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十裏鋪客棧被包圍了,曹家姐妹派人封住了前後門,目前還在僵持。孟威讓我迴來稟報,同時請是如何應付眼前的局麵。”


    女真少年李達滿臉都是躍躍欲試之色,絲毫沒有麵臨大敵的緊張。


    “居然能夠包圍客棧,劉玲哪來的這麽多人?”李憲眉頭緊鎖:“你們查清楚對方的情況沒有?”


    李達終於嚴肅起來:“我們找人詢問過,包圍客棧的主要是劉府家丁六十多人,縣城裏的弓手二十多人。”


    怪事!


    根據劉倪的供詞,劉玲一大早就帶人過來逼親,而且做好了搶人的一切準備。現在都已經下午了,雙方居然還在僵持,是否有些不正常?


    不管怎麽說,劉玲還沒有把人搶迴劉府,處理起來容易得多。


    想到這裏,李憲一擺手:“這麽說來,你們沒有搞清楚客棧的情況,也沒有看見曹家姐妹。迴去告訴孟威,既然對方拖了這麽久,一定要查明對方有沒有其他陰謀,然後迴來報告。”


    原來,察覺自己被鄭臣擺了一道,李憲目前冷靜多了。


    此次迴到京城,李憲不想節外生枝。因為現在已經是九月底,距離金國女真韃子發動戰爭不足半個月。一旦敵人兵臨城下,無論任何個人恩怨,都會煙消雲散。


    正因為如此,他僅僅搬空了潘樓街大酒店和煙雨樓的錢庫,目的是消除人們對國舅爺王元和肅王趙樞的關注,並沒有想把鄭臣、朱旭本人怎麽樣,雖然朱勔和朱旭父子都應該千刀萬剮。


    別人不知道未來幾天會發生什麽,但是李憲具有先知先覺的神通,心裏再清楚不過。


    昏君趙佶正在做白日夢,把剿滅大遼國的“豐功偉績”都歸屬給自己,興高采烈地籌備祭天大典,認為自己完成了先人沒有完成的偉大曆史功績。


    殊不知,金國女真韃子的戰車已經啟動,巨大的災難馬上就要降臨。兩個月之後,昏君趙佶就會逃出京城,成為千古笑柄。


    兩個月,這是李憲希望給自己爭取的時間,他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把事情鬧大。


    他本人並沒有衝進鎮子,而是躲在鎮北一片樹林裏麵。一方麵擔心自己目標太大,被人認出來就沒有迴旋餘地。另一方麵,他是想等到楊瓊的女兵連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拿下。


    但是孟威傳迴消息,劉玲到現在也沒有把人抓走,李憲懷疑劉玲興師動眾包圍客棧,就是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策應鄭臣在城內搞小動作。


    沒想到李達離開之後不久,奉命迴城調動楊瓊女兵連的兩個人突然返迴:“公子,新鄭門、水西門全部戒嚴,不準任何人出入。我們無法進城和女兵連聯絡,隻能趕緊迴來稟報。”


    李憲聞言大吃一驚:一百多年平安無事的汴梁城,今日居然封鎖城門?難道鄭臣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真的對清風樓大酒店下毒手?


    要知道,清風樓大酒店有昏君趙佶禦筆親題“武將下馬,文官落轎”的牌匾,有冊封大德仙師的聖旨,還有“見君不拜”的金龍杖和“誅佞不奏”的尚方寶劍。


    城內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去搞清楚。十裏鋪客棧曹家姐妹的事情迫在眉睫,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意外變故,由不得李憲遲疑不決。


    李憲也不是優柔寡斷的人,直接下達了破釜沉舟的命令:“你們兩個立即趕到十裏鋪鎮找到孟威,盡快進入客棧把曹家姐妹接到我這裏。如果有人阻攔,允許他們武力解決。”


    兩個少年兵有些奇怪:“公子,這涉及到兩位如夫人的安全問題,難道你不過去指揮?”


    “我的身份不一樣,暫時不能出麵。”李憲搖搖頭:“劉玲是官宦子弟,而且劉倪派出祥符縣的弓手參加,名義上屬於官府行為。一旦被迫發生爭鬥,就變成了民與官鬥。如果我提前露麵,到時候就沒有迴旋餘地。告訴孟威,由他根據實際情況全權處置,我會在適當的時候出麵的。”


    話說孟威帶領十個人在鎮東頭待機,剛開始聽到的是客棧爭吵聲、喝罵聲,還有圍觀人群的哄叫聲,隨後聽到了打鬥的聲音。


    孟威因為擔心兩位姨娘有危險,在那裏急得直跳腳。可是沒有得到李憲的後續命令,孟威也隻能在原地打轉。


    恰在此時,兩個少年兵飛馬而至。


    孟威才十四歲,雖然平時話不多,但他是孟家莊莊主的孫子,典型的三世祖。加上他力大無窮,從小都是他欺負別人,自然是脾氣火爆。


    聽說公子讓自己全權處置一切,孟威飛身上馬一晃鐵棍:“娘的,這幫不開眼的混蛋居然驚動兩位姨娘,我看他們純粹活得不耐煩了,跟我上去教訓教訓他們!”


