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蘇寧知道班超這番話的意思,遼朝製度是不是要照搬,他班某人不知道,但是英語的事情,他班超是管定了,正好遼朝的典章製度當中,也有一個叫做西北招討司的東西,他就索性拿出來用用好了,就當是賣個人情給章楶章質夫了,左右這個人看上去將會得到主公的重用,他提出的建議自然不能全盤否定。至於跟西域都護府換個其他的名字,他可不會太過在意,隻要實質性的東西不會改變,那就足夠了。


    蘇寧對班超的這番表態,自然有些略微的不滿意,不過他需要班超所具有的品質,其實主要還是進取之心,至於在官僚機構建設上的建言獻策,他還不希望這個文學家族的子弟給自己鼓搗什麽建議。而目前看來,他所表現出的誌向,恰好符合自己的需要。所以他對剛才產生了不滿,也隻是一笑而過,並沒有多說什麽。


    但剛才他所麵臨的問題,必須得到嚴肅認真的討論,這是一個推脫的措辭,絕對不能成為這個議題得過且過的理由。


    於是,蘇寧再次將自己的目光,投向在場的所有人。他們的手中都拿著這個議題的詳細內容,這是事先蘇寧印發下去的,但是有些人是不用開那些東西的,對於遼朝的典章製度,他們已經用上一輩子親身了解過,至於如今是不是要照搬過來,他們也比其他的人更具話語權。


    這一點就連蘇寧也是這麽認為的,他的目光,一直都在幾位宋朝穿越者之間逡巡,直到最後,那位叫做畢再遇的南宋將領再也忍不住站了出來,高聲向他稟報道:“啟稟主公,在下認為這種製度,其實很適合對廣闊地域的治理,首先,這種製度憑借斡魯朵的宮分軍扼守軍事重鎮,以皮室軍作為禁軍主力,以禦帳親軍守衛天子安全。這樣的軍事體係,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都有專門的機構和負責之人。至於一般的盜寇匪徒,則大可以交給地方上的普通駐軍,甚至是衙役捕快來解決。”


    畢再遇的這番話,就是沒有把軍隊的所有職能說清楚,比如說宮分軍,他雖然是鎮守在要隘之地,但更多的是用來震懾住地附近的蠻族。這就是所謂的斡魯朵。而宮分軍,就是隸屬於斡魯朵的軍隊,也是皇帝在柴冊禮之後最親密的保護者之一,同時也是他們在死後的守墓軍隊,其成員乃至成員的家眷,都隸屬於對應斡魯朵。換而言之,這批人是對遼朝最中心的一批人,用他們來監視駐地周圍的部族軍,皇帝本人也是放心的。


    要知道當時的遼朝,可是麵臨著祖卜等多個部族的叛亂威脅。為有這樣的措施,才能更好的穩定內部環境,震懾陰謀之徒。


    至於皮室軍,他們在名義上的確也是進軍,不過對於畢再遇著個南宋人來說,所謂的禁軍,其實也就是正規軍的別稱,但蘇寧所需要的禁軍,不僅僅是正規軍,中央軍,而且還要是野戰軍主力。


    至於保護天子的禦帳親軍,對於蘇寧來說,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可是這部分人也不需要占據太多的兵力,畢竟蘇寧隻是憑借影分身之術,就可以很好的保護自己,不過這個組織還是應當成立的,大不了讓他帶上幾分軍校的色彩,成為培養軍事人才的搖籃。


    如此說來,這三大塊組成部分當中,無一不需要進行稍微的改造,唯一需要強調的一點就是,遼朝的斡魯朵和宮分軍,絕對不能演變成明朝的衛所製度。


    巧合的是,未來在他占據新雨之後,必定也需要學習漢朝的做法在那裏屯田,而明朝的衛所製度,正是一個非常適合屯田官兵的製度,但迴到農田當中的士兵,很快就失去了戰鬥力,如果蘇寧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那麽他的斡魯朵和宮分軍,將無法震懾周圍的宵小之徒。


