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趙雲並不知道阿基米德的全盤計劃,所以他沒有率軍貿然出城,與敵方展開一番激戰。


    而安慶美的也沒有命令騎兵出城野戰的想法,他隻是利用外圍的火勢阻擋了鮮卑騎兵的逃亡方向,然後利用狼堡城牆居高臨下的有利地形,使用弓箭不斷的減少著敵人的有生力量。


    鮮卑騎兵們顯然已經陷入了混亂之中,他們自然還是那支久經沙場磨練的精銳部隊。然而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會更加驚訝於漢軍所使用出來的手段。


    於是不可避免的混亂,如同阿基米德所預料的那樣,準時地覆蓋了所有的心被人騎兵。就連慢悠悠的跟在後麵,準備看著勇士們獲取一場偉大勝利的步度根和軻比能也陷入了驚慌失措之中,不過因為他們的步子邁得比較慢新聞而沒有被剛剛燃燒起來的火頭所包圍,事故他們現在還有充分的空間進行逃跑,這是他們依舊在包圍圈的外圍,帶著一副不甘的神情注視著沐浴在箭雨之中的鮮卑勇士。


    能夠站著的鮮卑人越來越少,還有勇氣向城頭還擊的鮮卑人更是屈指可數。兩位仙貝人首領終於放棄了等待部下的突圍。他們率領著為數不多的親從衛士,消失在了騰起的煙塵之中。


    這場戰鬥進行的漫長而又慘烈,雖然雙方沒有發生直接的身體對抗,但戰後的場景,卻不妨礙人們用慘烈這個詞來形容。


    當北宮伯玉率領著手下大軍,浩浩蕩蕩的從旁邊經過的時候,他沒有想到,已經是防禦空虛的漢陽郡竟然能夠將6000鮮卑精銳騎兵消耗城池之外與狼堡之下。


    作為涼州境內最大一古羌人勢力的首領,年邁的北宮伯玉本來是不準備出兵援救漢陽郡的,然而他的部落之中,卻頗有不少首領提起了他們與渭水公司的商業往來。老首領顯然對這些新鮮事物缺乏興趣,所以在此之前他對這家公司沒有絲毫了解。然而,當他發現他的大多數手下將領都已經和這家公司建立聯係之後,心中便產生了或多或少的警惕,於是他決定帶領一萬兵馬前來這裏探查一番。如果漢陽郡的城牆或者狼堡已經被攻破,那他自然沒有衝上去和鮮卑人一決高低的興趣,反而他會命令部下趁著混亂和先輩人一起搶掠一番,但現在的情況卻是漢陽郡的城牆依舊聳立在涼州的草原上,而前不久才剛剛建立起來的狼堡,更是巋然不動地矗立在一片廢墟的旁邊。


    北宮伯玉也是經曆過多場四殺的人,然而他卻從來沒有見識過這樣慘烈的場景。秋季幹枯的野草此刻已經變成了隨風飄揚的草木灰,他們在不久之後將會變成農田裏不可多得的好肥料。至於那些身上已經插滿箭矢的鮮卑人勇士,則沒有太多的利用價值。


    生命的特性便是如此。當我們失去的時候,剩下的東西或許還不如幹草燃燒的灰燼。


    好在這位老邁的首領經曆過不少生生死死的考驗,這點傷春悲秋的情懷,還不至於讓他感傷而落淚。既然狼堡的威脅已經解除,而他又率領著一萬騎兵突入到了漢陽郡的腹地,那麽接下來就有一個地方是他不得不去的了。


    即便新任的兩次是是一個非常好說話的人,但他也不會輕易允許一萬名羌族新銳的騎兵出現在自己身側。所以他北宮伯玉還是應該前往漢陽郡的城池之中,去拜會一下那位書法大家,解釋一番自己自省的目的,以免給部落和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漢朝人現在固然是沒有能力收拾自己的,然而,久經世故的老首領卻清楚,漢朝的許多官僚都沒有看起來的那般豁達,雖然他們對自己的修養有頗多要求,但是遇到他人冒犯的時候,往往顯得心胸狹隘而又睚眥必報。


    他不確定漢陽郡城池之中的那位梁刺史,是不是真的如同傳聞當中的那般軟弱,然而將部落命運寄托在漢人官僚的性格上,那可不是他本宮伯玉的風格。


    手中的彎刀和麾下兒郎的弓箭,就是他話語的力量。隻要去一趟漢陽郡的城池,並聲稱自己是前來阻擋鮮卑騎兵的援軍,那麽這件事情就不會成為漢人官僚利用來對付自己的口實。


    在這個民風相對淳樸的地方,如果出師無名,那麽手底下的戰士們真的不會太賣力,而對麵的戰士們卻會懷著巨大的冤情,與前來挑釁的敵人拚個你死我活,所以很多時候,出征的正義性真的非常重要,當然,這一點在注重禮法的中原地區卻已經不再重要了。那裏的地主老財們已經習慣了互相兼並,他們可不會花費太多的時間去尋找借口。如果敵人拱手奉上,那他們自然笑納不過,如果潛在目標是一家謹守禮法的好人,那麽他們就隻能將對方生吞活剝,否則決不能打倒兼並他人土地的目的。


    說起來這也是一種諷刺,原本主張禮儀的那些漢人世族,此刻已經無人在注重祖宗傳下來的法度。他們恨不能丟下那些名為禮法的累贅,幹淨利落得像某位楚王一樣,在取得兼並戰爭的勝利之後大吼一聲,我楚人,蠻夷也!


