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憲在大漠放了武元春,讓她有機會就到蔚州靈仙縣出雲閣看看。當時李憲的說法,是自己的妻子蕭姵獨自一個人在那裏修煉。


    武元春那個時候萬念俱灰,出於對李憲妻子的好奇,所以進入蔚州出雲閣,才明白所謂的修煉是什麽意思。


    蕭姵十三歲就戰死了,後來聽當地百姓對蕭姵無比崇敬,這對武元春的觸動非常大,所以想搞出個所以然。


    武元春的本意,是想搞清楚為何那麽多女人都願意跟隨李憲,而且一個個都是死心塌地。孟完廟一戰更是奮不顧身,一百多女兵慷慨赴死。


    在蔚州境內三個月明察暗訪,武元春發現這裏的女人和別處完全不同,根本不需要去拚命爭取,她們就是至高無上的,沒有哪個男人敢在女人麵前放肆。


    尤其是看見三人一組的少年女兵,在田間地頭給別人當先生教授九章算經,武元春當時徹底傻眼,覺得自己真的是白活了十六年。


    武元春當時就想:“我挖空心思算計大師姐齊曼麗,然後又算計觀主韋十娘,算計李憲。我活得那麽累,結果什麽都沒有得到,更沒有爭取到至高無上的地位。這裏的女人每天開心地笑著,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卻得到了所有人的尊敬。”


    武元春畢竟是僅次於韋十娘和四大護法的高手,她想潛伏到什麽地方去看看,一般人是攔不住的,結果真被她看到了一樣絕密的東西。


    裴鸞嬌組建朱雀軍團,為了保密起見,女兵操練火炮都是放在晚上,而且在深山溝裏。


    實彈射擊訓練的時候,炮彈爆炸聲太大,整個山溝都微微顫抖。別說韋十娘、裴鸞嬌這些人,就算是神仙親自過來,也不可能察覺有人靠近訓練場,結果被武元春看到了整個實彈射擊經過。


    武元春的父親是研究火藥的高手,她從小就聞慣了硝煙味。武元春雖然不明白火藥能夠幹什麽,但她從小就知道火藥是什麽東西。


    大炮一響,武元春就知道是火藥的作用。但是那種驚天動地的轟鳴聲,地裂山崩的爆炸效果,碗口粗細的大樹被攔腰炸斷的場景,差點兒沒有把武元春嚇死。


    第一次,武元春從心底產生了一個結論:麵對如此強大的噴火怪物,貌若潘安、風度翩翩的完顏京,絕對不是李憲的對手。自己居然放棄身邊的同族能人,去追求一個中看不中用的異族人,實在是可笑複可憐。


    武元春不惜一切代價的目的,就是想完成父親的遺言,也就是把火藥研究堅持下去。


    現在發現李憲手下的一群姑娘們就如此厲害,尤其是被自己算計之後,直接放棄落霞觀的韋十娘,不到一年時間就能夠指揮數千女兵操作噴火怪物,徹底顛覆了武元春對李憲的所有認知,同時痛恨自己被鬼迷了眼睛。


    正因為如此,武元春此前才說自己已經死了。和蕭姵相比,她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活著也是行屍走肉。


    “你居然偷看了朱雀軍團炮兵團的實彈射擊訓練?”


    李憲聽到這裏,頓時渾身都開始冒虛汗:幸虧武元春迷途知返,如果她把所看見的東西和完顏京一說,還不知道會產生什麽恐怖的後果!


    起碼一條,女真韃子為了把隱患消滅在萌芽狀態,傾舉國之力對蔚州用兵進行突襲,李憲所有的準備都將化作流水,變成昨日黃花。


    武元春點點頭:“如果沒有那一次的經曆,我還不能下決心重返河南。”


    “你真是命大,也是運氣好!”李憲還是一陣後怕:“幸虧你武功高強,是從樹梢飛躍過去的。如果你從地麵上滲透進去,早就被地雷炸成碎片了!當初完顏京的父親完顏宗望,派遣兩百四十多精兵滲透進去,最後全部被炸死,一個都沒逃出來!”


    “真的?”武元春也是一陣顫抖:“我在飛狐縣的時候,聽到茶館裏麵的人說起過白雲山莊,還說那裏的女兵都是天兵天將,能夠是用掌心雷把敵人轟成渣子,難道是真的?”


    韋冬寧微微一笑:“公子沒有騙你,茶館裏的人基本上沒有說假話。兩百多金兵滲透進去,全部被女兵給幹掉了。”


    李憲猛然想起一個問題:“為什麽你看了炮兵團實彈訓練,就決定重返河南呢?”


    武元春盯著李憲:“想當初,我一心想殺掉韋十娘和四大護法,所以一門心思都在寶劍上。進入司馬承禎的地下密室以後,我就關注寶劍了。其實銅鏡和寶劍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煉丹材料和煉丹筆記。”


    “據我父親說,司馬承禎的筆記裏麵,記錄了一種能夠不怕水的火藥,而且不是黑色。我父親決定到京城發展,實際上就是想贏得皇上的信任,有機會進入王屋山道場尋找司馬承禎的煉丹筆記。”


    說到這裏,武元春又生氣了:“在漠南我就說你騙我,現在想起來,你肯定是在騙我。”


    李憲點點頭:“你上次的確說我騙你,但我真的沒有騙你。自從離開王屋山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迴去過。”


    武元春眼眶一紅:“你走了,我又返迴去看過密室的出口,怎麽也無法打開。但是我相信你算無遺策,肯定能夠再次進去。而且我也相信,司馬承禎設計密室,還在裏麵放了那麽多珍貴的東西,絕對不會隻讓人進去一次。你分明知道如何進去,卻不告訴我,不是騙我是什麽?”


