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裏的小皇帝劉協此刻正在傷春悲秋,因為他已經從忠於大漢王朝的幾位大臣那裏得知,東卓在這次逃跑的計劃當中,並沒有將他這位皇帝集團在內,即為大成認為他終於可以恢複到自由之身,並且有可能重新拿起大漢朝廷的政權,從此開始號令天下的嶄新時代。


    然而他卻知道,那樣的時代不太可能出現在以後的神州大地上了,即便出現,恐怕也不再是他大漢王朝的人,因為亂世的氣息已經出現在了洛陽城的每一處城牆之上,那群聲稱要來勤王的各路諸侯,此時正在向帝國的都城發起進攻。


    而他的命運,很有可能就是在洛陽城被攻破之後,成為這幾路諸侯當中,某一家手中的傀儡皇帝,其實這和在董卓的控製之下,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如果非得說有的話,那就是待遇問題了。


    皇帝這個物種說起來其實是非常脆弱的,別看他們整天高高在上的坐在皇位之上,但如果它落到全程的手動下場,很有可能還比不上街頭的乞丐,至少乞丐的大多數行為都是可以自主決定的,而皇帝本身就有著很多禮法上的約束,如果權力在旁落的話,那麽隻有變成傀儡一種下場。


    是的,一種下場,因為另一種下場,比這更慘!慘到他們不能提及,也不敢提及!


    於是他和他周圍的太監宮女們,就在這種小心翼翼的心態下,靜靜地聽著周圍發出的轟隆隆的聲音,那是大規模軍隊調動時發出的咆哮,對於一名戰將來說,這是一個讓人激動萬分的時刻,但對於普通的老百姓來說,他們也隻有戰戰兢兢的份兒,而如今原本應該統帥天下兵馬的皇帝,原本應該意氣風發的九五之尊,卻隻能像普通的老百姓一樣,同樣戰戰兢兢的躲在自己的皇宮裏。


    而且他的這座皇宮實在太過瑰麗堂皇,為其他平民的住房,更加容易引起野心家們的注意,他甚至已經做好準備,迎接最先衝進來的那位諸侯,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袁紹,還是王匡,亦或者是蘇寧。


    如果是蘇寧的話,說不定他還有善終的希望,畢竟他的哥哥現在就在蘇寧的手中,聽說那家夥在長安過得還不錯,至少蘇寧沒有動殺他的念頭,當然那家夥的命運也隻不過是成為一個傀儡而已,但如今的天下形勢,能夠作為一個傀儡,恐怕就是他們這群皇帝最終的希望了,而能夠選擇一位更好的傀儡師,則已經成為他們的奢望,像蘇寧那樣的人,實在是可遇不可求的,傀儡是上佳人選,可惜的是,他皇帝劉協已經沒有那個資格了。


    差不多也就在這個時候,傀儡師所在的地麵突然震動起來,在場的所有將領都知道,董卓手下的並州軍團終於開始發動起來,他們將像滔滔江水一樣衝過自己這道脆弱的堤壩,然而他們卻不是為了阻擋對方而存在的。所以洪水可以漫過他們的,但裏麵的魚必須留下。


    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另外有一些事情正在此前的過程當中發生著。


    郭汜,那個曾經在漢陽郡比武中勝出的人,那個曾經家裏台上與李傕打成平手的人,那個因為這場決鬥而改換門庭,從蘇寧帳下轉投董卓的人。此刻正跟在董卓身邊,一起向著洛陽的北城門前進著,時不時的還與董卓交談一些非常重要的問題。


    “主公,我們的這次突圍有絕對的把握嗎?”


