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快的流逝,轉眼到了6月份,天氣越加炎熱。周村育華學堂,發出郎朗的讀書聲。經過一年多的發展,除了孤兒學童以外,墨馨招募的女子識字班,分成初級和中級班。初級識字班全部免費,而且沒有年齡限製。高級班年齡規定為14歲至20女性,收高昂學費(主要針對有錢人)。另外,還設了一個特級班,初級班裏特別優秀的女子,升入特別班免除學費。


    時下墨馨聘任了4名男教師,其中一名還是從美國迴來的海歸(教數理化)。比鄰育華學堂的是育華報館,每2天出版周村日報。目前報官已經有十幾名工作人員,經過一年的運作,周村日報已經在周村家喻戶曉。周村日報深受歡迎主要因素包括:使用白話文通俗易懂,報道經濟信息、刊登廣告。此外弘揚公共道德,鞭撻不良行為及商業欺詐等等。周村日報的發行量一再增加,依然供不應求。日報的盈利不僅滿足日常的開銷,補缺女子學堂的虧空,而且還略有結餘。


    此時,墨馨在報館一間屋子裏,對一名戴眼鏡的中年人道:“周先生,歡迎你來周村。周村是小地方,不知周先生對報館的印象如何?”“李女士,在上海耳聞周村商貿繁華,沒有想到這裏有一家新式報館。鄙人自詡思想開放,可置身周村才知道有多精彩。周村日報很有新意,非常適合大眾的口味。尤其讓人驚詫的是,報館的主編竟然是一位年輕的女性,鄙人深感佩服。”


    “周先生談吐不凡,又是新派人物,報館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我準備出版一期月刊,名字叫《女性的呐喊》。主要是號召女性走出家門,掌握自己的命運。具體內容清先生斟酌一番??????。”墨馨經過小兩年曆練,青澀被落落大方取代。他聘請的周先生叫周輝,此君不是一般的人物,是同盟會成員。他的到來為日後墨馨離家出走、投身南方埋下了伏筆。


    幾天以後的晚上,墨馨拿著新出版的雜誌,讓顏家康過目。顏家康簡單翻了翻,表情顯得淡定,但是內心略微吃驚。“雲飛,讓婦女衝破牢籠,掌握自己的命運,這不是你一向倡導的,刊物有問題嗎?”


    這種刊物在顏家康腦子裏,早已經“司空見慣“”但是此刊物出自墨馨之手的確不同凡響。“墨馨,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步子邁的太快。這本刊物如果發表,肯定要引來反對聲,尤其是那些老夫子們,你要有思想準備!”“這麽說你反對?”“我不是反對,我怕你敗下陣來。”“雲飛,這本刊物說出了我們女人的心裏話,二妹,姐姐支持她!”文青翻看刊物點讚。


    “文青姐,既然支持我,就應該拿出行動。”“我先好好拜讀一番!”文青拿著刊物走了。“雲飛,既然出版了為女人說話的刊文,我就不怕閑言碎語。”顏家康看到墨馨神采飛揚、似乎變了一個人,未免有些吃驚。


    不出所料,《女性的呐喊》發表幾天後,縣衙門前出現了幾位老夫子來告狀,說什麽這本刊物是禍水,違背了傳統的道德觀念,尤其是顛覆了女性的三從四德,如果任其發展將國之不國,若任由紅顏禍水泛濫,動搖國體根本雲雲。老夫子們強烈要求,縣府查封這本刊物。


    顏家康和顏悅色安撫夫子們稍安勿躁,並說此舉是西洋之風所致。並說既然老夫子們憂國憂民、言之切切,為何要武衛不文攻那?這樣才有說服力。


    此舉正中老夫子的下懷,顏家康吩咐周村日報,開辟一塊專欄,重點刊登不同見解的文章。接下來周村日報銷量激增,幾乎達到供不應求的地步。守舊派和革新派激烈的交鋒,在大量事實麵前,守舊派被駁得體無完膚、狼狽收場。顏家康利用筆名親自寫文章參加論戰,此舉無形中給《女性的呐喊》這本刊物做了廣告,一炮走紅。


    周村的經濟生活是主旋律,有關女性尊嚴的論戰,不過是點綴和花絮。然而接受新思想、新的生活方式的女人們,是不會停止自己的腳步。墨馨精神抖擻幹勁更足,把更多精力放在報館。這天,周輝拿了幾本刊物道:“李女士,這幾本書是喚起國人奮進的書籍,我想你會在書中找到人生的目標。”“周先生,你的見解與眾不同,我會認真拜讀的。”


    這天晚上,顏家康進入墨馨的房間。“雲飛,你瞧這本書說的多好:驅除韃虜,恢複中華、創立民國、平均地權。民族、民權、民族,三民主義說到我的心裏去了。”顏家康聞聽嚇了一跳,急忙接過書查看。書的封麵沒有任何字,打開一看原來是興中會的刊物《民報》。“墨馨,這是朝廷的禁書,那裏來的?”墨馨聞聽一愣囁嚅道:“是學生帶到課堂上被我沒收的!”