    這一點,說起來也不如他這位羌族首領來的幹脆爽利,其實他也是有資格和那位楚王一樣大吼一聲:“我夷狄也!”然後就砍瓜切菜一般,衝上去將這個富庶的城堡劫掠一空。


    然而這個剛剛泛起來的輕微念頭,隨後就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去,隻見那座城堡的前門緩緩打開,一名20來歲呢白袍小將,率領著500輕騎兵魚躍而出。


    轉瞬之間,這微不足道的一股騎兵力量就在浩浩蕩蕩的一萬大軍麵前擺出了戰鬥陣型,他們的目標,竟然直指草原上最有威望的老首領北宮伯玉。


    敲人的恥笑聲隨即就傳了出來,上萬人鄙視的眼神齊刷刷地投了過來,這讓年輕的漢軍士兵們頗不自在,他們當中甚至有幾個人已經怒不可遏的準備衝上去與對方一決生死。


    然後就在這個時候,趙雲冷厲的聲音卻傳了出來,他鏗鏘有力地向對麵的老首領發出了強硬的問候:“末將趙雲,擁節長史蘇寧麾下司馬,奉狼堡守將阿基米德之命,前來詢問老首領,因何突入我漢陽郡腹地?”


    北宮伯玉自恃資格甚老,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趙雲,然後才漫不經心的迴答道:“我因何來到此地,這地上躺著的鮮卑人,應該已經告訴你了。如今北方戰線吃緊,漢陽郡防禦空虛,我如果不來救援,那恐怕半個涼州都將陷入大亂之中,屆時我和我的兒郎們,還不知道要和多少人交手呢?”


    他這話雖然沒有趙雲說的那般鏗鏘有力,但卻絲毫不缺少擲地有聲的分量。


    加上他向來是個威望素著之人,這般迴答,便在氣場上穩穩壓住了趙雲。


    然而趙雲卻是冷哼一聲,用更加鏗鏘有力的聲音質問道:“老首領的牧場,距離這裏可不斷進,從得到消息到整合隊伍,恐怕至少也得一兩天的時間。而我們隻是花了一天多的時間,就將準備偷襲漢陽郡的鮮卑騎兵消滅幹淨,老首領如果不是提前就得到了消息,恐怕不會來得這麽及時吧。”


    趙雲的這一番質問,當場就讓北宮伯玉無言以對。他的確是早就接到了部下的稟報,這片草原上,沒有人比他的部下們更加熟悉地形地貌,所以那群鮮卑人不可能避開他的眼線直撲漢陽郡,隻是他原本也不準備出兵救援,隻是麾下部將每一代懇求,聲言漢陽郡有關係到部落生死的重大買賣,所以他這才來巡視一番。沒想到,不想沒慌理慌張去稟報消息的場景,竟然也被眼前這個小崽子給推算了出來。


    更為關鍵的是趙雲的這番話裏,不但有指責他北宮伯與知情不報的嫌疑,還暗暗隱藏著關於他通敵的猜測。


    這樣的指責,在涼州,這個已經被漢朝人控製的地方,是極其嚴重的。


    北宮伯玉隻好訕訕的笑了笑,隨便找了個借口解釋道:“我的麾下有不少兒郎,都在和渭水公司做生意,聽他們說這裏的買賣可是關係到身家性命,所以不得不重視,故而他們對於來往的商大都是頗為中意的。自從前幾天先輩人經過之後,他們就把相關的情況立刻告訴了我,於是我們緊追而來,這才沒在路上耽擱了時間,不過漢軍的確勇武過人,想不到這麽短暫的時間就已經將精銳的6000鮮卑人騎兵消滅殆盡,換成是我的兒郎們,恐怕是難以做到的。”


    聽到他承認自家兒郎的戰力不如現在的漢軍士兵,趙雲知道他這是在表明服軟的立場,暗示自己就算要在漢陽郡挑事兒,也會掂量一下漢軍的力量。言外之意自然是不會在這裏造次,還請這位小將軍放心。


    趙雲對這樣有藝術的迴答非常放心。於是他邀請道:“既然老首領是一番好意,又是遠道而來。那不如和趙某一起前去漢陽郡拜見刺史大人,您這麽大的動靜,如果不跟40大人解說一番,恐怕也是不妥的。”


    北宮伯玉暗暗稱讚了一下趙雲的小精明,隨口就答應道:“我正有此意,既然小將軍願意同往,那自然無有不可。”


    然而趙雲的話卻沒有說完,隻聽他補充道:“老首領真是個爽快人,比起刺史大人來可是強多了,聽說那個老家夥在遭受到先被人偷襲之後,已經對冰戰征伐之事充滿了厭惡,他現在可是見不得如許兵馬,還請老首領將這一萬名精騎安排在狼堡附近,隻帶隨身的衛士和趙雲一起前往漢陽郡的城池。”


    北宮伯玉聽他這番話,分明是在擔心他率部入城之後嘩變,到時候僅憑人數上的優勢就能夠奪取城池的控製權。


    他的那些手下們也都能夠聽得出趙雲話裏的意思,所以他們隨即就陷入了憤怒之中,紛紛拔出了自己的兵刃,向著趙雲投去了怒不可遏的目光。


    然而趙雲卻是絲毫不肯相讓,他用堅定的眼神掃視了一番羌族部落的將領們,然後一言不發地等待著老首領的迴答。


    北宮伯玉沒有忙著開口,他安安穩穩的矗立在那裏,任憑雙方的氣氛變得劍拔弩張,他想知道究竟是哪一方會率先做出讓步,或者直接就在這片戰場的廢墟上,再一次吹響進攻的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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