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清歡(169)


    “弘皙現在如何了?”十三第一句問的是這個。


    “阿哥爺無礙……”人家糧草燒了,逃命還來不及,隻要不傷阿哥爺性命,自家便不會不死不休,如此,他們才有一線生機!


    事就是這麽個事!


    十三問說,“為何不求助?”


    誰知道呢?阿哥爺違反規定,就是沒求助,能怨誰?


    可弘皙沒求助,那赫舍裏心裕是吃幹飯的!


    沒錯,赫舍裏心裕是赫舍裏皇後的親弟弟,年紀也不算大,以武將來說,四十七八歲正是好時候。佟家的隆科多不知道什麽時候鑽營的跟著出征了,他不敢叫隆科多跟弘皙一塊。繼後和元後一脈,他防著有人出幺蛾子。隆科多此人性情奸猾,他怕出事!特意調了赫舍裏心裕過去,本來也能從瓜爾佳氏族裏,能抽到人的,但這二嫂有了嫡子,他也怕有人膽大妄為,給弘皙下絆子。


    於是,他把理親王的親舅舅調過去,叫他在上麵看著。此人在處理這些後勤雜物上,還頗有獨到之處。交給這樣的人,一是能力夠,二是跟弘皙親近。既能擔事,又能教弘皙做事。這就是安排來給弘皙保駕護航的!當時是千叮嚀萬囑咐的,護住了弘皙,就是大功一件。如今可好了,在赫舍裏他們家的人眼皮子底下,叫弘皙闖出這麽大的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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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暉見十三叔恨不能現在就把人揪過來問罪,就趕緊一把攔住了,“十三叔,隻要人沒事,別的之後再說。如今糧草燒了,若是不能快速的將準噶爾占領了,那麽此次便是未盡全功。”


    十四叔征調糧草沒錯,但所耗不可能一次性帶全,這是分批次往過押送的,誰也不知道這次陣線能有多長。一般,隨軍常帶七天糧草,“為了防止意外,每個將士所攜帶的三天的幹糧,這個是不許動的!不是遇到突發狀況,不能動備用的三日幹糧。而今,要麽,等七天,等十四叔叫人押送的下一批糧草來。要麽,儉省著吃,三日的幹糧,撐六天,最多七天也餓不死。不過是這餓兵如何差遣,卻成了當務之急。便是再氣再惱,事情再大,大不過眼前這事。”


    是的!弘暉說的是對的!可七天,人家便是守著死扛,也能把咱們耗死。從大後方運送糧草,這裏存在季節性天氣的問題。若是真遇到一場大雪,路就堵死了!


    弘顯低聲道:“所以,還有第二策,那便是明著按兵不動,叫他們以為確實是拖住了咱們,而後,咱們效仿他們的計策,找別的糧草去!準噶爾手裏還屯著三十萬人的糧草,隻要咱們的人控製住了對方的糧草,便還有轉機。”


    弘暉點頭,看了弘顯一眼,弘顯像娘的地方一下子就凸顯出來了!這是一種弄險的法子。若是不用這法子,那怎麽辦呢?


    若是好端端的不進攻了,糧草被燒的事也瞞不住,下麵的將士必會人心惶惶!大勝之後散了人心,再想凝聚何其困難。


    可若是撐著按計劃行事,那差的就是餓兵。餓了占領了城池就是要搶的,開搶了百姓就要遭殃。咱們占了噶爾丹,不是為了殺人的,而是為了以後治理的。放兵搶百姓,後患無窮!


    所以,若不用弘顯這法子,會處於一種兩難的抉擇中。


    如果這麽去想的話,那麽他的法子倒成為了一個副作用最小的法子。


    因此,弘暉主動站出來,“這件事,隻我和弘顯能去執行。”因為隻我們聽過我們娘講的故事。或者說,她講的不是故事,而是一種設想。她認為,以強悍的單兵成軍,在戰時有奇效。當然,在是在練功時,娘說的一句閑話。


    這個設想,誰也沒試過,誰也不知道成不成,但弘顯想去試,那便去試好了!


    弘顯低聲道:“十三叔,這件事機密,我們隻帶我們的親兵走,您派人晝伏夜行,隨時準備接手。而後,各部時間銜接上不容有失……”


    十三下不了決定,這是要孤軍深入,而後無聲無息殺了糧草看守,換上自家人。攻城者非同步且必須獲勝與之銜接才成,差一點都能要命!兇險嗎?兇險!太兇險了!


    弘暉催促,“十三叔,這件事非快不可!我們得半路攔截俘獲弘皙的那路人馬,否則,混進去更艱難。”


    十三才要說話,有快驛送了信兒來。


    走的是軍驛,是老十四送來的。


    怕什麽來什麽,十四送消息說,下一撥糧草在半路遇沙塵天氣,迷失了路徑,可能會遲了三天左右,叫先用備用幹糧撐三天,下下一撥糧草他會將這三天的缺額給補上。


    看完將文涵遞給兩個侄兒,“屋漏偏逢雨!”


    弘顯催促:“十三叔,決斷吧!若不然,那麽多將士,耗費了那麽多銀錢,就白白犧牲掉了。”


    十三背過身,臉上的神色變化不住,半晌才咬牙道,“不管如何,保全自身為要。我調烏雅拂標與你們打配合。若是事有不成……”


    我們化妝成小乞丐,混在城中,以我們的身手,保命不是問題。


    好!那就去吧!你我叔侄就賭這一迴!弘暉和弘顯沒有二話,轉身換了衣裳,點了人馬,趁著天色還不亮,一行四十餘人,迅速的離開大營,隻剩下一行煙塵。


    親隨低聲問說,“爺,兩位小阿哥成嗎?”


