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蕎昏迷不醒的消息很快就傳出來了,魏疏璟聽說的時候差點瘋了。他隻是離開了這麽一會兒蕎蕎就又昏迷了,魏疏璟真是活剮了巫鹹的心都有了。


    看著昏睡不醒的薑蕎,魏疏璟的眼底氤氳起紅光。他看了眼苦海,匆匆離開薑府。


    巫鹹!


    時近正午,陽光正好,巫鹹眯著眼睛坐在院子裏曬太陽,心裏暗自猜測著謝晉安此時的反應,想來應該很不錯的吧?


    涼風突起,一群黑衣人從天而降,瞬間形成圍攻之勢,將巫鹹包圍起來。


    謝韞派在暗中保護巫鹹的人立刻出來,與黑衣人戰到一起,場麵霎時混亂無比。


    巫鹹仍舊笑眯眯的坐著,猜測著這些人的來曆。他的仇人就隻有巫族那些膽小怕事的蠢貨,這些人看裝扮與武功路數便知與巫族的人沒關係。那麽便隻可能是謝韞的敵人,又或者說是……薑家派來的?


    也不可能啊,薑家若能猜到這一切是他的手筆,也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五年前的慘案發生,所以……謝韞他媽的究竟招惹了怎樣可怕的敵人?


    魏疏璟一襲墨色長袍,披著同色的鬥篷,整個人隱藏在鬥篷裏,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巫鹹身後,白皙修長的手指掐上了巫鹹的脖子,語調森冷陰寒:


    “能撿迴來一條命已經是你上輩子燒了高香,何苦這麽想不開的摻和謝家的事?”


    巫鹹唿吸困難,無法言語,意識處於昏迷邊緣。他隱約覺得這個聲音有點熟悉,卻又想不起究竟在哪裏聽到過。


    “像你這麽癡迷巫術的巫族人已經不多見了,就這麽殺了……真是可惜了。”魏疏璟語調森然,陡然加重了力道:“可誰叫你偏偏站錯了隊,擋了別人的路。”


    天知道此刻的魏疏璟有多麽想挖出巫鹹的心髒去救蕎蕎,可惜沒有巫族聖藥做引子他根本不能輕舉妄動。魏疏璟周身殺意暴漲,甩手將巫鹹砸出去,力道之狠讓巫鹹連著撞翻了兩堵牆才堪堪停下。


    “一個不留!”


    看著口吐鮮血倒地不起的巫鹹,魏疏璟冰冷的聲音緩緩響起,整個人猶如一團黑煙,消失在原地。


    魏疏璟迴去的時候,苦海開出的藥剛剛熬好,看著熱氣騰騰的藥汁,魏疏璟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魚嬤嬤焦急萬分的接過托盤,正準備進去,卻被魏疏璟攔住。


    端起托盤裏的藥,魏疏璟捏住小丫頭的下顎悉數灌進去。


    “咳咳……”那小丫頭被魏疏璟這一番動作弄的連燙帶嗆,咳個不停,不住的摳著嗓子。


    “帶下去,半個時辰。”魏疏璟對著空氣意味不明的說道。


    就在這時,苦海大師出來了,“蕎蕎的藥被人動了手腳,蠱毒被催動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時間怕是不夠三個月了。”


    “你先盡量拖延時間,剩下的我來想辦法。”魏疏璟此刻也焦急萬分,然而巫族地處南疆,就算日夜兼程也需要半個月的時間,這就意味著蕎蕎至少還要受半個月的折磨。


    薑蕎犯病的消息自然也傳到了薑老爺子耳朵裏,看了眼一旁的謝晉安,薑老爺子神色幽暗,“老夫家中有事,晉安若不嫌棄,便由昭兒陪著你,你們年紀相仿,想來是很能談得來。”


    “薑閣老請隨意。”謝晉安十分的想跟著去看看,可他明白,這個時候的他若是過多的關注蕎蕎,很容易引起薑老爺子的懷疑。


    薑蕎的藥被人動了手腳,廚房的人連帶著能夠接觸到藥的人都被關起來單獨審訊。小半個時辰後,就出了結果。


    魏疏璟目光幽冷的看著薑老爺子,眼底逼迫意味甚濃。


    “把那個孽畜帶出來!”


    薑老爺子怒氣衝天的咆哮道,簡直快要被氣死了,他分明就已經警告過他們的,卻還是出了這樣的事,這是當他老頭子是死的嗎?


    “慢著,把三房的人都給我叫來!一個不少統統給我叫來!”


    誠如外界所言,薑蕎就是老爺子的心頭肉,動了薑蕎,就等於在老爺子心頭插刀。薑老爺子此刻已經處於爆發邊緣,困獸一般的在院子裏走來走去。


    沒過多久,三房的人無論大小都被叫來了,唯獨薑芝不見蹤影。


    “老爺,府裏都找遍了,沒有二小姐的影子。”


    薑老爺子見此頓時氣的胡子都顫抖了,他眼神冰冷的盯著二夫人道:“老二家的,芝兒不是正在禁足嗎?人呢?”


    “什麽?芝兒不見了?我可憐的女兒好端端的怎麽就不見了?”二夫人聞言一臉大驚失色的樣子,咋咋唿唿的哭訴道。


    “閉嘴!”薑老爺子眉心一跳,恨不得一腳踹死這個蠢貨,難怪薑芝如此愚鈍歹毒,都是這個蠢婦的緣故!


