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晉安幾乎是一瞬間就感覺到了魏疏璟陰森冰冷的目光,他眼神一轉就看向魏疏璟身邊的馬車,那裏麵定然是他的蕎蕎!


    謝晉安的心一下子就亂了,自打迴來以後,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她,想看著她,抱著她,親親她。


    可是他不敢。


    能夠重來已經實屬不易,如若他貿然的舉動打亂了曆史的軌跡,他不能確定自己與蕎蕎還有沒有可能。


    失去了一次,謝晉安不敢賭。


    “唔……哥哥,我好難過。”馬車裏,窩在魏疏璟懷裏的薑蕎忽然覺得心裏十分的難過,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對不起蕎蕎,是哥哥不好,弄~疼你了,”魏疏璟急忙鬆開手,上下打量著薑蕎,然而下一瞬他的目光就怔住了,隻見薑蕎剛恢複紅潤的小臉煞白煞白的,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也失去了生機,變得空洞無神。這一瞬,魏疏璟覺得他與薑蕎似乎隔了千山萬水的距離。


    “哥哥,蕎蕎好難過。”薑蕎急促的喘息著,兩隻小手緊緊地抓著魏疏璟的胳膊。


    魏疏璟探過薑蕎的脈象,十分紊亂,看不出到底怎麽了,想起還被他留在薑府的苦海,魏疏璟再不敢耽誤,抱起薑蕎一陣風一樣刮進薑府,直接來到苦海大師的院裏。


    修佛多年,苦海警覺性異於常人,早就察覺到了魏疏璟的蹤跡,備好了茶水等在房裏。


    “大師,蕎蕎出事了,我看不出她到底怎麽了。”魏疏璟的額上沁出一層汗珠,心裏擔憂無比。


    苦海聞言神色微變,待搭上薑蕎的手腕,臉色更加不好了。他神情極為嚴肅的看向魏疏景道:“蕎蕎小姐今日都去了哪裏?見過哪些人?吃過什麽東西?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蕎蕎今日早膳後便由我陪著一道進宮,而後直接去了公主所陪五公主進學,在之後就一直與我在一起,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魏疏璟迴憶了一下,“這期間都有人看著,出問題的機會不大。”


    “你再好好想想,問題必然就出在這其中一環。”徹底確定了薑蕎的情況,苦海大師卻並沒有想象中的輕鬆。原本他以為薑蕎隻是被人下了普通的咒術,如今這翻情況看來卻不盡然,事情遠比他想象的更加複雜。


    “……我在薑府外遇到了一個人。”魏疏璟忽然意識到,問題怕就出在謝晉安這裏。


    “你的意思是說,蕎蕎小姐就在遇到這個人的時候病發了?”苦海大師若有所思的看著魏疏璟,魏疏璟似乎並不想提起他遇到的那個人,那種感覺不是為了替對方掩飾,相反,那是一種不想提及對方的憎惡。


    “若按照大師的話來說,的確是這樣的,這其中有什麽關係?”魏疏璟隱約有了一個猜想,卻不……不想承認。


    “若真是那樣,事情就麻煩了。”苦海大師皺眉看著昏迷的薑蕎,抬起她的右手,示意魏疏璟看過來。


    薑蕎白皙的手腕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顆紅色的痣一樣的小點,魏疏璟清楚的記得,之前是沒有的,最起碼在宮裏的時候還是沒有的。


    看著這顆朱砂般的點,魏疏璟的臉色越發的不好看,這樣的東西讓他聯想到了一個被世人遺忘很久的存在,巫族。


    上輩子,魏疏璟身為九千歲,也曾和巫族的人打過交道,深知巫族人的狡詐貪婪的本性。蕎蕎這件事上他們必然有所圖謀,隻是令魏疏璟想不通的是――謝晉安為何會與巫族的人攪和到一起?


    難道經曆了上輩子的失敗,重來一次的謝晉安對仕途失望了?也不對,若真如此,他就不會在這個時候進京了。


    魏疏璟深深地覺得,他有必要讓自己的新任下屬去和謝晉安談談人生。


    “敢問大師可有妥帖的法子?”魏疏璟看向苦海,之前苦海如此簡單就治好了蕎蕎……他猛然抬頭看向苦海,能夠讓苦海沒有一眼看出,可見下手之人手段有多高明。


    “貧僧慚愧,”苦海垂頭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複而認真的看著魏疏璟道:“若是下蠱之人沒有催動蠱術,蕎蕎小施主還有半年的時間,如今來看時間已不到三月,在這三個月之中,魏施主務必要拿到下蠱之人的心頭血,滴在小施主眉心,驅出蠱蟲。”


    “三個月?”