    孟威帶領的十二個人,都是蔚州飛狐軍少年營出來的半大小子,而且是通過比武之後,從一萬多人裏麵挑選出來的二十四人,個頂個都是力氣極大、武藝精熟,而且都是不要命的小家夥。


    尤其是李明、李達、李成、李旺四個女真少年,都是李憲劫掠迴來的第一批女真兒童精英,過去三年時間都在接受薑四娘苦口婆心的教育,李憲就是他們心中的神靈,屬於至高無上的存在。


    要說蔚州飛狐軍的個人崇拜,完全是薑四娘一手操控的。對李憲個人崇拜的急先鋒,就是少年營的一萬多人。


    孟威含憤下令,李明、李達、李成、李旺四個人頓時策馬飛出。他們什麽都還不想,唯一記得的就是姨娘是女的。正因為如此,凡是攜帶兵器的男人,就是他們的打擊對象。


    李憲帶出來的二十四個少年兵,統一裝備組合長矛,雖然今天沒有安裝矛頭,但是兩米長的镔鐵棍,在這些大力士的手中就變成了追命的閻王。


    宛如一道狂飆卷過,街道上已經多了十多具屍體,而且全都是腦袋開瓢,死狀極慘。


    一個短促衝鋒,孟威等人已經從敵人身後殺進圈子裏,來到了客棧門前。


    因為孟威等人是從人群後麵衝進來的,而且當在路上的人無一活口,到現在也沒有人發現街道上躺著十多具屍體。


    壞事了!


    客棧門口並沒有看見女人,倒是客棧大堂裏麵有十多名少女,手裏提著鋼劍在觀戰。


    客棧門口非常熱鬧,兩個頭戴武士巾的少年,都騎著一匹大紅馬,一杆槍和一條鐵棍鬥在一起。


    孟威等人可就納悶了:根據鶯兒的說法,她和兩位姨娘身邊隻有三十二名侍女,沒聽說還有男保鏢。這兩個打鬥的人一個也不認識,現在應該幫誰?


    李明低聲說道:“孟大哥,既然搞不清楚究竟是怎麽迴事,我們幹脆喊一嗓子,然後趁亂行事。”


    “喊一嗓子?”孟威還沒有反應過來:“喊什麽?”


    李明臉色一紅:“我們不認識姨娘,姨娘也不認識我們。但是鶯兒姑娘我們見過啊,就喊鶯兒!姨娘聽見我們的叫聲,很可能就知道是自己人過來了。”


    孟威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你叫一聲試試看,我們打死了十多人,千萬不要把公子扯出來了。”


    “看我的吧!”李明似乎胸有陳竹,頓時扯起喉嚨大聲叫道:“客棧裏麵是鶯兒姊姊嗎?我是你兄弟李明,沒想到平陽一別,今日在此遇到!”


    果然不錯,客棧裏麵傳出一個清脆的嗓音,隻不過誰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鶯兒:“原來是李明兄弟啊,立即趕走這個用鐵棍的無賴,否則我們沒法說話!”


    此話一出,現場已經敵我分明。


    “用鐵棍的賊子,居然敢驚擾鶯兒姊姊!”孟威催馬上前大喝一聲:“你家用鐵棍的祖宗來了,著打!”


    孟威一年前就可以鬥一鬥女真猛將完顏賽古,你說有多大力氣?雖然他的兵器應該是六十多斤的合扇板門刀,但是兩米長的镔鐵棍一招力劈華山砸下,而且基本屬於偷襲,能夠接下來的人還真不多見。


    使鐵棍的少年武士沒想到斜刺裏劈來一棍,匆忙之間放棄用槍的對手,雙手橫握鐵棍往外一推——


    哢嚓——柔——噗嗵!


    棍彎!頭碎!馬塌架!


    兩條大棍一撞,使用鐵棍的少年武士,就已經變成了無頭屍體,大紅馬的腰身也被壓斷!


    孟威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僅僅拿出七成力量,結果對方連人帶馬全完了。


    孟威正在愣神的關頭,突然聽見咻的一聲,一股勁風撲向自己的左肋,不由得大吃一驚。


    伸手格擋已經來不及,策馬閃避也晚了!


    好孟威腰部用力往下一坐,噗嗵一聲,棗紅馬四蹄卷曲臥倒在地。


    唰——一個寒光四射的槍頭,緊貼著孟威的頭頂刺了過去!


    孟威一提韁繩,棗紅馬長嘶一聲飛躍而起,這才發現是那個使槍的少年武士作怪。


    孟威這一下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頓時出言不遜:“混賬!你居然偷襲我?”


    沒想到使槍的少年武士怒目圓睜,右手倒提長槍振振有辭:“你想解鬥救人,我不怪你。但是你居然當街殺死朝廷命官,與造反何異?朝廷律法俱在,我斷斷容你不得!給你兩個選擇:要麽拋棄兵器下馬受縛,要麽給我留下命來!”


    “哈哈哈——我呸!”孟威氣急而笑:“真是大言不慚,也不自己掂量掂量。你是個什麽東西,居然想讓我放下兵器?你既然為賊徒說話,說明你也是賊人一黨,還是你給我留下命來吧!”


    孟威氣急之下一棍砸出,可就用上了全力。镔鐵棍帶著唿嘯聲,直奔對方的馬頭砸到。


    “來得好!”使槍的少年武士毫無懼色,催馬斜衝讓過一棍,同時反手一槍閃電般刺出,直奔孟威的小腹紮到。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兩個人二馬盤旋,雖然兵器沒有直接對撞,但都明白對方絕非好相與,心裏自然帶上了十二萬分的小心。


    就在兩個人積蓄力量,準備大打出手的關鍵時刻,街頭傳來一聲嬌喝:“都給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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