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飛狐軍司令部大院,李憲把方丈室打開之後說道:“餘裏衍,這裏原來是我的地方,現在給你使用。前院就是第一軍團司令部,軍團長蕭焯你也認識。從現在開始,你就觀摩第一軍團的訓練。”


    “耶律敏帶來的女兵連,就在西側的兵營安頓下來,貼身保護你的安全。一切待遇都參照蕭焯第一軍團執行,我等會兒專門交代蕭焯。我沒有時間在這裏陪你,還要趕到女兵營看看薛沁兒的傷勢。”


    李憲說完就匆忙離去,耶律餘裏衍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侍女黃晨露和直屬營副營長耶律敏趕緊過來服侍。


    “從今天開始,我不用你們服侍。”耶律餘裏衍擺擺手:“李憲把我扔在這裏觀摩蕭焯的第一軍團,就是想讓我忘記原來的身份。這裏沒有公主,隻有飛狐軍特遣軍團軍團長。”


    耶律敏有些不高興:“李憲公子說走就走,也沒聽說要給公主接風洗塵,一點禮數都不懂。”


    蕭晨露立即反對:“你說錯了,李憲公子壓根兒就沒想過這個問題。他沒有把公主當客人,我覺得這反而是一件好事。”


    耶律餘裏衍意味深長的笑道:“他離開蔚州已經四個多月,這一迴來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再說了,李憲最不喜歡繁文縟節。你們看見牟長霞和蕭芸娘都是直接離開,根本沒有等待李憲一起返迴。”


    這幾個人的猜測有道理,當並非全部。李憲不讓耶律餘裏衍立即接觸部隊,當然有深層次的想法。


    第一,命令畢長青主管部隊訓練,是給他一個更大的舞台,讓他充分展示自己的能力,也是李憲的考驗方式。


    第二,飛狐軍有自己的軍規軍紀,而且有自己行動的宗旨,畢長青已經很清楚,但是耶律餘裏衍還非常模糊。


    第三,李憲想暫時削弱耶律餘裏衍的影響,幫助畢長青樹立自己在軍中的權威。因為接下來的戰略動作,必然爆發無數血戰。如果畢長青不能完全掌控部隊,到時麻煩就大了。


    但是耶律餘裏衍有一點說得很對,的確有數不清的重大事情等著李憲。


    第一件大事,在豹頭寨整編的北上獨立團,還有郭壁鎮獨立營裏麵抽出來的一千六百多人,郭壁鎮第二批男女少年一千多人,現在都已經到了飛狐縣。如何整編這支隊伍,需要李憲立即拿出意見。


    第二件大事,薛沁兒身受重傷,女兵營沒有了軍事主官。白雲山莊究竟破壞到什麽程度,其他人都無法插手,隻能李憲親自返迴去處理。


    第三件大事,幾個重要人物離開四個月之久,蔚州五縣目前的基本情況究竟如何,李憲要分別聽取各方麵的情況匯報,然後才能查漏補缺。


    不管有多少事情,李憲認為最重要的就是立即看到薛沁兒。所以他命令李奚骨、卜轍、陶三春、曹莽、沈骨等人駐紮在浮圖峪鎮,僅僅命令韋十娘帶著全部女兵上山。


    要說帶迴來的全體女兵,那人數可不少。


    北上獨立團女兵營一千五百五十人,其中包括殷蓮的歌舞團。郭壁鎮出來的女孩子加上齊曼麗等人,一共有七百人。


    和原來一模一樣,李憲的戰馬距離白雲山莊還有一千多米遠,前麵已經有一個排的女兵飛馬而至,而且一聲歡唿讓整個白雲山都驚動了。


    “公子迴來啦——”


    兩千九百多女兵緊隨其後湧出白雲山莊,整個山梁上全都是人,這個陣勢想不大都不行。


    這是自發的行動,也是每次都感動李憲的場景。


    李憲隻好在馬背上高聲說道:“姑娘們,你們辛苦了!在迴來的路上,所有人都和我說你們把敵人打得全軍覆沒的事跡,我為你們自豪!看見沒有,我又帶迴來一批姊妹,你們可要好好安頓才行啊。”


    韋十娘和韋春盈等四大護法、齊曼麗等人緊跟在李憲身後,親眼目睹了數千人真情流露的場景,心中對李憲的觀感再次拔高。


    隨著後麵的大部隊上來,白雲山莊前麵頓時聚集了五千多少女。這些人放在這個年代的一般人眼中,絕對是一個巨大的負擔。但是李憲的看法剛好相反,他認為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需要精心嗬護。


    姑娘們的交流方式,是男人永遠都理解不了的,李憲也沒有準備搞懂。五千多人嘰嘰喳喳的時候,他已經遛之乎了。


    白雲山莊從東麵數起第二間窯洞,原本是李憲的臥室,現在是薛沁兒養傷的地方。


    裴鸞嬌迎出來的時候,讓李憲心頭一沉。


    這才多長時間沒見,裴鸞嬌已經不成人形了。眼眶深陷,雙頰見骨,雙目無神,嘴唇幹枯。


    “丫頭,有戰鬥就會有犧牲,沁兒的事情和你並沒有多大關係。”李憲左手輕拍裴鸞嬌的肩頭,右手擦掉她的眼淚:“你要把目光放長遠一些,沒有必要過多自責,更沒有必要生活在悔恨之中。”


    裴鸞嬌突然撲到李憲肩頭放聲大哭:“那個地方是女人的命根子,都是我害了沁兒姊姊。”


    裴鸞嬌也不過十五六歲,在石鼓山發生的事情,尤其是薛沁兒的受傷,巨大的精神壓力讓她承受不起。


    這是一塊心病,李憲無法可想,隻能安慰:“我說沒事就沒事,丫頭不要哭了。沁兒會怪你嗎?我想不會。”


    薛沁兒在裏麵輕聲叫道:“公子迴來了嗎?快進來吧。我每天都說和她無關,可她就是不聽。整天不吃不喝的,這讓人怎麽過得去呢?”


