氣相投、相見恨晚的知己。


    館主笑著拱手,客氣地邀他上座,二人便談笑風生地往樓上雅座走去,誰也不曾注意樓下廳堂雲集的賓客之中,在那個很不起眼的角落裏孤身坐著一個人,夜淵——不,此刻應該算是“慕容湮月”。


    他看似悠閑地斟茶自飲,不與任何人閑談,可從沐漓風進來的那一刻,他冷澈的目光便暗暗落在那個穿綠衣的男人身上了。


    從館主的言行裏,他能確定他就是那幅《巫山雲夢圖》的畫師葉羽,但在這之前,封狼帶給他的消息遠不止這些。


    似將一切了然於心,慕容品茶,兀自尋味起這個葉羽,竟然不是表麵所看到的,這般尋常的文人墨客,關於他的身份背景,可是相當的有來曆呢。


    ◇◆◇◆◇◆◇◆◇◆◇


    馬車駛過市集,幽夢百無聊賴地坐著,隨手撩開了車簾朝外看,恰好見路邊一個三五歲的小女孩兒,一隻手被父親牽著,一隻手拿著糕點吃得津津有味。


    “爹爹爹爹,今日拾花記的餅餌好甜……”小丫頭忽然抱住她爹軟語噥噥地撒嬌,“什麽桃花酥,甜得掉牙了,又沒有梅花酥香,我不喜歡……我要吃梅花酥!”


    她爹寵溺摸著她的腦袋:“傻孩子,這世上的花都是應著時令而開,如今已是四月,哪裏還有梅花呀?”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這話沉沉落在幽夢耳中,恍如一石激起千層浪。


    梅花香自苦寒來,一月初開,三月凋敗。


    一夕之變,一念之間。


    吉光片羽,滄海桑田。


    她忽又懷念起與他在溪亭梅林初見的光景,雪泥鴻爪浮上心頭,恍然如昨……還有那場美入極致的邂逅,於山野幽園,細雨春寒,梅香酒冽,花開時節恰逢君——


    她忽地靈光一閃,矢口大叫:“停車!”


    馬車很快停下了,冬至不解其意:“怎麽了公主?”


    “我們不去陸離館了。”幽夢心穀已亂,肅然命令車夫,“出城,去翠屏湯沐,那附近有座梅園。”


    “公主,這個時辰您要去翠屏山?迴來恐怕天都黑了。”冬至覺得不妥,“況且你與館主約定好了,葉羽公子怕是也來了,總不能叫人空等……”


    幽夢手心攥在胸口,目光篤定:“我暫且顧不得其他,心之所向,我必須去梅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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