    李憲恍然大悟:“你要這麽說,可以說我騙了你,也可以說我沒有騙你。說我騙了你,是此後不久我發現你說的都是假話,而且和女真韃子脫脫離在一起。你自己想想看,如果我告訴你進去的方法,你會一個人進去嗎?”


    “說我沒有騙你,當然是有道理的,因為你壓根沒有問過我。後來我也明白了,你以為能夠出來,就一定能夠進去對吧?可是你沒有想過,司馬承禎設計的進出口通道,是居於什麽原理弄出來的,所以找不到其中的奧妙。”


    武元春美目一亮:“是什麽原理?”


    李憲嗬嗬一笑:“你別問我是什麽原理,首先迴答我一個問題:五行八卦、奇門遁甲,你學過沒有?如果你沒有學過,不能把八八六十四卦推演出來,即便我給你說三天三夜,你還是沒有辦法找到進出通道。”


    武元春大吃一驚:“司馬承禎使用的是奇門遁甲?人們都說這東西隻有諸葛亮當年才精通,後來不是失傳了嗎?”


    李憲擺擺手:“奇門遁甲不是諸葛亮發明的,老祖宗早就弄出來了。這都是題外話,有時間了和你慢慢說。你無法打開司馬承禎的地下密室,又跑到河南幹什麽?”


    武元春一開口就石破天驚:“我想進入崆峒山道場!”


    “你瘋了吧?”韋冬寧吃了一驚:“如果要說單打獨鬥,我們四大護法和韋十娘,也隻能和無涯子打個平手,不知道較量過多少次了。更何況無涯子還剩下兩個師弟,你一個人闖進去根本就是送死。”


    武元春冷哼一聲:“朱雀軍團有那麽多噴火怪獸,肯定需要大量的火藥。據我爹爹生前說,整個大宋朝最好的硫磺、硝石,全都被神霄宮得去了,然後秘密搬迴崆峒山道場儲備起來,作為他們煉丹製符的材料。”


    “以前我當然不想死,可是蕭姵十三歲就可以慷慨赴死,我武元春已經活了十六歲,有什麽死不得的?如果我死了,能夠給朱雀軍團提供一筆火藥,那就死得其所。說不定今後人們也會記得我,那就雖死猶生。”


    “亂彈琴!”李憲突然暴跳如雷,指著武元春的鼻子罵道:“如果你今後再這樣死呀活的,當心我給你兩個大耳光!我早就說過,蕭姵不惜一死,是想讓更多的人活著。你連崆峒山裏麵有什麽東西都沒有搞清楚,就如此蠻幹,簡直豈有此理!”


    武元春被怒罵一頓,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嘻嘻一笑:“放下這些暫時不說,但是你的確騙了我。因為我已經問過很多人,證明你欺騙了我!”


    李憲聞言一愣:“我被你算計四次,也就是見過四次麵,今天是第五次見麵。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武元春突然跑過去抱著韋冬寧的肩頭,滿臉通紅地說道:“他當初奉仙觀舍命救我的時候,為了嚇唬齊曼麗和師姐妹放我們離去,居然威脅要把所有人抓起來,然後扒光衣服,扔到大街上任人參觀。”


    “師姐妹被他的惡行惡相嚇唬住了,結果我們狼狽逃了出來。在半路上我曾經問他扒過多少女人的衣服,他告訴我扒的人太多記不清了。我信以為真才離開他的,否則也不會碰到脫脫離,也就沒有後來的那些變故。”


    韋冬寧使勁點了一下武元春的鼻尖:“你呀,聰明過頭了。我們這位公子,就喜歡胡說八道。還扒別人的衣服,飛狐軍一萬多女兵,除了有限的幾個人以外,別人想和他套近乎都不可能。”


    “好了,各有各的緣法。”李憲不想聽自己的輝煌過去:“元春,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現在我們麵臨的最大問題,就是如何破解無涯子和王文卿的陰謀。你來的早一些,有什麽特殊消息沒有?”


    武元春想了一下:“我剛到汴梁成的時候,曾經潛入神霄宮尋找煉丹材料,結果一無所獲。後來抓了一個小道士嚴刑逼供,才知道凡是煉丹煉器材料,都會及時送迴崆峒山道場。”


    “我沒有繼續在汴梁城停留,到奸相王黼府邸偷了一批金銀,又偷了一匹寶馬,我就在汝州境內四處晃悠,想找機會潛入崆峒山。神霄六玄兩個人在卷山被殺,這件事情我聽說了。”


    說到這裏,武元春突然一拍腦門:“對了,我無意中碰到一件事情,很可能和這次的陰謀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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