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的搞了一把惡趣味之後,蘇寧等人歡笑著離開了。


    他們沒有注意到,此時有一批快馬從旁略過。他攜帶的信件在不久後被叫到一名普通太監手中,而後被轉交給更高價的宦官,最後抵達天子劉宏手中。


    二十五歲的大漢天子坐在那裏,興致勃勃的打開他的臣子,同時也是他的摯友的信件。


    站在一旁的中常侍趙忠悄悄的瞥了一眼信封,見到上麵寫到的“梁鵠”二字,便已經猜到書信中的大部分內容了。


    那隻飛到涼州去的老鳥,會是不是通過信件,將一些地方上的趣聞告訴陛下。


    與劉宏保持著類似交流的臣子還有不少,畢竟這位名以上富有四海的天子,實際上隻能在皇宮裏轉圈,時間久了自然也就對外麵的事情感興趣了。


    於是便有了這種不同於奏章的私人信件。而梁鵠則是在這方麵做得最好的臣子。有時候趙忠都覺得,他簡直就像一個父親一樣,在不斷關懷著心中孤寂的大漢天子。


    將這個大逆不道的猜想掩藏進腦海之中,趙忠也開始偷眼去看書信中的內容。這一習慣天子劉宏是知道的,但他並不在乎。左右都隻是一些風土人情罷了。


    但這一次的似乎有所不同。


    那隻老鳥在信中說道,他在涼州無意之間收了一名徒弟。此人出身神秘,未曾來過洛陽就會蔡邕剛剛創出的飛白體,武藝出眾但隨身武器卻很罕見,似乎是一雙長在肉中的爪子。看上去像是野狼一般。但他的學問卻是極好的,根本就不像是在山野中長大的人。另外他還很擅長工匠營造之術,不僅在河邊樹立起了很多水車,用以磨麵、紡織、灌溉、印刷,還在水車旁邊修建了很多新式房屋。其原材料竟然是用河中淤泥和礦渣等物燒製而成。


    看者這一幕幕,趙忠隻覺得驚訝不已,想不到這世間竟然還有人習練墨家之術。


    這樣的奇淫巧計,對於東漢人來說,也隻有墨家傳人這一標簽才能解釋。


    而墨家子弟對於信仰的堅定,卻是出了名的狂熱。縱然是讓他們赴湯蹈火,隻要巨子一聲令下,他們也是在所不辭。


    這樣炙熱的信仰和嚴格的管理,讓墨家逐漸成為官府所忌憚的對象。他們在西漢時期逐漸消失的原因,大抵也與之有關。


    想不到這股邪魔一樣的存在,今日竟然重現在東漢土地上。一股冰冷的威脅感,驀地覆蓋了趙忠全身。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天子劉宏卻突然拍案而起,大讚一聲:“好!”


    趙忠被嚇了一跳,好不容易才重新穩定心神,心道陛下竟然如此驚訝,書信中必然記錄著什麽好東西。於是趕緊往那封信上掃了幾眼,卻見上麵的內容,的確足夠駭人心魄。


    一個在涼州舉足輕重的世家,竟然被他三下五除二就給收拾了。無論是直接動手展現武力,還是利用報紙耍弄心機,蘇寧的實力竟然都穩穩壓住對方一頭。


    這,竟然是一個對付世家的好手。


    趙忠隱隱覺得,有什麽東西將要改變了。他們這些皇帝對付世家的爪牙,似乎遇到了一個競爭也能對手。


    或許,他早該覺察到的。那種從涼州傳播過來的報紙,早就在洛陽城中開始傳播起來。前幾天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他該有何等威力的。


    哎,可惜了!錯過了將將之禁絕的最好時機。


    如今陛下既然已經得知此物的妙用,自然會給他保駕護航,讓它成為對付世家的又一利器。誰要是轉著禁絕它的想法,估計就要遭到陛下的瘋狂打擊了。


    就在趙忠心裏轉悠著這些彎彎繞的時候,天子劉宏卻突然長身而起,背對著他就命令道:“更衣,陪朕出宮!”


    趙忠嚇了一跳。那麽精彩的書信不看,怎麽又想起來出宮了?再說了,這微服出宮,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陛下,此事還望您三思呀,臣恐怕您有白龍魚服之險!”


    “怕什麽,朕是去皇叔那兒,離得又不遠。”


    趙忠心想,皇親國戚們住的倒是都不遠,這個可以去。


    然而出了宮之後他就後悔了。


    劉宏一個人在前麵風馳電掣的狂奔,丟下趙忠和一眾喬裝改扮的侍衛在後麵狼狽不堪的追趕!