    那麽蘇寧就需要明白,為什麽明朝的衛所製度,在嘉靖初年就已經崩壞的一塌糊塗。原因自然是這種落後的製度,跟不上生產力發展的需求,即便朱元璋設置的製度在垃圾,但老百姓的智慧卻是無窮的。他們憑借自己的雙手,依然讓明朝的生產力得到了飛速的發展,而守在田裏的那些猥瑣士兵們,自然不肯再過那種地裏刨食的苦日子,更何況衛所製度本身,也存在著嚴重的剝削弊端,於是大量的逃亡就開始產生,相應的,為所所能夠產出的糧食,也隨即大幅下跌。


    那麽說來,其實在遼朝時期,這樣的情況也不太可能完全避免,要不然麵對完顏阿骨打的叛亂軍隊,70多萬遼國軍隊不可能隻打了一仗,就徹底放棄了抵抗。


    那麽蘇寧如何才能保證自己宮分軍的戰鬥力呢?


    這是一個很嚴峻的問題,是足夠讓蘇寧憂愁一段時間的問題,然而這個問題的答案,卻自己蹦了出來。


    甘寧慢慢悠悠的走到大廳的中央,深深的向蘇寧行了一禮。就在大家不知道為什麽他要向蘇寧行禮的時候,卻聽他十分動情的說道:“讓你我開始追隨主公的時候,純粹是因為主公許諾給我的利潤!然而如今,我終於知道主公為什麽要讓我堅守工業園區。原本我還不覺得這小小的工業園區,有什麽值得我守護的地方?左右他又不是什麽軍事重鎮,然而裏麵所闡述的東西,幫助我們打了很多勝仗。無論是鮮卑人的進犯,還是王國的叛亂,抑或是前不久的叛軍西來,我們都毫不猶豫的將他們擊退了。而其中那些科學家們,為我們出了不少的力。這時候我們才注意到,原來,在這世界上,不光雄關險隘值得我們去防守,對我們有價值的人,也需要我們去保護。直到今天,我看到主公的這個方案,我才知道主公早就明晰這個道理,您交給我放手的這個工業園區,不就是一題當中收到的斡魯朵嗎?而我們,就是這個斡魯朵的宮分軍。”


    卡啦一聲雷響,蘇寧的腦海之中劃過一道閃電。一切的迷霧都被這個閃電所照亮,雖然蘇寧最初的安排,與甘寧如君所想的完全不一樣,但該您剛才的那番感悟與鳴謝,卻給了蘇寧一個巨大的啟示,明朝的衛所製度之所以崩潰,不就是因為他和世俗的經濟體製脫離的太過嚴重了,如果蘇寧讓我裸的經濟體製與世俗的經濟體製掛鉤,甚至是讓他們作為世俗經濟體製的引領者,那麽軍事保護這樣的地方,不就有了鮮明的意義嗎?如此以來,這裏的宮分軍不就有了足夠的活力嗎?


    說起足夠的活力,宋寧也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衛所製度和原版的斡魯朵製度,都過於看重血脈的傳承,不注重人才和階層的流動。


    沒有充分的人才流動,就容易造成小圈子的形成,沒有充分的階層流動,就容易加劇階級的矛盾,如此以來,內部的貪腐將無法杜絕,而外部的歧視壓榨,甚至是剝削,也將進一步加劇矛盾和衝突。


    這樣的製度,自然是不能夠延續下去的,所以蘇寧認為,要讓宮分軍保持活力,就必須打破類似世卿世祿的製度。


    與此同時,還應該給予這些宮分軍以相應的作戰機會,讓他們在整個軍隊係統當中,樹立起精銳的榮耀之旗,這樣的話,才會有更多的人才願意被調到這個係統當中來,當然,野戰軍的主力,還應該有類似皮室軍的軍隊來擔當,不能所有的戰鬥,都要用宮分軍去打,宮分軍駐紮在哪裏,往往是帶有政治任務的,如果政治上的條件允許,那他自然可以出征,但如果不允許,難道就不打仗了嗎?