    “哪裏會有絕對把握這種東西,我們又不是蘇寧那種人,打個仗都要像娘們兒一樣計算很長的時間,涼州的純爺們兒,就要用自己的血去迎接勝利的朝陽,雖然這話也是從蘇寧那裏傳出來的,但我更喜歡這樣的表述,而不喜歡那種刻板的計算,說起來,你也曾經在他的體係之中呆過一陣子,怎麽就沒有這個覺悟呢。”


    郭汜聽到董卓的話之後,像是迴憶一般揚起頭來看了看天空,竟然又轉過去看向董卓輕輕的說道:“我記得我是在漢陽郡比武的過程當中脫穎而出的,然後就被他選拔了出來作為代表局和京城比武的勝者進行擂台賽。後來我和李傕打平了,然後就來到了主公的身邊。算起來,如今也已經有七八年了,我雖然對涼州體係有一些了解,但我畢竟在那裏待的時間太短,根本就沒有什麽很深刻的印象,反倒是主攻這裏,留下了很多美好的迴憶,其實就連蘇寧那個賬戶也不能不承認,主公對待下屬的優厚程度,是那十幾路諸侯們都比不上的,說起來,要不是蘇寧那個家夥與關東的那群諸侯站在一起反對我們,恐怕此時我們早就已經穩穩地坐穩天下了,整個涼州也會因為我們的行動而受益匪淺,可惜涼州之主偏偏要與我們作對,這可讓父老鄉親們錯過了一次大好時機呀。”


    董卓顯然非常同意郭汜的說法:“我們兩州在天下13州裏,其實是很被人看不起的,畢竟是蠻荒之地,就連我們那裏出來的將領,在這些中原地區的為人,看來也是粗鄙不堪的。甚至在早些時候,朝廷曾經公然下達禁令,不許涼州的平民百姓擅自內遷到內陸的其他州郡目的其實很簡單,朝廷希望用他們作為屏障抵擋那些羌人向內陸擴散的腳步。這些人於是不得不留在了涼州,從那以後他們要時刻經受著被羌人打劫的生活,而朝廷對他們的死活卻是置若罔聞。像這樣的朝廷,在我們涼州百姓心裏早就已經有不如無,如今我們終於能夠控製他,卻沒有想到,首先提出反對的竟然是同樣來自涼州的蘇寧。”


    說到這裏,董卓像是提起了什麽傷心事一般,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才繼續說道:“我有的時候真的想和他談談,因為我總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麽誤會,以至於沒能徹底的進行合作,否則的話,這天下豈會落入袁紹那等人的手中,那廝雖然看上去慧眼如炬,但實際上隻是一個誌大才疏的廢物,就連蘇寧也是和我有著一樣的看法,這下如果落入這種人的掌控,未來恐怕將會陷入更大的混亂之中。”


    郭汜無言之後笑了笑說道:“我對天下之事看得沒有這麽透徹,但我知道,對不起自家百姓的人,就應該受到懲處,這一點是我從蘇寧那裏學來的不多的東西之一。其實我覺得當皇帝的就應該像主公您一樣,好好的對待自己的手下,怎麽能夠縱容那些書呆子們克扣佃戶的收成呢。”


    “說的沒錯!”董卓也發出了同仇敵愾一般的感歎,他似乎忘記了自己是怎麽在洛陽城內橫征暴斂的,又是怎樣在小皇帝的皇宮裏星號星號的。這其實也是他拉攏下屬的一種手段而已,用盡可能多的共鳴與認可,得到對方的好感與支持,像這樣的小伎倆,他曾經在過去的幾十年裏多次使用過,幾乎沒有失手的時候,比起其他的各路諸侯來,他在這方麵積累的經驗是遠遠要超出同儕的,畢竟他要統籌帳下各部的思想觀念,這樣才能夠打好仗。


    不能不說的是,但凡能夠在曆史上留下一點美好的家夥,都是在思想覺悟和理念上,縱然不同的家夥,當他們有足夠的能力與這些東西結合的時候,就會像一隻奇異的蝴蝶那般在燦爛卻沒有什麽特色的其他花朵麵前顯得獨樹一幟。


    董卓這種人當然就是獨樹一幟的代表人物,當然,在他死後的那些年裏,像曹操這樣的貨色也是非常有特色的,至於劉備最終沒能像德川家康一樣用自己的烏龜之術,忍得一個天下,那也隻能說他時運不濟,要是能夠早生幾年,早些在官場上混出名堂,他也就不需要跑到西南的邊角之地去爭奪一個人口稀少的益州了。