    薑老爺子很少有這樣暴怒的時候,上一次還是五年前宸妃縱火*,有人詆毀宸妃時。


    幾位老爺見此不由得麵麵相覷,最後大老爺與三老爺的視線都落在二老爺身上,目光十分的複雜。早知道老二不靠譜,卻沒想到連個女人都管不住,二人不約而同的看了眼老爺子的臉色,隻覺得老二這輩子完了。


    二老爺麵色同樣不是很好,他想起了不久前在書房的談話,他下意識的就看向薑老爺子質問道:“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總該讓我們知道個清楚。”


    ……


    薑老爺子的胸口當真是梗了好大一口老血,到了這檔口還分不清輕重緩急,看不清大局,老二這侍郎之位可以換換人了。


    “我先前就在府裏說過,芝兒禁足期間任何人不得探視,你們可曾記得這話?”薑老爺子扶著額頭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的兒孫,深感疲憊。


    “妹妹怎麽啦?”薑莞最近長勢太盛,臉上多了好多肉肉,覺得丟人就沒怎麽出來,想著等瘦下去了給妹妹一個驚喜,忽而還不知道薑蕎出了事。


    “莞莞倒是個好孩子。”薑老爺子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若有所思道:“你妹妹病了,還有人欺負她,你說該怎麽辦?”


    “誰敢欺負我妹妹?我打死他!”薑莞下意識的就看向魏疏璟,就是這個人最討厭了,總是和她搶妹妹,說不定就是他欺負妹妹了!哼!她要……讓哥哥揍他!揍死他!


    “乖孩子,去看看你妹妹吧!”薑老爺子笑了笑打發薑莞離開,而後看向眾人,“蕎蕎的藥被人動了手腳,誰做的我已經查出來了,不需要你們在多說什麽,叫你們來隻是通知你們這個結果。”


    薑蕎的藥……被人動了手腳?敢對老爺子的心頭肉下手,這得有多大的膽子?想起老爺子一上來就斥責二房……眾人紛紛不敢相信的看向二老爺,此事即使不是他主使,也跟他脫不了幹係。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平日裏看著憨厚的人竟然會幹出這樣歹毒的事,想一想就覺得心底發寒,畢竟這同一個屋簷,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保不住哪一日就算計到他們頭上了。


    “蕎蕎畢竟是老四唯一的血脈,你們三兄弟就這麽容不下她麽?非得要逼死她才甘心?”薑老爺子真真是滿心疲憊,他如今年老活不了多久,恐怕連看著蕎蕎成人的機會都沒有,以後可該怎麽辦啊?


    “父親,此事怕是誤會吧,芝兒那麽小,怎麽會做出那樣的事?”二老爺撲通一聲跪下,他怎麽也不不相信自己乖巧懂事的女兒會做出這種殘害自家人的事。


    “證據確鑿,你還要怎麽誤會?”老爺子一個茶杯狠狠地砸在二老爺頭上,冷冷道:“我說過,叫你們來隻是通知你們這個結果,什麽時候輪得到你質疑我的話了?”


    二老爺跪在地上捂著額頭,梗著脖子,仍舊是不服氣的樣子,看得薑老爺子十分的頭疼。


    “老二你連自己房裏的事都管不好,卻敢質疑我這個家主的話,真是出息了。”薑老爺子閉上眼靠在椅子上,半響才幽幽道:“罷了,你的調令待會就下來了,迴去收拾好東西,帶著你二房的人上路吧!我老頭子是管教不了你了,今後是好是歹,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爹,你這是要趕我出去啊!”二老爺聞言大驚失色,他深知離了薑府這個靠山,他就什麽也不算了。往深了想……老爺子這是要放棄他啊!


    二老爺此刻方知後悔,顧不得流血的額頭,跪爬著上前抱住薑老爺子的腿痛哭流涕,求他不要讓自己離開。


    “老爺!”見二老爺的神色,二夫人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不由得臉色大變,癱坐在地上哭嚎起來,“還有沒有天理了?我的芝兒不見了,還要被趕出家門,還有沒有天理了?讓不讓人活了?”


    看著眼前的一團亂局,魏疏璟眼底嘲諷甚濃,這樣一個家族還值得蕎蕎留下麽?更何況,蕎蕎本就不該生活在這種地方。


    “不讓你活了?你如今活的好好的,蕎蕎卻因為你們母女歹毒的作為昏迷不醒,就算醒過來也還不知道能不能活的下去,老二,你也別怨我心狠,我若不如此,你在京城也是混不下去的,這也是皇上的意思。”薑老爺子重重的歎了口氣,一個連家事都管不了的人,誰敢任用他給自己辦事?這事好歹現在隻是天家知曉,若是在京裏傳開,怕是連帶著他們父子乃至昭兒他們幾個小輩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薑老爺子的一番話瞬間點醒了大老爺和三老爺,兩人真真是被嚇了一跳,就算往日裏老爺子再偏寵蕎蕎,可蕎蕎總歸是四弟唯一的血脈,更何況蕎蕎向來懂事乖巧,他們自己有時候也會忍不住寵她一些的,可是誰能夠想得到二房竟然會做出這樣歹毒的事情來?


    三老爺薑浩謙更是覺得心驚,蕎蕎還是個孩子啊!是與他們有血緣之親的孩子,怎麽就下得了手?


    平日裏隻覺得老二愚鈍,老二家的上不了台麵,卻原來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捅了這麽大的簍子,怕是明日的早朝,皇上的禦案上便會多出無數彈劾薑府治家不嚴的折子吧?


    禦史台那幫老頭子向來是不嫌事兒大的,這次抓住機會指不定會鬧到什麽程度,若是影響到昭兒這些小輩們的前程……老二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這次把他們害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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