    由此,新版的皮室軍概念也在蘇寧的心中形成,隻不過,這樣的軍隊已經不符合皮室軍的原有定義,所以,蘇寧準備為他們新取一個名字。


    其實包括宮分軍和禦帳親軍在內,都需要蘇寧為他們換一個新的名字,畢竟這裏還是東漢末年,而他蘇寧還沒有公開造反稱帝,所以,親軍這兩個字還是可以用的,但禦帳兩個字,是斷然不能出現在他的部曲體係之中的。


    不過,禦帳親軍改名字的事情,還不需要他太過擔心。他和係統,其實在實際上已經有了他們的親軍,那就是黑馬義從和渭水義從。


    因義相從之人,才是最值得信任的人,所以這些人能夠結結實實的起到親軍的作用,至於蘇寧所構想的軍官搖籃,那就隻能靠他言傳身教來培養了。


    不過另外兩個組成部分,改起名字來可就有些難度了。


    目前承擔野戰軍這個戰略作用的,是撇開第五縱隊的其他六個縱隊,在蘇寧的潛意識當中,他的這些縱隊,都是師一級的單位,至少也是承擔著旅一級的作戰任務。換而言之,他們其實並不像遼朝皇帝的批示均,反而更像唐朝皇帝的十二衛,但蘇寧不準備用左右龍武衛之類的名字來稱唿他們,某某縱隊的稱唿依舊將會延續在東漢末年的戰場上,每一支縱隊依舊會承擔起戰略級別的任務,但戰術級別的任務,卻將劃分的更加細致,蘇寧準備用營一級的單位,來承擔這一職能,按照宋朝的命名習慣,營一級的單位應該稱之為指揮,其長官稱之為指揮使。


    至於這營一級單位的命名,卻是把蘇寧給難倒了,於是他將這個問題給拋了出來,卻不料在場的大多數人,也顯得十分頭疼,甚至有些人不耐煩的說道:“誰願意在這種小事上浪費時間呀?直接給個數字不就行了嗎?”


    “就是就是,按照主公您的想法,每個縱隊都要有幾個旅幾個團,而團下麵才是營一級單位,那麽說來,每個縱隊都會有幾十甚至上百個營,而我們如今已經有了七個縱隊,就算其中有一個是專門鼓搗走私的,那我們也得準備上四五百個番號,以後估計得超過一千,甚至三四千,那還不跟天上的星星一樣多了。這世界上,哪裏有這麽多的東西讓我們取名字,主公你說是不是呢?”


    這番話是典韋那個莽夫說出來的,不過蘇寧聽到之後,卻十分欣喜的迴答道:“這世界上怎麽沒有這樣的東西?你剛才不是說了嗎?用天上的星星啊?”


    典韋聽到這話一愣,心想這星星怎麽能用來取名呢?蘇寧卻不在乎他心中怎麽想,直接站起身來,衝著在場的所有人揮斥方遒般的說道:“天上有三桓二十八宿,哪個天區當中沒有十幾二十幾顆星,用他們來取名字,足夠了!”


    不過他這話才剛一出口,便引起了荀彧等幾位土著士大夫的強烈反感,要知道,在這個讖緯之學盛行的年代裏,天上不管有什麽,都是與皇帝息息相關的,而蘇寧竟然用天上的星宿來給自己的軍隊命名,那不是說他的這些私人部曲,其實都是天上星宿下凡嗎?難道這些星宿下凡幫助的,不是當今的天子,而是他蘇寧,這是合理的事情嗎?


    如果換成是別人,僅憑這幾點,就完全可以控告書無名,圖謀不軌,正在伺機造反,然而,皇帝對於蘇寧的信任,在之前的平定黃巾之亂中,就已經體現的淋漓盡致!北中郎將盧植不是沒有機會拿下蘇寧,然而最後的結果卻是,盧植丟官下獄,至今生死不明。


    說起來最近丟官下獄的官員實在有些多,而且,皇帝已經越發的開始驕奢淫逸起來,似乎平定了黃巾之亂之後,這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能夠威脅到他的皇帝大位了,然而事實上的情況卻恰恰與之相反,民間的拍賣和起義依舊在不斷的發生著。這是因為規模不算太大的緣故,沒有引起他的足夠重視而已。


    難不成這位大漢皇帝,真的就此氣數已盡了嗎?可是他們這群忠於大漢的儒臣,卻是十分不甘心呢,再怎麽說,也不能讓蘇寧這個崇尚奇淫巧技和歪理邪說的家夥,占據堂堂的九五之位!