    郭汜對這一點是有著比較清楚的認識的,他知道,蘇寧的人格魅力並不在結好帳下部將身上,他隻會用他那龐雜的學問體係讓你感受到巨大的震撼,然後像曹操一樣,流露出對未來的美好期望,讓你深深的折服,隻可惜在這一點上,他的表達能力比起曹操來,也有著很大的差異。曹操是一個非常情緒化的人物,屬於典型的中國古代詩人,當他憤慨的寫下某些詩句的時候,總是能夠引起別人的共鳴,但是蘇寧的性格當中有著太多的技術層麵的東西,尤其是他那些斤斤計較的算計,簡直就像是個娘們,這一點動物都對他的認知是沒有多大偏差的,畢竟兩個人也算是相處過一段很長的時間,而董卓這個飽經風霜的家夥,當然也不會在這人身上出現太多的問題。


    但郭汜就是喜歡蘇寧這樣的貨色,他不需要太過張揚的表露自己的偉大理想,隻需要露出那稍稍的冰山一角,就能夠達到足以震撼視聽的實際效果,至少在他向自己展開的藍圖當中,有那麽一個小小的角落,是屬於涼州人的。


    涼州對於未來的帝國版圖上,會像大夏王朝一樣成為帝國的核心地區,天水之地將會再次成為繁榮的地方。


    據說蘇寧已經準備好了,在關中以及河西地區大規模的栽種樹木,以便保持水土,雖然郭汜並不明白水土流失到底有多麽嚴重的危害,當然不可否認的是,前幾年金城郡的那場大水,足夠威脅到數十萬人的生命,倘若不是他們兩種體係,行動迅速,救災有方,恐怕大半個涼州的中心區域都要陷入災荒和瘟疫的包裹之中。


    這樣慘烈的景象之所以沒能夠出現,並不是因為袁紹組織了關東的討董聯盟,更不是因為董卓成為了並州刺史,更更不是因為朝廷在涼州實行了什麽特殊的政策,隻因為蘇寧和他的渭水公司,還有那個叫做漢斯-愛因斯坦的家夥,做出了最為及時的補救。


    單從這一點上來說,郭汜就是佩服蘇寧的。


    因為他知道這個家夥,那婆婆媽媽的集團,就是在精確的幫助每一個人,擺脫眼前的困境,他像個娘們兒一樣操持著整個大漢王朝的家務,也像個娘們兒一樣囉囉嗦嗦的教育,這不成器的孩子們更像個娘們兒一樣,掄起鐵棍和炒菜的廚具,衝向西域都護府的故地,繼而跨過聰明,衝進河中平原,甚至還將自己的觸手跨過了新都庫什山脈,打向的信德地區,我想為自己的菜園子爭取更多的土地,否則他的孩子們有可能吃不上,更加豐富的太小,為此,他已經準備好了更加龐大的計劃,據說在貴霜帝國以西,還有一個叫做安息帝國的家夥,那裏土地貧瘠,但他們有幾處殖民地,土地相當肥沃,比如說唿羅珊地區和兩河流域,所以蘇寧已經準備好,將那裏作為下一個攻擊目標,為大漢王朝開辟更加廣闊的菜園子,為此,他不惜將涼州鐵騎80%的兵力都傾斜在了西線戰場上,以至於強盛的貴霜帝國但越王之後竟然沒能掀起像樣的判斷,而就在旁邊虎視眈眈的安息帝國,在和蘇寧一同完成了攻擊貴霜帝國的任務之後,竟然被蘇寧打得大敗虧輸。


    他就是個娘們兒,像華夏文明的母親河黃河一樣,奮勇向前,穿過了黃土高原的千溝萬壑,教會了華夏文明的那些敵人們,你們應該如何做人?如何在我華夏文明麵前做人?


