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君舒影攜著謝昭,進宮給蕭貴妃請安。


    蕭貴妃身著寬鬆的緋紅紗裙,慵懶地倚在窗下的貴妃榻上,一頭烏黑如水的秀發鋪散在枕上,麵容豔麗精致,一點都不像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兩人請過安,她懶懶道:“你嫁給舒兒這麽久了,肚子怎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問的是謝昭。


    謝昭端坐在君舒影身旁,低垂下頭,“臣媳嫁給王爺才一個多月,哪有那麽快懷上……”


    說著,餘光瞥向身邊那角雪白衣裳,其實她倒是想趕快有孩子,可每次事後,王爺都會命人灌她避子湯。


    王爺他,根本就不想她懷上他的子嗣。


    攏在袖中的雙手緊緊攥起,她的眼圈有些發紅,她的相貌在鎬京城數一數二,她哪裏配不上他了?!


    竟然連做母親的權力,都不肯給她……


    坐在圈椅上繡鴛鴦枕頭的君子佩輕笑了聲:“母妃都打算好了,三個月內你若懷不上孩子,便賜給皇兄兩名美人。你可要努力才行啊!”


    說著,唇角勾起一道輕蔑的冷笑,繼續繡鴛鴦。


    謝昭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不可置信地抬頭望向蕭貴妃,對方並未否認君子佩的話。


    她抿了抿唇瓣,餘光又掃了眼身邊始終淡漠如蓮的男人,聲音裏透出幾分小意討好:“王爺心中早有佳人,若母妃能為王爺將那佳人搜羅來,想來很快就能為王爺開枝散葉。”


    話音落地,她便察覺到身邊男人視線陡然轉冷。


    她按捺住畏懼,隻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反正她橫豎得不到這個男人的寵愛,還不如魚死網破,將他那不可告人的心思也一並扒開。


    牽扯上沈妙言,壽王那邊絕不會放人,就讓蕭貴妃這賤人和顧皇後狗咬狗好了!


    她盤算得完美,聽得對麵君子佩驚訝地開口:“舒弟,你有喜歡的人了?!這樣大的事,怎麽不和我們說?!”


    蕭貴妃把玩著一柄蓮花玉如意,目光在君舒影平靜的臉上轉了轉,想起端午時他在宮宴上的表現,唇角的笑容冷了幾分:“可是壽王府的那位寵妾?”


    君子佩一驚:“叫沈妙言的那個?長得的確不錯,但她已經是壽王的侍妾了。舒弟,你可不能犯糊塗啊。”


    君舒影最厭惡聽人提起沈妙言時,還捎帶上“侍妾”兩字,他緩緩抬起眼簾,瞳眸深不見底:“皇姐有時間關注我的私事,不如多花些心思準備出嫁事宜。”


    “你這人,我不也是關心你嗎?!”君子佩皺眉。


    蕭貴妃抬手:“你們兩個退下。”


    君子佩和謝昭站起身,行過禮,一同退了出去。


    寢殿中隻剩兩人,蕭貴妃坐起身,美貌的麵容呈現出不悅之色:“怎麽迴事?”


    君舒影靠坐在圈椅上,絕豔出塵的臉隱在暗影中,百無聊賴地扯了扯腰間佩玉:“母妃不是都聽到了嗎?兒臣喜歡沈妙言。”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早在楚國時,就喜歡了。”


    蕭貴妃的視線掃過他腰間的玉佩,眸光一凜:“你的白玉麒麟呢?”


    “送她了。”


    君舒影雙臂擱到圈椅扶手上,舒展開修長的身體,長腿優雅地交疊在一起,整個一紈絝貴公子形象。


    蕭貴妃氣得不輕,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後從枕下摸出一把嵌紅寶石匕首,扔到他懷中:“殺了她。”


    君舒影挑眉。


    “本宮絕不容許,你對壽王府的人產生好感!”她坐在榻上,長長的頭發從床榻邊緣一直拖曳到地麵,麵容泛出蒼白,“皇位不穩,你怎敢隨意動情?!”


    君舒影懶洋洋站起身,將匕首揣進懷裏,沒多看她一眼,漫不經心地閑步離開。


    蕭貴妃被他的不敬態度氣得渾身發抖,連喚了他好幾次,他都沒理。


    君子佩和謝昭坐在外間,瞧見他出來,謝昭連忙起身迎上去,掩飾了眼底的冷諷,刻意堆出滿臉討好的笑容:“王爺,母妃可有答應幫您將妙言妹妹討迴府裏?”


    君舒影在她麵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半晌後,抬手狠狠抽了她一巴掌。


    謝昭被打趴在地,捂著瞬間紅腫的臉,吐出一口血水,不可置信地迴頭看他:“王爺?”


    君舒影麵無表情地抬步離開。


    君子佩捧著杯熱茶,將謝昭狼狽的模樣盡收眼底,忍不住幸災樂禍:“本公主的弟弟豈是普通男人,由得你耍弄於鼓掌中!謝昭,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便是這個道理了。”


    謝昭捂著臉,眼睫下的瞳眸像是淬了毒。


    君子佩放下茶盞起身,輕蔑地掃了她一眼:“我若是你,便會想法子怎麽才能趕快生下一子半女傍身。至少,即便謝府歸攏壽王,身邊有子女傍身,也不至於在後院活得太慘。”


    說罷,便冷笑著離開。


    謝昭垂下長長的睫毛,遮掩住了瞳眸裏的狠戾。


    今夜月圓。


    五月中旬的涼夜,蓋著薄被睡覺最是舒服。


    沈妙言昨夜沒休息好,因此今晚睡得格外踏實。


    睡到子夜時分,小姑娘不老實地蹬開薄被,撩起肚兜,摸了摸圓滾滾白嫩嫩的肚皮。


    邪風輕飄飄吹開大殿的窗戶,白衣勝雪的貴公子鬼魅般出現在殿中,毫無聲息地接近床上的小姑娘。


    沈妙言在睡夢中察覺到一道不善的冷芒落在自己身上,涼意悄然爬上脊骨,下意識地睜開眼,就看到麵前那張絕豔出塵的臉。


    他額角長長的碎發垂落到她的臉頰上,弄得她有些癢。


    “君舒——”


    小姑娘隻發出兩個字,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因為一把鋒利的匕首,正抵在她的咽喉上。


    君舒影伸手,撩開她額前的碎發,握住她的麵頰左右翻了翻,借著澄亮月色,清晰地瞧見她脖頸上淡粉色的草莓印記。


    唇角的笑容危險了幾分,他語帶慵懶,說出的話卻毫不相關:“小妙妙,我送你的卷毛狗,為何不要?”


    小姑娘聲音清越:“四哥送了我更好的。”


    男人的匕首在她脖頸間的草莓印上左右比劃:“那我改日送你獅崽子,你要不要?獅崽子比狼崽子威武多了。”


    沈妙言出奇的平靜:“因為送禮物的人是他,所以才會顯得禮物更好。即便你送顆鳳凰蛋給我,也還是沒有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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