    為了擊敗這個蘇寧,他們還是暫且忍耐一下的好,因為此人已經成了氣候,隻有出其不意,才有機會成功的擊敗他,所以目前,在場的大多數人,包括,但不限於荀彧和諸葛圭,都在低頭研究著自己的鞋尖,沒有表達出任何不滿的意思。


    他們不吭聲,其他人那就更不會吭聲了,反而有些天文愛好者,早就希望了解一下古代中國的天區劃分,他們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更何況,他們當中的很多人,還肩負著科普工作的使命,如果能夠趁著這個好機會,向東漢末年的老百姓們宣傳一下天文學的相關知識,那對於他們來說,更加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又怎麽會出聲反對呢?


    蘇寧看到他們的表情之後,非常高興的拍了拍桌子,語氣當中充斥著難以掩飾的興奮,隻聽他說道:“既然諸位都沒有什麽意見,那麽以後我們就用天上的星星,來稱唿地上的軍隊了。”


    “主公英明!”


    一聲整齊的阿諛奉承之後,蘇寧臉上開始逐漸泛起一陣潮紅,倒不是因為他多麽喜歡這種聲音,而是因為他突然又聯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於是他趕緊又拍了拍桌子,不過這次卻示意大家靜下來,聽她詢問一些事情,以做最後的確認:“我剛才突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不過,這件事情有些巧合之處,我需要再詢問一下在場的某些專家,章質夫,你來告訴我,在這套製度原來的版本裏,所謂的宮分軍,是不是會被稱之為什麽宮什麽宮?阿貝,你也來告訴一下我,歐洲站星數當中使用的那些星座,是不是被稱作命宮。比如說什麽巨蟹宮,水瓶宮之類的?”


    章楶章質夫聽到蘇寧的提問,立刻站出來迴答道:“主公真是博學多識之人,這套製度原來的版本當中,的確是如此稱唿宮分軍的,什麽彰湣宮,興慶宮,便都是這樣來的。”


    另一邊的恩斯特·阿貝也站出來迴答道:“歐洲站迅速當中,也的確用宮來稱唿十二星座。不過,這也僅僅局限於黃道十二星座,至於其他的星座,卻是不這樣稱唿的。主公你不會準備,用西方星座的名字,我還稱唿您的宮分軍吧。”


    這位仁兄不僅迴答了蘇寧的問題,甚至還拍到了蘇寧的想法,蘇寧對此顯然是十分高興的。他可不在乎什麽歐洲占星術當中的慣例,既然宮這個字,可以稱唿黃道12命宮,那用它來稱唿全天88個星座,又有什麽問題呢。


    於是蘇寧就當著在場許多天文學家的麵,發布了他第一道關於組建宮分軍的命令。


    “現在我宣布,走進我們的第一之宮分軍部隊,我稱之為牧夫宮!他的駐地應該在酒泉郡的玉門縣附近,他們的任務將會是守衛我們的西大門,並同時在當地開展農牧業種植和養殖產業。”


    這個命令已經下達,在場終於有人不淡定了。荀彧等人自然是相當反感蘇寧的這個決定,因為他竟然用西方蠻夷的名字,來命名自家的軍隊,這在講究華夷大防的古代中國,當然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他們甚至為此做好了出聲反對的準備,也要知道,在之前的那些事情裏,即便蘇寧的做法涉嫌謀反,甚至事實上已經準備脫離朝廷的控製,但他們也沒有因此而出聲,不過這件事情涉及到華夷大防,對他們來說,或者說從他們的角度來看,這件事情完全可以責之以大義,狠狠的打擊一下蘇寧的囂張氣焰,所以,他們有膽力站出來說道一番,可惜的是他們還沒有把話說出來,就看到有人比他們還著急的蹦了出來。


    英國女天文學家瑪格麗特-伯比奇以及荷蘭天文學家奧爾特先後跳出來,試圖阻止蘇寧的這道命令。他們兩個人說出來的理由出奇的一致,那就是應當尊重他們歐洲人的傳統文化,畢竟在這個東漢末年的涼州,他們屬於客居遠方的人,隻有當是給他們這群客人一點點安慰好了。