    墨馨見顏家康虎著臉沒有說實話,“墨馨,如果朝廷知道我的夫人於興中會有關係,不僅要人頭落地,而且要株連所有人。”“這麽嚴重,我即刻燒了這本書!”“燒了倒不至於,但是此書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明白嗎?”“我知道了!”顏家康沒有再細問,認為墨馨讀讀也無妨。可是他那裏想到,墨馨居然被洗腦脫胎換骨。


    墨馨春風得意大談女性自由,讓墨守成規的文青心思活泛,脆弱的外表下忍不住春潮湧動。這天晚上文青喜滋滋道:“少爺,我想與你商量一件事情?”“什麽事情?”“邱英帶著孩子迴娘家了,說是要訓練出一支娘子軍,你大力支持。墨馨把孩子送迴娘家,全新撲在學堂和報館上麵。看到她們每天有滋有味忙活,我也不想天天守在院子裏無所事事。”


    顏家康笑道:“文青,你是傳統的女性,說說想幹什麽?”“我想經商!”“我是朝廷命官,不能公開經商難到你不知道嗎?”“您能找個合夥人,難到我就不能找合夥人,你看人家淑珍把啤酒山莊經營的多好!”“你的合夥人是誰?”“楊玉環,我們兩個商量好了,準備經辦洋服廠和鞋廠,但是需要你的幫忙!”“既然你都想好了,我也沒有意見。”


    顏家康接道:“這樣吧,你找陳先生,他的手裏還有幾處繁華地段的院落,看中後我親自為你們謀劃!”“少爺!”文青忘情的撲進他的懷裏,高興的耍嬌起來。


    很快文青看中一處繁華地段,修繕期間,顏家康派人去上海聘請裁縫和鞋匠。一個月後玉環裁縫店和鞋店開業,開業這天,顏家康和單峰喬裝打扮,混跡在人群中觀看。


    文青不能拋頭露麵,楊玉環落落大方主持開業典禮。門前的廣告牌很有新意,廣告牌上有很多漂亮女人身穿旗裝、裙裝,足蹬高跟皮鞋的畫像,也有少兒活波可愛、身穿新式童裝的畫像。廣告的意思明確告知,本店主要經營女士、兒童服裝。“葛兄,聽玉環說門前花了唿哨東西都是你搞的。”“這叫創意!”“什麽是創意?”“創意就是如何吸引人的點子!”


    “玉環說要開店,本來我不同意,可是聽說是夫人的主意我也不好反對。原來是你背後支持她們,你知道玉環怎麽說你嗎?”“怎麽說我?“”說你最懂女人心,知道女人喜歡什麽。說這樣的男人,女人為他去死也心甘情願。玉環說的沒有錯,當初墨馨為了救你甘願去死,邱英為了你無所顧忌,文青為了你千裏尋夫。”“我說你酸不酸,是不是醋壇子打碎了!”


    “我不是吃醋,慶幸的是你不是采花大盜,否則有多少女人會為你瘋狂!”“行了別扯沒有用的,我支持她們經商就是鼓勵女人自立自強。你的夫人心靈手巧,潛力很大。別看現在是小作坊,我斷定不出幾年她們就會嶄露頭角、一鳴驚人。玉環畫的人物素描我看了,具有專業水準。”此時,人群嘈雜聲驟起,淹沒了二人的調侃。


    身邊三個女人都投入波瀾壯闊的社會變革,顏家康特有成就感。可以說她們都是在自己的深刻影響和鼓勵下,自覺不自覺的完成了思想乃至行為上的蛻變。邱英主動要求迴邱家莊過逍遙自在的日子,他是求之不得。鑒於邱家莊日後的戰略價值,顏家康對邱英投其所好、麵授機宜,讓她把邱家莊打造成一個堅固的堡壘,應付日後的變局。邱英頭腦簡單,被自己的“危言聳聽”打動,信誓旦旦保證完成任務。


    墨馨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有了用武之地。可是顏家康沒有料到,墨馨會成為反清鬥士離他而去,也許這是必然要發生的。文青雖然傳統,但是也不甘寂寞。新生活的開始,也意為著新時代的到來,隻不過在周村這塊充滿生機的土壤,冒出了嫩芽。


    可以說顏家康最期待的時刻在慢慢的走來,伴隨高層的強烈地震,滿清顯貴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為了排除異己,勢必要重新洗牌。風起雲湧的神州大地,各種勢力開始粉墨登場。如此這般,一個小小的縣令很快就會被人淡忘。山雨欲來我獨醒,接下來顏家康可以放開手腳無所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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