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寧哪裏準備和對方商量什麽重要的事情,他隻不過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尋找一些避免戰爭的由頭,這自然是為了他拖延時間而準備的計謀,隻可惜的是,在這個計謀實施的過程當中,他似乎忘掉了一些其他因素,那就是已經對他產生不滿的北中郎將盧植。


    盧植的手下在偵查到他們相會的地點之後,立即返迴軍營,將此事稟報盧植。後者巴不得尋找機會,將蘇寧的罪名坐實,所以,湯立刻率領著一隊兵馬,前來捉拿蘇寧。


    蘇寧對這一切還不清楚,他隻是穩穩地坐在那裏,等待著張角和張燕的到來。


    其實張角等人早就已經來到了附近,他們之所以沒有現身,是因為雙方目前正處於交戰狀態,如果蘇寧在此設有埋伏,那他們可就全完了。所以他們必須要對周圍展開一番偵查,在偵查的過程當中,他們似乎注意到了某些奇怪的現象,有那麽一小撮人,竟然跟著蘇寧來到這裏,但看到蘇寧入座之後,卻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幫人,引起了張角等人的懷疑,如果他們是蘇寧的手下,那麽不應該在蘇寧入座之後,就急忙的離開,反而應該留在這裏保護他,可如果不是蘇寧的手下,那麽他們跟蹤蘇寧又有什麽目的呢?


    不過無論怎麽說,送你的顯然都是抱有極大的誠意來與他們展開這次會談的,至少他真的是單騎赴約,沒有帶領任何人嗎?而他每次都帶領了自己手下的精銳,以防這裏發生不測,尤其是張角,隨著他生命的逐漸流逝,他對死亡變得越發的恐懼,對於蘇寧的這類要求也開始變得多疑起來,遙想當年,他們在桃花塞外高談闊論,相談甚歡的時候,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可是如今,兩人再次見麵,卻需要如此謹小慎微,張角不經意為自己的怯懦,而感慨萬千,可他如今的鬥爭形勢,確實十分窘迫的,對他而言,這也是無奈之舉。


    在確認了蘇寧並沒有害他的意思之後,張角終於帶著張燕出現在了蘇寧的麵前。兩個人見麵之後,竟然也沒有什麽寒暄的意思,隻是淡淡的相視一笑,便各自又坐在了座位上,張燕曾經在蘇寧那裏呆過兩三年的時間,所以他與蘇寧之間還是相對熟悉些。看到張角和蘇寧已經不再像以往那樣相互欣賞,他便主動挑起了話頭,以避免不必要的尷尬,在這裏持續存在。


    “蘇先生,依您的見識和能力,如果能夠為天下蒼生謀福祉,那麽定然可以讓全天下都過上好日子,可你為什麽偏偏要為大漢朝廷賣力呢?那個昏庸無能的皇帝,隻知道信用宦官,再瞧瞧那些宦官的家屬,在地方上都做了些什麽,我們這些人,有多少是因為那些宦官的親屬,在地方上橫征暴斂,才最終失去了土地,失去了曾經美好的生活。”


    麵對張燕的詰責,宋錦並沒有急著迴答,他隻是靜靜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才說道:“有這樣的朝廷,我其實也很無奈,看看我在涼州做的那一切,如今的涼州早就已經今非昔比。那些宦官在地方上安置的親屬,可沒有我做的好。不過話又說迴來,讓你們失去土地的,可不僅僅隻有那些宦官的親屬們,還有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他們在地方上,積累了不止百年的勢力。他們一代又一代人,在連續不斷的兼並了農民的土地,你們的土地,的確是有些被宦官的親屬搶走了,但是更多的土地,卻在你們祖先手中的時候,就被那些世家大族們,用各種方式挑選豪賭而去,所以造成如今天下亂象的,可不僅僅是宦官們,而是那些世家大族們,你們之所以覺得是宦官們搶走了你們的土地,主要是因為他們的手段過於激烈,而世家大族們的手段,這是比較溫和一些,但它們本質上並沒有不同的區別。而且世家大族們的狡猾,往往隱藏在幕後,不像宦官們那樣擺在你們麵前,所以他們要比那些宦官們還要難提防,無論是對於天子還是對於你們老百姓而言,這一點都不曾改變。”


    張燕聽完這段話,忽然間想起了他在涼州的時候,聽到了一些道理,律師界的中年的話,繼續說道:“難道這就是我在涼州的時候,曾經聽說過的溫水煮青蛙?”


    張角對於這個說法,還是第一次聽到,所以他有些好奇的問了一下,張燕馬上給他做出了解釋,隨後兩人恍然大悟的稱讚起了蘇寧的見解,原來世家大族和宦官,真的隻是一丘之貉,他們太平道在傳教之初,最先麵臨的阻礙,也是來自世家大族。因為那些教徒們,大多是受到世家大國壓榨的普通佃戶,當世家大族沒發現那些佃戶,有糾集到一起的可能的時候,他們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隻不過,他們的各種阻撓措施,都沒有得到有效的結果,反而給張角等人的發展,提供了更多的保障。畢竟,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他們想要通過各種強硬的手段,來阻止農民百姓們的抱團取暖,是不可能做到的。因為越大的壓力,就意味著他們會團結得更加緊密。


    在後來的時間裏,張角也遇到過一些聰明的世家大族,他們主動改變了對於佃戶的態度,這也導致他的傳教過程當中,出現了不少的波折,不過在那個時候,他已經有了不淺的根基,即便遇到一兩個難於對付的世家大族,他也有足夠的手法來應對,畢竟他還有跳大神這一個技能。在通過迷信手段得到民眾認可之後,他與世家大族之間的矛盾,也就變得越發不可收拾了。


    然而,在普通民眾的心目當中,世家大族還是很值得崇尚的,因為他們手中有知識,但宦官們可就是非常討人嫌的存在嗎?所以,他還需要繼續將宦官作為標靶,以便聚攏更多的人心。


    蘇寧其實也知道張角的心思,隻不過他顯然不知道爐子的心思。


    在他和張角的開始沒多久之後,就有一股騎兵出現在了他們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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