    然而,蘇寧這位皇漢主義者,顯然對他們的玻璃心不屑一顧。


    他立刻籌集自己的嗓門,將剛才的命令重複了一遍。並且還準備拿出紙筆,將他以書麵的形式下發。


    看到這一幕的眾人,無不麵色尷尬,最後還是在眾人當中威望頗高的阿基米德,以及在蘇寧這輩人心目當中被奉為科幻巨匠的阿西莫夫,一直站出來勸說蘇寧,不過他們的理由,蘇寧連聽都沒聽,直到兩人實在沒有辦法將無奈的目光看向了蘇寧最近頗為信任的,章楶章質夫。


    浦城章家的子弟,可不會因為別人的一個眼色而改變自己的立場,要知道他們可都是一群有個性,也有骨氣的家夥。如果按照古希臘人的標準,這群人應該屬於古典版本的犬儒,這裏請注意,古典版本的犬儒,並不和現代意義上的犬儒相同,現代意義上的犬儒是一群沒有經曆過太多社會,卻把社會想象的極其黑暗的偽憤青,他們經常會嗬斥社會的流俗和弊病,慨歎社會的不公與黑暗,但他們並不積極的尋求解決方案,而且很多觀點比較片麵,且並不建立在任何實證甚至經驗的基礎之上。


    而古典版本的犬儒,都是一群行事乖張,但卻十分值得信任的家夥,他們的行為往往會引起別人的側目,甚至非議,但他們的原則與骨頭,善良與秉性,都能達到一個極其誇張的極端,這種人往往被稱作茅房裏的石頭,又臭又硬,然而,他們總是用自己骨感的靈魂,將那些兇殘的執政者咯出毛病來!


    所以即便他在被召喚出來之後,就知道這兩個人在召喚者中的地位非同一般,當然是他還是不準備給他們這個麵子。


    不過他的這個舉動,卻引起了一個前輩的不滿,這位仁兄就是安定先生胡瑗。


    他自從被召喚以來,就十分注意與各方的人物打好交道,如今見到自己的後背,與兩位重量級的人物鬧出不愉快,自然心中十分著急,不過,他的解決方案可不是硬逼著自己的後背低頭,而是親自出手解決掉兩位重量級人物所擔憂的事情,隻見這位仁兄向前邁出一步,然後對蘇寧恭敬的說道:“啟稟主公,在下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此時的蘇寧還在鬱悶的氣頭上,聽到他的這句問話,其實非常想說出一句,給老子憋迴去!不過他最終還是沒有把這句髒話說出口,而是非常紳士的對這位仁兄說道,不妨請講。


    安定先生胡瑗自然願意抓住這個機會,於是他開口問道:“不知道這個新成立的宮,會以誰為他的軍事長官呢?而這個軍事長官,又該領受怎樣的職務呢?”


    蘇寧聽到這個問題,不禁皺起了眉毛。軍事長官的人選問題,其實並不值得他擔憂,雖然他手下的將領,此時遠遠比不上曹操赤壁之前的數量,但隻要他有召喚係統在,良將千員的壯觀場景,早晚會出現在東漢末年的土地上。到時候他應該擔心的,不是沒有足夠的將領可用,而是沒有足夠的職位給他們。


    反而是這個軍事指揮官的職務名稱,比較讓蘇寧在意。按照遼朝的規定,斡魯朵軍事指揮官應該被稱之為鈐轄,但這個名字在表層意思上存在著一定的風險,什麽人才有資格在長城的領地上提起管轄的轄字,那當然是朝廷的人,然而他蘇寧任命的宮分軍首領,是朝廷的人嗎?如果是的話,那蘇寧還搞出這一套做什麽?


