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剛才霍奕北帶著爍爍強行去到蛋糕店買蛋糕,是因為自己?


    已經趨於死寂的心,在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猶如沸騰的油鍋裏突然滴進來一滴水。


    瞬間油星四濺,劈裏啪啦一通響,攪擾著蘇雲暖的心也跟著不安靜起來。


    廚房裏的吊頂燈很亮,打在男人英俊的眉眼上,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男人眼底的真誠。


    幾縷碎發落在男人額前,愈發襯托得他烏發紅唇,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謫仙。


    有什麽東西從她那顆死寂的心底慢慢生根,不停向上攀爬,生長。


    就連冷漠的小臉兒上也浮起了一絲微笑:“謝謝。”


    自從嫁給霍奕北,她就沒過過生日,早就忘記了這些。


    結婚第一年,她對愛情還有期待,總覺得霍奕北那麽忙,不記得這些小事很正常,作為他的妻子,她更應該體諒他的辛苦,而不是讓這些小事煩他。


    婚後第二年,有了爍爍。


    她忙著做好一個媽媽,忙著照顧爍爍,根本就沒想起來這迴事。


    到了婚後第四年,她忘記了自己的生日,眼睛裏隻有丈夫和兒子,沒有自己。


    再後來,遺忘自己成了她的常態。


    今天,如果不是宋檀越提起這件事,她還是記不起來。


    更沒想過霍奕北會給自己買生日蛋糕,直到現在,還覺得這一切發生的那麽不真實。


    就在蘇雲暖望著男人發呆之際,灶台上鍋裏燒開的水撲出來,怪異的聲音引得她不得不收迴目光。


    急忙過去,抓了一把麵條丟進鍋裏。


    隨著麵條丟進鍋裏,撲哧哧的水聲也消了下去,廚房裏重新歸於安靜。


    霍奕北站在蘇雲暖身後,看著粉頸微垂的女人,眸色晦暗不明。


    很快,他就離開廚房,把家裏的傭人全都叫了過來。


    霍奕北天生一張撲克臉,又愛板著一張臉,特別嚴肅。


    因此,眾人看到他沉著的臉色,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個個縮著脖子站在那裏,生怕被他點名。


    男人也不說話,就站在夜風中,看著傭人們傻站在那裏,一言不發。


    他穿著淺灰色羊絨衫,羊絨衫外套了一件羽絨背心,雙手插在口袋裏,冷眼睨著眾人。


    沉默了很久。


    時下是冬季,入夜以後,氣溫驟降,即便他們穿了羽絨服,站在寒風中,依舊瑟瑟發抖。


    終於……


    有些人忍不住了,站在原地小聲問他:“霍先生,這麽冷的天氣讓我們站在屋外,是我們做錯什麽了嗎?”


    聰明人一開口,其他人自然也就跟著聯想起來。


    “霍先生,如果我們哪裏做的不對,還請您指正。”


    “先生,話不說不明,您不說出來我也不明白哪裏做錯了,您還是直說吧,這大冷天的,大家都站在外頭凍著,確實不太好,萬一凍感冒了,明天怎麽工作呀?”


    “他說的對!霍先生,如果是我們做錯了什麽,還請您明示。”


    眼見著傭人們意見越來越大,話說的也越來越多,在大門前站了很久的霍奕北終於有了動作。


    他先是從口袋裏抽出雙手,而後一級一級邁下台階,來到眾人跟前,環視他們。


    “你們做錯了什麽?需要我提醒麽?”


    “我雇你們來霍家做事,你們就是這樣對待雇主的?”


    傭人們麵麵相覷,不敢正眼看霍奕北,用眼角的餘光偷瞄他的表情。


    張姐是今天在梧桐院廚房做過洋蔥圈的人,當時她就覺得先生情緒不對。


    尤其是在聽到傭人們都不願意來梧桐院的時候,他臉色別提多難看了。


    如今,聽到霍奕北語氣裏的不滿,頓時就明白了是怎麽一迴事。


    立刻向前一步,站在最前排,鄭重的朝著霍奕北鞠了一個躬,腰彎成九十度的那種。


    “先生,沒有照顧到梧桐院裏的人,是我們的錯,往後再也不敢了,還請先生原諒我們這迴。”


    她這麽一說,其他人紛紛側目。


    沒有照顧到梧桐院的人?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一時之間,倒是把他們都搞懵了。


    張姐說完之後,聰明人也站了出來:“先生,非常抱歉,是我們做的不好,惹您生氣了,以後我們一定會努力改進,照顧好梧桐院的人。”


    開玩笑,梧桐院裏住著的人是誰?


    蘇小姐呀!


    先生沒有明說是在替蘇小姐出氣,但他做出來的事卻是實實在在替蘇小姐出氣。


    但凡有點腦子的,都知道事情該怎麽做。


    於是……


    他立刻點了兩個人的名字:“你們兩個,以後就常駐梧桐院,照顧蘇小姐和小少爺的起居。”


    這兩人明顯不願意,麵泛難色看著他:“管家,這樣不好吧?夫人可是說過:不允許任何人來梧桐院。”


    管家見她看不懂時局,還在那裏說這些有的沒的,大手一揮,看向另外兩個人:“往後,你們兩個負責梧桐院的飲食起居,絕不能怠慢了蘇小姐。”


    這兩個人倒是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征得霍奕北的同意後,迴去收拾東西了。


    管家看霍奕北臉色有所緩和,以為事情就這麽解決了,正準備解散大夥,就看到了霍奕北更加陰沉的臉色。


    指著先前拒絕來梧桐院的兩個人,問他:“她們怎麽處置?”


    管家一看,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過這件事。


    便對那兩人說道:“二位,收拾一下東西,迴自己家吧。”


    兩人不願意走,還想說什麽,霍奕北已經失去了耐心:“從今天起,誰再敢議論梧桐院裏的人一句,立馬收拾東西滾蛋!”


    “管家,這兩個人你處理。”


    丟下這句話,轉身迴到室內。


    他重新迴到室內的時候,蘇雲暖已經做好了長壽麵。


    餐桌上擺放著三個碗,碗裏熱氣騰騰,繚繞在她身旁,原本白皙的小臉兒也變得有了血色,像是三月裏開出來的桃花,明豔極了。


    注意到女人眼底噙著的淺淺笑意,霍奕北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快走幾步,來到餐桌前坐下,看著在等自己的蘇雲暖,鄭重其事地推了推爍爍。


    一大一小,兩人一起說道:“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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