    郭汜就是喜歡這種風格。


    所以在過去的那些年裏,他一直暗中與蘇寧保持著聯絡。悄悄的把董卓身邊的很多情況都告訴了蘇寧,而且他也已經意識到,蘇寧的身邊一定有一位像他一樣的人,正在把蘇寧的那些消息悄悄地告訴董卓。


    原本他們都以為這個人是胡軫,但是在胡軫逃離蘇寧身邊之後,董卓依舊可以得到涼州體係之內的很多絕密消息。這讓他們兩人都很想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當然,華雄那個沒有什麽心計的家夥,很快就被他們排除掉了,那麽剩下的進入是郭汜當年的對手李傕了。


    從那以後,蘇寧就已經知道,自己身邊發生的大小事情都會被悄悄地告訴給一種說,不過,自己擁有2000個影分身,如果他想要瞞住對方的話,可以用障眼法,輕鬆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體製內的一些絕密情報,恐怕就會在不經意之間流傳到董卓那裏去了,於是為了避免這種意外的損失,蘇寧與郭汜考慮了很久,終於由郭汜提出並實施了一個大膽的計劃。


    但這個計劃當中,蘇寧的形象被說成了一個婦人,她那婆婆媽媽的性格斤斤計較的方式引起了身為涼州人的董卓的強烈不滿,於是即便胡軫帶著從他那裏學來的訓練方式,也沒能夠在第一時間引起董卓的注意。


    雖然董卓很想知道,蘇寧究竟是通過怎樣的訓練方式,得到那幾隻在戰場上表現驚豔的精銳士兵的,但是他絕對不可能認可胡軫帶迴來的那種玩意兒,他甚至不準備讓胡軫他與領軍打仗的事情。


    於是涼州體係謝密的事情,就被進一步的控製住了,如果在這種情況之下,郭汜的身份反而有了一定的危險,如果董卓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發現涼州體係的那些東西,對自己其實是非常有用處,那麽當年曾經勸阻過他,不要接近涼州體係的郭汜,就很有可能會遭到董卓的懷疑。


    所以郭汜果斷的向董卓提出,胡軫這個人雖然沒有什麽頭腦,但是他的為人處事還算比較正派嚴謹,至少在訓練士兵的時候還是要求比較嚴格的,而那些不太聽話的家夥,也的確需要這樣的一個人去訓練,於是他從董卓那裏為胡軫要來了一些軍隊的指揮權,並且直截了當的告訴對方,希望他能用從蘇寧那裏學來的方式訓練這些人,如果取得成功的話,將很有可能會在董卓的軍隊中推廣開來。


    這讓對方驚喜不已,以為自己得到了用武之地,倘若這種方式真的能推廣開來的話,那麽將會有更多的士兵交給自己訓練,而且自己訓練出來的那些士兵當中,很有可能也會選拔出一批教官,用來訓練其他士兵,這樣以來,將會有一部分軍官是從自己的麾下走出去的,這對於一名武將來說,就意味著在培植自己的勢力,能夠不被主公才而順利培植勢力的武將,將會在未來有著巨大的潛力。這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可望而不可求的。


    所以,在那之後的很多天裏,兩個人的關係一直過從甚密,甚至引起了董卓的好奇,不過,郭汜這隻是用觀察蘇寧帳下練兵方式的理由搪塞過去了,而且他著重強調,竟然沒有能夠從胡軫帶迴來的訓練方式當中得到啟發,真不知道蘇寧是怎樣訓練出那些尖銳的。


    董卓當然知道他不會得到任何結果,因為他自己也觀察了很久,竟然也沒能發現什麽,所以他對郭汜的這個說法也不以為意,隻當是對方在這件事上浪費了一些不必要的時間。


    尤其是前幾天,胡軫兵敗被俘的消息傳來以後,董卓就越發的相信,當年的郭汜在這件事情上的確花費了一些不必要的時間。


    當然,董卓是沒有注意到當時的曹操有多慘,要不然他也不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了,其實就算他知道,當時戰場上的所有細節,也沒有足夠的時間來作出反應了,無意一直按照蘇寧的訓練方式所訓練的軍隊已經在四家諸侯的聯合絞殺之下,已經變成了死屍和俘虜,其中大部分人都已經成了劉備的部下,而那個禦下嚴苛的胡軫,此時已經被蘇寧押解去了長安。