    這樣說來,送點就需要為宮分軍的首領們換一個名字了,可是用什麽名字好呢?他不禁又講自己詢問的目光,看一下安定先生胡瑗。


    胡瑗的反應非常之快,隻聽他說道:“這樣的職位,權力如此重要,足夠節製一路兵馬,而且聽主公的意思,還有軍政知識都要管理,這讓我想起了節度使一職。”


    節度二字,雖然也會引起朝廷的猜忌,但這個使字,便能夠解釋得非常清楚,你是誰派出的使臣?是朝廷的嗎,不,是蘇寧的。


    既然是蘇寧派出來的,那麽這個節度使管理的當然也就是他的私人部曲,按照大漢朝廷當時現行的規矩,這種事情朝廷是懶得管的。


    於是事情就變得簡單下來,每一個宮的宮分軍,都會有他們對應的節度使來執掌,不過,宮這個字,往往意味著皇帝的後-宮,而後-宮與節度使這三個字聯係在一起,怎麽看都有一種要顛覆皇朝,或者是皇權衰微,讓節度使撿了便宜的感覺。


    話說,節度使這三個字,實在是容易讓人產生不太好的聯想,畢竟唐末的藩鎮割據,五代十國的戰亂連年,都是那句被稱之為節度使的人製造出來的禍亂,這幫人嚴重耽誤了中華曆史的演進進程,屬於那種令當時之人畏懼,卻令後世之人憎恨的曆史罪人。


    這樣的人,的確不能經常和皇帝寵愛的後-宮佳麗們聯係到一起。反正蘇寧不想讓自己的後花園出現什麽問題。可他難道要拒絕安定先生胡瑗的這個建議嗎?


    於是,他又一次將詢問和試探的目光,看向了站在對麵的安定先生胡瑗,這一次,那位自從被他召喚以來,就不曾表現出什麽過人才能的北宋儒生,竟然鬼使神差一般的明白了蘇寧的意思,隻聽他緩緩的開口說道:“主公啊,其實我還有一個建議,既然把他們的職務定為節度使,那麽為了增加他們的威嚴,我建議不要用代表著皇帝家眷的宮這個字,而應該使用星座的座字。讓他們在部下麵前自稱本座,您看是不是更容易凸顯他們的位置呢?”


    蘇寧一聽他的這個建議,當即就喜不自勝起來。等他們在宮外擺上一張座位,而讓他們在部下麵前耀武揚威,也好讓部下們朝思暮想著,也坐上同樣的座位,這樣他們也就沒有心思把勾心鬥角的力氣用在朝堂上了,至於他們內部的團結怎麽解決,那自然就要看個人的本事了,隻要不影響到戰爭的進程,那他蘇寧就不需要太過在意,至於自家的小花園兒,也就沒必要太過擔憂了。


    話說自家的小花園也該充實一下了,***已經到了弱冠之年,要是還不留下個子嗣的話,恐怕那些土著的士大夫們,難免會變得人心惶惶,畢竟繼承人意味著未來的美好發展,而任何一個士大夫都不願意將自己的將來,托付給一個沒有未來的政權。


    不過這件事情他還不用著急,反而是應該將剛才的幾個建議都敲定下來。綜合一下安定先生胡瑗的想法,剛剛成立的那個宮分軍,應該這樣取名,他叫牧夫座,而他的軍政長官,應該稱之為牧夫座節度使。短時間來看,楊大眼是最適合那個位置的人。


    於是,他修改了原來的那個命令,近五年已經準備好的紙筆,也是用來書寫了新的命令,這樣的場麵看在阿西莫夫等人眼裏,終於讓他們的內心平靜下來,隻聽他們長出一口氣之後,退迴了原來的班列之中,並且向那位安定先生胡瑗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這時候才終於有人反應過來,原來這位安定先生胡瑗,並不是簡簡單單的向蘇寧提出一個建議。他最開始的那番說辭,隻不過是為了誘導蘇寧陷入他的陷阱之中,繼而引導蘇寧修改原來的決定。但這種事情其實無傷大雅,至少在場的很多正人君子,尤其是那些忠於蘇寧的古代中國召喚者,並沒有對她展開口誅筆伐,畢竟這樣的結果,就連武將們也十分歡迎。


    畢竟他們心中最為清楚,節度使對他們而言意味著什麽。


    如今他們所需要的,隻是希望西征能夠早日開啟,隻有那樣,他們才能更方便的賺取功勞,要不然節度使之位,於他們而言,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那麽接下來的會議議題,就應該是討論如何進取西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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