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山川有個外號,叫鄭瘋子。


    據說他在成親之前,做事很是極端,動不動就愛打殺。甚至連鄭天王的麵子都不給,卻偏偏怕鄭悅雪。


    可是當他遇到妻子的時候,性情大變,為了能跟妻子一起教書,為了能過老丈人那一關,原本在文化上是半吊子的他,居然苦心鑽研學問,短短三個月就靠自己的本事,過了老丈人的文化考試,抱得美人歸。


    成親後的這兩年來,他跟以前簡直是判若兩人。不僅一改先前好打殺的毛病不說,還勸大家不要惹是生非,要團結友愛,甚至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以至於大家都認為他這是有出家當和尚的潛質,還和妻子一起在山寨裏成立學校,專門教書。


    尤其是這幾個月,妻子懷孕後,鄭山川居然建議封閉山寨一年,讓山寨少造些殺孽,好為他的孩子祈福。


    雖然被鄭天王給狠狠地臭罵了一頓,但鄭山川還是我行我素,不斷的勸說大家。


    大家都覺得,鄭山川這是被妻子勸道和感染,才會性情大轉變,才會將那股魔氣壓製住。但是跟隨過鄭山川一起瘋狂的人都知道,最好還是不要惹怒鄭山川,萬一把他瘋狂的一麵惹出來,大家都得完蛋。


    所以,鄭山川在年輕一輩的心目中的威信,不降反升,成為天王接班人的首選……說的直白點,鄭山川因為小時後的經曆,造成了他人性上的扭曲,出現了兩個極端:惡魔,天使。但就目前來看,他肯定是因為愛極了妻子,所以才會讓善良的一麵占據了絕對的上風。也能肯定,一旦他受到巨大的刺激,比如說愛妻被人殺死,那他絕對會瞬間化身為惡魔。


    “小雪,那可是你的侄兒,還未出生了,你怎麽能這麽說?”


    “我就是要揍他,怎麽了?”


    “書上說,與人為善,與己為善,天下則善……”


    “得!得!得!你少跟我說教。”


    鄭山川一點都不生氣,轉而看向李立龍,笑問道:“你就是我這寶貝妹子相中的李立龍李兄弟?”


    “李立龍見過川兄。”


    “好!好!好!高大威武,知書達理,一看就知道是個文武雙全的好男兒。沒說的,我同意了。不過,我得給你提個醒,我這關是過了,可我兄弟們這一關你可不好過,你小心著點,免得在我妹子麵前丟了顏麵。”


    又跟李立龍說了幾句後,跟趙宇打了聲招唿後,轉身對那群年輕人笑道:“我說,你們還要點天王山的臉麵好不好?就算你們要大龍兄弟好看,擺明了要他過你們這一關,可人家遠道而來,水都沒喝一口,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傳出去還以為咱們天王山不懂規矩?而且,人家遠道而來,力氣有所消耗,你們卻在這裏以逸待勞,然後立馬要求比試,這不是欺負人嗎?散了,都散了。”


    “川哥,弟兄們可是等了好久的。”


    “等了好久又怎麽樣?遠來是客,總得給人家準備,這樣,就算是輸,也心服口服……再說了,大龍兄弟又不是來了立馬就走,你們要想找人家比試,有的是機會,何必要一上來就比,這不是欺負人嗎?我告訴你們,與人為善,與己為善,天下大善……喂!你們別走啊!聽我說完。”


    眾人散的更快了。


    鄭山川對李立龍笑了笑,對王貴抱拳一禮,道:“二叔,我這還得去學校看看,告辭了。”


    看著鄭山川拿著本書瀟灑而去,李立龍反倒是有些羨慕他的灑脫,心裏也有些慶幸:原本以為鄭瘋子這一關難過,卻萬萬沒想到,幾年不出江湖的鄭瘋子如今居然是這般人物,也成為最好過的一關……王貴那一關還伸手要禮物了,可這鄭山川什麽都沒要,還順勢幫了自己一把,高下立判啊!


    當然,也有可能是鄭山川故意裝成這樣,好打李立龍一個措手不及,畢竟,他可是天王山唿聲最高的接位者,而李立龍一旦真的成了鄭天王的女婿,那就是他最主要的競爭對手了,他心裏要沒點想法才怪了……等下專門找趙宇和鄭悅雪打聽一下。


    想到這,李立龍心裏稍安。


    隨即,在王貴的親自帶領下,眾人開始步行上山。


    天王寨不愧是龍頭老大,這份氣勢果真不同凡響。


    一開始從遠處觀看,還隻是覺得天王寨大氣,可等親身走上山,李立龍才發現,天王寨的氣度:一路上,除了緊要的地方設立了關卡,別的點真是一點盤查都沒有,甚至連個巡邏隊都沒有見到。以至於讓李立龍覺得,隻要帶兵攻進來,恐怕很快就能衝上山。


    但仔細想想,這才是天王寨的高明之處:別人是以地勢險要的關卡為重,天王寨卻是以人心為重。可以想象,一旦有人進攻天王寨,天王寨裏無論大小,絕對都會齊心抗敵。


    除非是敵我力量懸殊過大,否則雙反最少也得是個同歸於盡的下場。就憑這一點,才會讓官府如此忌諱,才會讓天王寨存在百年而不倒。


    突然,李立龍想起了周躍民的對自己說的那段話“任何外物都是次要的,隻有民心才是最重要的,因為民心不可違,更不可戰勝。”想想,天王寨這樣的做法,跟周躍民的這話豈不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天王寨老一輩的,當時有九位當家的首領,但這些年死的死,分家的分家,如今老一輩還剩下四位。而年輕一輩當中,就隻有鄭山川和鄭山海坐上了一把交椅,別的年輕人都還處於奮鬥狀態,等著老一輩退下來,他們才好上位。


    天王寨真正主事的地方叫天王城,建立在離山頂約一百五十米的山坳中,紅磚青瓦,高牆環繞,如同一座小城。而其內最高的那棟建築就是天王山的中區,被稱為天王堂,是鄭天王居住的地方……整個天王堂的主人就隻有鄭天王和一丈紅,別的都是服侍或者保衛人員。別說那些當家的,就是鄭天王的兩個義子,成年後也被趕出去,在天王城的別處居住。


    原本,有王貴這樣貴重的人物到山下迎接,就已經給足了雞公寨臉麵,所以,大家也沒指望別人會在天王堂來迎接。


    可讓人想不到的是,當一行人來到天王堂的大門口,還真有一群人等著他們。隻是這群人的不管是穿著與天王寨的人略有不同,就是看過來的目光都十分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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