    十三沒言語,四哥和六哥都是謹慎的人,倆孩子不會貿然主動攬下這個事!沒錯,這事得冒天大的風險,但同樣,這事做成了,也意味著潑天之功勞。


    為什麽要提這個潑天之功呢,因為弘皙這次失手,幾乎是絕了二哥的路。


    而自己……沒看好弘皙,怎麽對得起二哥。


    他叫親隨過來,耳語了幾句。親隨點頭,利索的去了。


    出征前,皇阿瑪給自己送了幾個人。這幾個人散落在周圍,不起眼的很。可他們的身份卻非同一般,屬皇家暗衛。叫這些人暗地裏跟著弘暉和弘顯,不求別的,要真有兇險,保住兩個阿哥的性命最最要緊。


    而後,傳拂標,又一番叮囑。直到拂標先繞路,看起來是查看糧草被燒的事,其實半路會轉方向,夜間急行軍,往既定的目標而去。


    這一耽擱,就是半天的時間,糧草被燒的事情,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一個個的到了大帳裏,如今該怎麽辦,十三爺,拿個主意。


    十三抬手壓了壓,“莫著急……”


    怎麽能不著急?這是糧草呀!這樣的天氣,半路哪裏下個雪,糧草跟不上,咱得完蛋。就有人說,“赫舍裏心裕該死!”


    是!赫舍裏心裕死不足惜!這有些事能瞞,有些事不能瞞,弘皙被俘遭人脅迫,而後叫人鑽了空子這個事,是在那麽些押糧軍麵前發生的,不是誰想遮掩就遮掩過去的。


    十三起身,“暫停行軍修整,集結人馬,升帥賬。”升帥賬,這是要在大軍麵前問責嗎?


    弘皙被帶過來的時候,高高的台上升起了帥賬,平曠的草原上,烏壓壓到處都是人。


    十三叔一身鎧甲站在牙帳前,他聽見十三叔喊了一聲:“帶上來吧。”


    然後他就被帶了上去!


    帶上去的有三人,赫舍裏心裕,隆科多,還有自己。


    十三看向心裕,“赫舍裏將軍,你可知罪?”


    心裕差點沒嚇死,今兒一路上都是腿軟的,他噗通就給跪下,梆梆梆的叩頭:“心裕領罪。”


    他真的是病了,發燒了,人都燒迷糊了,幸而沒耽擱這一仗。打了勝仗了,人一鬆懈,再吃了些藥,就一個沒盯住,然後出事了!出了這麽大的事!有人襲擾,弘皙阿哥竟然帶人追了出去,而後馬驚了,被人家生擒了。他調撥了人手救阿哥爺,怕的是阿哥爺落到人家手裏被帶去準噶爾,那才是丟人丟大了!


    失了糧草死自己,丟了阿哥死全家。


    兩害相權死全家,這是沒得選的。


    十三看向隆科多,“你可知罪?”


    知罪!誰也沒想到這位阿哥爺的本事這麽不濟事?不是都在傳理親王府的大阿哥、雍親王府和純親王府的大阿哥二阿哥,少有對手嗎?他見過那兩位阿哥打馬球,這場大戰,也聽聞了兩位大哥如何的驍勇,可這位弘皙——他娘的純屬見麵不如聞名,壓根就名不副實!


    到底是誰傳出去的名聲,說是三位阿哥在騎射上不相上下的!


    隆科多覺得自己這次得被坑死,他忙道:“奴才知罪,而今,正是大戰之前用人之際,大帥殺了在下,莫不如將在下貶為以小兵,奴才願死在陣前,以贖其罪。”


    想戴罪立功!


    十三沒為難隆科多,準其所請。而後看向心裕:“你大病初愈,上陣也是一死。按軍規,八十大棍,你可服氣?”


    去戰場是死,八十大棍,許是有活的機會。


    他磕頭謝恩,這處罰他服!


    不僅他服,上上下下都服!這兩人一個是元後的弟弟,一個是繼後的弟弟,都是皇上的小舅子,這麽處罰,誰敢不服!


    十三這才走到弘皙身邊,“如今有兩例,一為貶為小卒,上陣殺敵,生死由命,以贖其罪。二位八十軍棍,以懲其罪責。依照此兩例,如何選,在你。”


    弘皙的手還在顫抖,哀求一般的看著他十三叔。


    十三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眼睛深如寒潭,再問一遍:“如何選?你說!”


    弘皙緩緩的跪下,“侄兒願受八十軍棍!”


    十三的眼裏多了一絲失望,而後,他拔出匕首,右手持刀,左手扔了刀鞘,舉了起來,眾人都不解其意的時候,就見他手起刀落,一截什麽東西飛了起來而後落在地上,緊跟著左手的血就噴濺了出來。


    “十三爺!”


    那麽多人圍了過來,著急的給十三爺止血!十三爺他自己削掉了左手小拇指的一截關節。就聽十三爺說,“弘皙是我侄兒,他願領受八十軍棍,可身為叔叔,不忍下手,今先削一指,代其受過,因大戰在即,此八十軍棍先記下,此戰勝時,本帥願替這不爭氣的侄兒受罰!”


    弘皙都傻了,看著那一截屬於十三叔的手指,怔怔的忘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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