    說起來,如果當時的蘇寧選擇將胡軫殺掉,那麽理智,或許不會像現在那麽猖狂,可惜的是,這些都已經無濟於事了,畢竟董卓距離洛陽北城門已經不足一炷香的時間了。


    郭汜雖然已經把董卓的行動計劃暗中傳遞了出去,但轉的情報的人卻不一定能夠及時在這混亂的末世之年找到蘇寧的位置。這也就意味著,此時的索尼很有可能並不知道董卓的行動方向,如果是這樣的話,董卓的突圍很有可能將會取得勝利的成功,屆時,東方的各路諸侯們所忌憚的霸權主義者,將會很有可能用另一種方式存在。


    因為董卓的目的地是並州,那個隨時可以拉起一支軍隊的地方。而且董卓通過蘇寧身邊的密線,已經得知那裏的防守十分空虛,倘若進攻順利的話,他們甚至能趕在蘇寧行動之前,將同樣防守空虛的關中地區也拿下來,到時候說不定她能順手掌控誰在長安的皇子劉辯,到時候他又可以上演一番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好戲了。


    然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董卓和郭汜都驚訝得無以複加,原因是這樣的東東啊,沒有想到自己的出場北逃的路上,竟然會遇到自己的老冤家蘇寧。


    郭汜也沒有想到,蘇寧出現在這裏的原因竟然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樣,收到了自己發出的絕密情報,而是根據高順的分析,在這裏留下了足夠數量的伏兵,至於他發出的那份緊急情報,很有可能正如他擔心的那樣,消失在了這亂世的人群之中。


    穀梁門歡歡打開的那一刻,意味著蘇寧和董卓這位當年選擇了合作的西涼梟雄,如今終於走上了對立的戰場。率先發起衝鋒的當然是兵力占據優勢的董卓,如果他不及時衝出去的話,這種兵力優勢恐怕是十分難以展開的,當然蘇寧也能夠看出這一點,他甚至沒有下令,就已經聽到身後有弓箭離弦的聲音,趁著對方還在城門洞子裏窩著一陣箭雨,就能夠封鎖他們的行動軌跡,讓他們付出巨大的傷亡,這樣的好事他們可不準備錯過。


    孫堅與董卓有著深仇大恨,他的手下大將祖茂,就是死在董卓部下手中,而他早在討伐涼州叛亂的戰爭期間,就曾經向皇甫嵩建議殺掉董卓,然而,皇甫嵩卻沒有聽從他的建議,前不久這個家夥甚至聽從董卓的召喚,來到了洛陽城當中,出任中甲冠軍,然而皇甫嵩並不知道的是,董卓早就已經看不慣他,並且隨便製造了一個罪名,就將他送到了監獄之中,若非他的兒子與董卓交情甚篤,並且跑到宴席上哭求董卓釋放他的父親,而在座之人,又因為皇甫嵩威望甚高,而一起幫助她的兒子勸說董卓,恐怕各位蘇寧的老朋友,早就已經冤死獄中了。


    說起來,來自涼州的將領冤死獄中,似乎是大漢王朝的優良傳統。恐怕他就是落得那麽慘的下場,也不會引起別人的同情,更不會有人跳起來打他的名義進攻董卓。


    倘若他當年聽從了孫堅的建議,恐怕也不必落得這樣的下場,當時他手握重兵,就連董卓和孫堅也都是他的手下,隻要他下得去狠手,那麽……


    可惜曆史已經形成,容不得他再去假設了,如今在洛陽城裏養傷的他,不知道情況究竟如何,如果他有那個閑情逸致的話,說不定可以出來看一看當年的兩個部下和他的一位忘年之交是如何在戰場上交鋒的,說起來,他一直對蘇寧的軍事能力另眼看待,倒不是因為這個家夥的才華有多麽高超,而是因為這個家夥在戰場上所表現出來的氣場,總是與那些雄赳赳氣昂昂的武將有所不同,一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是此人知識淵博的緣故,畢竟兩人相識的時候,蘇寧就無用一番與眾不同的見識讓他印象深刻,但後來他才注意到蘇寧的戰爭方式,其實與這個時候的大部分武將都有所不同,雖然他也會上陣廝殺,雖然他也能單挑對手猛將,當然是他所取得的那幾場勝利,除了雁門關以北的那場戰鬥,憑借的是戰略戰術以外,其他幾乎都依靠的是它的先進武器,就連前幾年在西域都護府和河中地區的交戰,他也是憑借弓箭和甲胄上的優勢,硬生生的欺負西域士兵和粟特人。


