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的話音剛落,時間終於走到了午夜12點,山下的耶路撒冷城中,眾多的基督教教堂。


    同時響起了悠揚的鍾聲,聲音此起彼伏、交相映錯,唱詩班的頌歌聲,伴隨著管風琴的樂曲。


    開始歌頌聖靈降世的福音,原本冷清的街道立刻熱鬧了起來。


    無數來此旅遊和朝聖的人群,相互擁抱親吻歌頌聖誕節的來到。


    人類社會所有的美好似乎都在此刻湧現,直到一聲尖銳的防空警報,將這美麗的泡泡戳得粉碎。


    一道道火光從海的那邊拔地而起,帶著人類最初始的仇恨和憤怒,向這個世界發出一聲響亮的怒吼。


    刹那間原本安靜祥和的街道,頓時亂作一片,防空警報夾雜著各種槍炮聲開始此起彼伏。


    天空中一發發火箭彈拖拽著尾焰,像是流星一般劃過天空,更像是一個絕境中的戰士,向敵人投出那最後一根長矛。


    它們或是落在地上,將死亡帶給人群,或是在天空中爆炸,將人類的勇氣,鐫刻在夜空當中。


    站在山峰上的塞德裏克,望著山下周圍那不斷爆炸燃燒的城市,沉默不語。


    直到一陣勁風襲來,才將他的目光重新帶迴到天空,那是一架巨大的鐵鳥。


    煽動著自己燃燒的翅膀,朝著海的那邊飛去,但它似乎很眷戀這片美麗的土地。


    在它飛走的時候,特意卷起了一陣蒲公英,一隻隻降落傘在天空打開。


    準備迴到他們那從未謀麵的故鄉。


    可是蒲公英是那樣的脆弱,麵對鋼鐵和火藥組成的巨網,他們的命運似乎隻剩下燃燒。


    可是每一朵蒲公英,卻絲毫不畏懼燃燒,甚至如果每一次燃燒能夠換取,另外一朵蒲公英落地。


    對他們來說那就足夠了。


    時間一分一秒在走著,巨大的爆炸聲作為前奏,槍炮開火的象征則為伴奏。


    驚恐人群的嘶吼,以及每一朵蒲公英燃燒時的呐喊,則是今日聖誕節最美的讚歌。


    卡爾淡然的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卻沒有摘下鼻梁上的眼鏡,他不得不承認。


    有時候隔著一層玻璃看到人間的悲劇,總可以給自己帶來一絲逃避。


    人類總是這樣,隻要不是親眼所見,似乎總可以找到理由,為自己的良心開脫。


    現在的他,也需要這樣一個理由,可是腦海當中的聲音,卻讓他的握緊的雙手變得更加用力了一些。


    “積分加100,積分加100,積分加100!!”


    狗係統機械般循環播報著自己的收獲,但卡爾卻不得不承認,這種收獲讓他並不是很好受。


    清風拂過他的發梢,直到那第一縷陽光,從海的那頭照射到山峰之上。


    這場勇氣的頌歌,終於落下了帷幕。


    【恭喜宿主收割了1000個無辜者的靈魂,獎勵積分10萬,現有積分100萬整】


    【係統升級2.0狀態,可收集積分的範圍,擴展到整個魔法世界,同時係統增加了許多有趣功能。】


    【請聽我慢慢為您講解......】


    “不用了。”卡爾淡然的打斷,“你知道我想要什麽,你直接和我說需要我付出什麽代價。”


    “抽獎之類的就算了,我不喜歡那種不確定的感覺。”


    這一番話讓係統沉默了許久,隨後那賤賤的聲音再次響起。


    【考慮到宿主這麽做,是出自良心的美好願望,不符合反派的行為標準。】


    【所以請給出一個解釋。】


    聞言,卡爾淡然的一笑,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一般不屑的反駁道。


    “你猜錯了,我並不是有什麽良心負擔,我隻是認為能對抗的雙方,實力盡快的相互匹配。”


    “才有利於衝突的持續進行,難道不是嗎?而且這樣做,也有利於加速這個世界朝著混亂的邊緣狂飆突進。”


    “我非常清楚的知道,道德和良心,在這個世界上擁有很強的力量,可是在強權麵前,這一切都並沒有什麽用。”


    卡爾淡然的解釋,狗係統也沉默了一會兒,隨後立刻表示。


    【您的邏輯打動了我,確實如您所說的那樣,這一切都是為了您的自我利益。】


    【所以判定修改,這行為符合反派標準,隻收取宿主500積分。】


    在解決腦海當中的狗係統之後,卡爾的目光這才看向,已經呆立在原地整整六個小時的塞德裏克。


    慢悠悠的走到對方身後,沒有直接安慰對方,而是拿出自己的銀質煙盒。


    從裏麵抽出一根遞了過去。


    “這東西在日後的歲月裏,可能會要了你的命,但現在我想在這個世界上。”


    “可能隻有這個東西,能暫時解決你的煩惱。”


    塞德裏克艱難的轉過頭,用通紅的眼睛望向卡爾,右手顫抖的接過香煙,緩緩的叼在嘴上。


    卡爾非常貼心的為其點燃,隨後自己也點上,在地上隨便找了塊平坦的石頭,平靜的坐下。


    塞德裏克也有樣學樣,靜靜的坐在卡爾對麵,哪怕被香煙嗆得不停的咳嗽。


    仍然就拚命的大口吮吸,兩人就這樣麵對麵的坐了好一會兒,直到燃燒的香煙。


    燙到了塞德裏克的手指,這個平日裏溫柔的大男孩,這才將煙蒂扔在腳下,用腳狠狠的踩滅之後。


    用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卡爾,大聲的質問道。


    “我們到底幹了什麽,這一切都是我們造成的嗎?我們給了他們武器。”


    “同時也給了他們一個去死的理由,可是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一定要這樣。”


    他的質問聲音很大,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他整整在這山上站了六個小時。


    也思考了六個小時,可是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麽一定要這樣。


    他想不通為什麽在這樣一個美好的節日,一方一定要向另外一方發動襲擊。


    他想不通,為什麽明知道實力相差懸殊,還有人可以這樣不顧一切。


    他更想不通,明明在一個世紀之前,這塊土地上的人們,起碼還能和平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為什麽到了現在,自詡為得到進步的世界,卻到處都是仇恨和殺戮。


    沒有學習過相關知識的他,無法想通自己腦海中的問題,可是本著作為一個人類的良知。


    他又無法對自己所見的一切,完全無動於衷,他的內心很痛苦。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快要爆炸了。


    而另外一邊的卡爾,卻平淡得不像樣,他慢悠悠的將臉上的無框眼鏡摘下。


    隨後抬頭死死地盯著,塞德裏克那通紅的眼睛,語氣平淡的說道。


    “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嗎?我可以迴答給你,但請你做好心理準備。”


    “有時候真相,往往才是最殘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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