    魏疏璟麵色一變,如若真的是謝晉安,殺了他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可若不是呢?這種蠱術的最終結果,蕎蕎會失去魂魄,變成下蠱之人的傀儡。謝晉安的情況明顯是和他一樣,否則這個時候他不會進京。以謝晉安對蕎蕎的心思,是絕對不會用這樣陰毒的手段的。


    可是……謝晉安不會,謝家人卻未必不會,尤其是和薑老爺子早有舊怨的謝韞,難保不是他暗中下的手。


    魏疏璟不得不說謝韞此舉還真是一箭雙雕的好計謀,可惜遇到他,他的算計怕就要全部落空了。


    謝家,他剛想讓謝家萬劫不複,謝晉安馬上就給了他提示,嗬嗬,真是人要趕著作死,神仙也攔不住。


    “還有一點貧僧忘了說,你隻有一次機會,若是錯了,蕎蕎小施主便……”擺脫不了成為傀儡的結局了。


    “多謝大師提點,”魏疏璟理清思緒,從懷裏取出一隻檀木盒子遞給苦海,“這是魏某事先說過的真佛舍利。那人初初進京,接下來還不知會有什麽動作,還請大師在這段時間能夠幫魏某多看著蕎蕎。”


    一顆真佛舍利換蕎蕎安穩,魏疏璟覺得很值。


    “貧僧定不負魏施主托付。”


    苦海大師接過盒子,朝著魏疏璟深深一拜,靈安寺的真佛舍利丟失了不知幾百年之久,如今能夠尋迴,真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就憑這一點,不論魏疏璟提什麽樣的要求都不過分,更何況隻是照顧一個小姑娘。


    門外,薑老爺子仰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空,重重的歎了口氣,今年的事情真是格外的多,隻是為何要衝著他的蕎蕎?


    他從小就捧在手心嬌寵著的寶貝如何就要承受那麽多的磨難?難道蕎蕎受得罪吃的苦還少麽?


    魏疏璟推開房門,看著院子裏薑老爺子滄桑的背影,眼底垂下一片暗影。


    上輩子,蕎蕎的苦難便是起始於薑老爺子的去世。想想也不覺得奇怪,薑府的人上上下下都對薑蕎抱有嫉妒心理,然而平日裏有薑老爺子在他們並不敢做的太過分,可薑老爺子一去,薑蕎就可謂是牆倒眾人推了,誰都想來踩上一腳。


    這個時候,再趕上謝晉安上門提親,薑府的人可不要狠狠地敲上一筆出一口惡氣,再裁掉薑蕎原有的嫁妝……


    這些都是上輩子魏疏璟親眼見證,卻無力改變的,然而這輩子,他會讓這樣的情況永遠沒有發生的機會。


    薑老爺子……至少不能死得太早。


    魏疏璟想到就做,他初入官場,蕎蕎這裏難免會有顧及不到的時候。而謝家初初進京,誰也不知道他們會提早站隊,對蕎蕎下黑手來要挾薑老爺子?


    謝家,還真是一群齷齪下作的玩意兒,老的老奸巨滑一肚子壞水沒有下限;小的幹脆就是個喜歡端著一副風光霽月的外表幹些不要臉勾當的小白臉,沒一個好東西。


    魏疏璟在書房裏和老爺子談了一個時辰,又去看了看薑蕎,這才匆匆離開薑府,去了自己的私宅。


    魏疏璟今日進宮認親,領了職事兒,聖元帝就給他賜了宅子,方便辦公。畢竟魏疏璟所做的都是些不能夠讓人察覺的事情,薑府人多嘴雜,難免會有被察覺的時候。


    說是宅子,倒不如說是個別院。


    魏疏璟到的時候,書房已經有人了,看了眼陰沉沉的天色,他看著來人,眼底幽深如墨,“謝家進京了。”


    “屬下會讓人盯著他們。”


    來人一襲能夠溶入暗影裏的黑衣,聽了魏疏璟的話心底微微詫異。對於這個……年紀尚小的新任上司,他本以為對方會拿著皇上來給他們一個下馬威的,誰知對方一上來就直奔主題,簡直讓他們都措手不及。


    “不,”


    魏疏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悠悠的看向他道:“要不要派人看著是你的事,之所以告訴你,是要你跟本座一起,夜探謝家。”


    “謝家初初進京,怕是探不出個什麽結果,且有我們的人盯著,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必能第一時間知道。”一個初到京城的謝家,雖然祖上出過帝師,然隔了這麽多年早已經被擠出了世家的圈子,有什麽地方值得如此關注的?


    魏疏璟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下一刻便出現在黑衣人麵前,白皙修長的五指掐著他的脖子,目光陰森的盯著黑衣人一字一句道:“本座最不喜歡有人質疑本座的命令。”


    “屬下知錯,求主上饒命。”真不能怪他沒有骨氣,如此輕而易舉的就求饒了,實在是這個新任上司太兇殘,眼底的殺氣簡直要破體而出,真是隨時都會殺了他。


    艾瑪……小小年紀就這樣厲害,真是很刺激啊有沒有!


    “念在你是初犯,今次便饒了你。”魏疏璟鬆開手,取出帕子擦了擦手,繞過黑衣人直接出了房門。


    “……”


    黑衣人一臉無語的盯著地上的帕子,嘴角狂抽,他他他……他很髒嗎?明明天天都有洗澡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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