    這樣的情況,讓皇甫嵩有了新的戰爭體悟,雖然他以前早就知道,戰爭不能僅僅依靠武將的勇猛,還要靠朝廷能夠拿出足夠的錢糧作為支撐,然而看了蘇寧的戰爭模式之後,他才明白過來,原來朝廷拿出錢糧來支撐,也是遠遠不夠的,如果沒有更加先進的武器裝備,那麽戰爭將很有可能變成另外一種方式。


    弓甲刀兵之利,對於大部分武將來說,都是極其重要的。然而他們卻不知道該如何提升這些武器的厲害之處。就連朝廷也沒有認識的,應當將這些事情放在更加重要的位置上去研究,可惜的是,朝廷隻知道旺談仁義,隻知道讖緯之學,不知道有些東西,即便是仁義不施,也足夠讓別人戰戰兢兢的存活著。


    雖然那種東西按照蘇寧的評價標準,嚴重缺乏人文主義的關懷,但不可否認的是,倘若一個人的力量能夠到達那種地步,那麽帶給周圍人的將會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是皇甫嵩並不知道蘇寧是怎樣管理那些武器的,倘若有什麽閃失的話,真不知道整個天下會變成什麽樣子的。


    或許從今天開始,蘇寧所在的地方就要進入絕對保密的嚴格管控之中了。


    為什麽會這麽說呢?倒不是因為皇甫嵩有多少先見之明,意識到了蘇寧製造武器的方法對於諸侯們來說有多麽重要,而是,他在北城門外的戰鬥結束之後,意外的收到了一條奇怪的消息。


    這條消息是這樣的,董卓和蘇寧,竟然同時遭到了叛徒的謀害。


    向蘇寧下手的,自然是一直潛伏在他身邊的李傕,而向董卓下手的,則是一直隱藏在他身邊的郭汜。


    董卓是萬萬沒有想到,郭汜這個家夥竟然會背叛自己。所以當那把短刀衝向他後心的時候,他是一點防備都沒有,而蘇寧則與董卓有著很大的差異,雖然他在胡軫離開之後,一直沒能夠追查到究竟是誰背叛了自己,但他的警惕之心卻是從來都不曾放下的,所以當這一次,李傕主動錯誤過來請戰的時候,他就敏銳的發現了一些不同的地方,由於他這次本身攜帶的士兵數量就不多,所以統兵的將領一直都是些級別比較高的人物,而這李傕在它的兩種體係當中,其實並不算出類拔萃的那一批人。即便他在這個時候有從陣殺敵的意思,也沒有多少士兵會跟隨他前去,既然如此,他還跳出來說這樣的話,那當然是另有所謀了。


    不過蘇寧的念頭還是轉得慢了一些,結果被對方抓住了一次非常不錯的機會,另一把短刀險些戳中了他的心髒,要不是旁邊的李存孝見機得快,徒手握住了那瓶短刀,恐怕蘇寧早就一命嗚唿了。


    即便如此,蘇寧的胸膛上也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一眾人七手八腳的將他抬上擔架,風一樣的撤出了陣地。


    誰都沒有想到董卓竟然沒能看成他編製的那場好戲,而原本作為觀眾出場的蘇寧,竟然也和她一樣錯過了。


    洛陽城正如同他們所預料的那樣,陷入了混亂,然而漢陽軍營的混亂程度也沒有小於這裏,至於剛剛得到手的關中地區和長安,更是麵臨著巨大的治安壓力,薛仁貴在得知蘇寧在戰場上負傷的消息之後,就立刻發函向遠在涼州的大本營求助,而大本營也立刻亂成了一團,包括荀彧荀洛在內的一大批舊士人,似乎已經察覺到了反彈的絕佳時機。這場大戲從洛陽城一直演到了涼州地區,幾乎覆蓋了整個蘇寧控製的範圍,誰都不會想到,兩個叛徒竟然成為了這場大戲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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