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星宿……”


    他輕輕地,像怕碰碎了般所以小心翼翼地,念著她的名字。


    “星河九天,辰宿列張……”他再次不經意地仰首望向星空,陶醉而神往,“好名字。”


    星宿心上一凜,甚覺觸動,那是她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念出來是如此動聽,她從未覺得,她的名字竟也能像這樣,美得如詩如畫。


    “那麽武姑娘,我可以叫你星宿麽?”他拈起一盞點燃的蓮花河燈,舉到頜下,視線沿著河燈倏忽滑到星宿臉上。


    四目相對,燈火映照下他的五官更顯柔和,眼神也漾著暖意,她眸若星動:“當然。”


    “星宿,你願意陪我一起,放完這些河燈麽?”


    她怔忡,頓有些手足無措:“我可以麽?”


    他笑容溫潤,安定了她的心神:“如果我娘親知道多一個人在祝福她,她會很欣慰的。”說罷將手裏的蓮燈輕放在她掌中。


    她終於不再拘著自己,隨他一同走到湖邊蹲下來,她捧河燈由他點燃,彼此默契地配合著,然後她虔誠地把河燈擱在水麵上,手指伸入水中撥了撥,泛起圈圈漣紋,水流把那些河燈一一送走,宛如一片灑落湖麵的星光。


    她看河燈,而他卻在身旁看著她。


    萬千星辰,燈影綽綽,也許都不及此刻一顰一笑,流轉心間的美好。


    ◇◆◇◆◇◆◇◆◇◆◇


    聽星宿講述完昨夜之事,幽夢深深地感到不可思議。


    “你……陪一個才見過三麵的男人,放了一夜的河燈?”她了解星宿的性格,一向穩重自持,這樣離奇的經曆斷不會發生在她身上,“你對他了解麽?”


    星宿坦然道:“了解說不上吧,但是他給我的感覺很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星宿思索良久。“說不上來,就是覺得不一樣。”那人的神態刻入腦海,令她迴想起來,羞澀的嘴角就不由勾勒起一抹嫣然,“他自稱是北方人,眉宇間自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豪情,舉止瀟灑而疏狂,而談吐中又顯得文采斐然,氣質風雅。我們交談起來並不生疏,仿佛是很早就相識的老朋友一樣……”


    幽夢聽她訴說著那個一見如故的男子,自是無法想象她口中那般的卓爾不凡,隻是謹慎地一語點破:“你是不是對他動心了?”


    聽此一言,星宿隻覺心弦一顫,怔忡迴過頭看幽夢,唇邊的笑意卻不見了蹤影。


    ◇◆◇◆◇◆◇◆◇◆◇


    梅自寒慣例去東宮學府為太子授業,講解時政。可今日堂中除了太子,少師和少傅也都在,這兩人作為東宮師資的輔助角色,作用多在於向太傅提出合理建議,而平日在太傅單獨教導太子時是不用來的。這不禁讓梅自寒心下生疑,特別是當他進來時,少師和少傅看他那飄忽閃爍的眼神,實在耐人尋味。


    “太傅來得正好。”幽寂坐在朝南的主位,揮手請他到近前來,“本宮遇事躊躇不決,正想與老師商議。”


    梅自寒傾身行禮:“太子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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