    而且這皇帝賊狡猾,有大路不走,專挑些小巷子鑽進去。那七拐八繞的,都快把趙忠給晃悠暈了。


    ……


    有人狼奔豕突的追著自家主子,有人卻好整以暇的做起了教書匠。


    小周群是個很好學的孩子,蘇寧沒事兒的時候,經常被他拽到劉洪門前的槐樹下,請教各種各樣關於天文學的問題。


    今天他們討論的是黃赤交角的問題。所謂黃赤交角,就是地球自轉軸和軌道麵夾角的餘角。他的存在是造成春夏秋冬四季變換的最大自然原因。


    蘇寧正在向周群掩飾這其中的原理,他指著槐樹下的一張石桌,說:“假設它就是太陽。我是地球,而我本身有一定的傾斜角度。我是斜躺著在黃道麵上公轉的。所以在秋分的時候,我是這樣的。”他將身子後傾,而後拍著自己的小肚腩說,“你看,這樣的話,太陽主要照射的就是我的下腹部。但當我來到冬至位置的時候,情況就不一樣了。”他繼續保持著傾斜方向,轉到石桌的另一側,並用屁股對著石桌,“這時候我們在夏至的晚上,自轉一周之後,這就是白天了。”他用腳尖著地,轉了個圈之後,又拍了拍自己的肚皮,續道,“這時你要注意,我傾斜的方向是和剛才相同的,但角度卻變了。從剛才仰視天空,變成了現在俯視大地。所以,你看著太陽……”他拍了拍石桌,“就能更多的照到上半部分肚皮了。”


    周群點點頭:“所以我們才會有冬天,有夏天。”


    “沒錯”坐迴到原位,補充說明道,“對於居住在肚皮上半部分的我們來說是這樣的。但是,如果我們住在小肚腩上,那可就是南半球了。當我們是夏天的時候,那邊可就是冬天了。”


    周群初聽這個結論,還覺得有些新奇,但略一迴想剛才蘇寧的論述,也就明白了其中關竅。


    就連幾個旁觀者,也都是一副的確如此的表情。這其中,包括倚在門框上的胡昭,站在不遠處的荀彧,以及背靠在槐樹上正在喘息的……


    哎,你誰也你。


    蘇寧瞥了一眼這個青年人,見他正用讚許的目光看向自己,心中不由好奇起來。這裏畢竟是人才薈萃的洛陽城,自己說不定就會碰到什麽人才呢。要是像曹操那樣白白送上門來,那就沒有輕輕放過的道理了。


    於是蘇寧覥著臉上前詢問道:“不知閣下是何許人也?”


    那青年人微一皺眉,顯然對閣下這一稱唿有些不適應,他平日裏都是被稱為陛下的。


    比如說現在的趙忠,就很想大喊一聲:“陛下,老奴終於追上你了!”


    當然他沒喊出口。要是打擾了劉洪微服出巡的興致,迴去之後還不定會被怎麽收拾呢?


    劉洪見後麵的大部隊終於追了上來,又見他們隻是默默地站在一旁,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心中滿意的記下了趙忠的優良表現。至於蘇寧的稱唿問題,他既然是微服出巡,自然有這方麵的心理準備,就連身份,他也已經編造好了。


    “在下是劉洪大人的侄子,閑來無事前來叔父家串門。”


    趙忠在不遠處嘿嘿傻笑,心想就知道你會這麽說。以前在東市買東西忘帶錢的時候,就跟人說是劉大人的親戚。結果害得那位守城門的小官搭進去兩個多月的俸祿,要不是同僚接濟,估計都要被餓死了。


    蘇寧哪裏知道那麽多彎彎繞,心想劉洪此時正在值守,他也不好替主人家擅作主張,但把人晾在這裏顯然也不合適。於是就一麵派劉家奴仆前去告知劉洪,一麵將劉宏請到石桌旁坐定,準備繼續談點學問什麽的。


    趙忠見狀心中不由微怒。堂堂大漢天子,出了傳哥們竟然被人擋在家門外了。這還是大漢宗室,魯王後裔的府邸。真是豈有此理!


    但是他不好拿蘇寧殺氣。畢竟那廝正在和陛下談笑風生。但劉家的奴仆可就沒那麽好的待遇了。他被趙忠踹了一腳,還嗬斥了一句:“跑快點!”


    那名奴仆也算是劉洪家裏的心腹,見過劉宏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就算沒人告訴他,他也已經猜到這位侄公子的身份了。得到趙忠的催促,哪裏還敢怠慢,恨不能兩條腿跑出四條腿的速度,立刻就出現在穀城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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