    李憲擁著裴鸞嬌進來,發現薛沁兒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臉上開始有了紅潤。


    “傷口還好嗎?”李憲伸手摸了摸薛沁兒的額頭,並沒有發燒的症狀,心中的石頭才徹底落地:“你恢複得不錯,再有半個月就應該可以慢慢活動了。”


    薛沁兒臉上升起一片紅雲,盯著李憲說話像蚊子一樣:“裴丫頭告訴我,是公子在最後關頭把我救活了。”


    這句話陳述了一個簡單的事實,咋聽起來沒有什麽不對,卻讓李憲心頭猛震。


    幾乎沒有絲毫猶豫,李憲就鄭重地點點頭:“蕭姵在世的時候,逢人就說是我的女人,我當時的注意力都在找一塊立足之地上,所以並沒有太在意,是我辜負了她。你盡管安心養傷,隻要不怕委屈自己,今後就跟著我吧。”


    北宋末年雖然妓院林立,但良家女子把貞潔二字當作生命。如果李憲說話稍微猶豫一下,薛沁兒還能不能活著,誰也不知道。


    來到這個時空一年半以後,李憲第一次親口和一個女人定下名分。


    “有公子這句話,沁兒就算現在死了,也是最幸福的人。”薛沁兒伸手抓住李憲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這才輕聲說道:“公子,裴鸞嬌出身將領世家,在帶兵方麵比我強多了。這一次的事情真不怪她,還是把女兵營的事情交給她吧?沁兒今後用心守住白雲山莊就行了。”


    “既然我的沁兒發話,一個女兵營那就太寒酸了。”李憲微笑著說道:“我把飛狐軍所有的女兵整合成一個團,就讓裴鸞嬌當團長,你看好不好?”


    “不好!”裴鸞嬌靠在炕頭,眼圈又紅了:“沁兒姊姊一天沒有站起來,我就在這裏守著,什麽都不要。”


    李憲臉色一沉,故作嚴肅地說道:“裴鸞嬌,你給我聽好了!白雲山莊是我的命根子,原來就是沁兒一手料理的。她現在躺在炕上,什麽事情都幹不了。如果你不把這副擔子挑起來,不光是你在犯罪,連帶著沁兒也犯罪了,知不知道?”


    薛沁兒趕緊幫腔:“裴丫頭聽話,不要讓公子發脾氣。”


    裴鸞嬌低著腦袋輕聲說道:“我聽沁兒姊姊的就是,不過我要和沁兒姊姊住在一起。”


    “開什麽玩笑?”李憲真有些哭笑不得:“這間窯洞是我的臥室,這副炕頭是我的床鋪知道嗎?沁兒睡在這裏的是理所當然的,如果你過來橫插一腳,我難道睡地上嗎?你到隔壁弄一間出來當團指揮部。”


    “我才不管你睡地下還是睡天上!”裴鸞嬌的小姐脾氣又上來了:“這裏的事情我都不明白,加上我脾氣暴躁,如果沒有沁兒姊姊從旁指點,肯定又要弄出事來。你到隔壁再弄一間,我就和沁兒姊姊住這裏!”


    牟長霞、蕭芸娘、薛沁兒雖然有時候反對李憲的意見,但隻要李憲一發脾氣,她們三人都不會繼續爭辯。


    裴鸞嬌根本不怕李憲,也是唯一敢和李憲頂嘴的人。李憲之所以縱容她,就是因為她身上有蕭姵的影子。


    就像現在,裴鸞嬌跳起來撒潑不買賬,李憲就變得灰溜溜的了,幸虧有人進來解圍。


    進來的人是薑四娘,警衛團副團長,兼女兵營營長。和牟長霞、薛沁兒一樣,是李憲從八龍山救出來的第一批少女。不過薑四娘在三人之中最小,比薛沁兒小兩個月。


    牟長霞是飛狐軍直屬軍團軍團長,飛狐軍軍令之刃執掌者。薛沁兒是直屬軍團警衛團團長,白雲山莊基地第一負責人。


    薑四娘也是李憲身邊的核心人物之一,同樣承擔一個絕密任務:負責教化當初搶迴來的三千多女真韃子的兒童,地點就在隔壁的蘭家莊。


    薑四娘在李憲麵前也沒有什麽拘束,進門就把李憲埋怨一頓:“唉,公子總是老樣子,迴來也不提前說一聲,總是讓人家措手不及。”


    李憲笑道:“你又不是沒看見,這還沒提前通知,就搞得驚天動地。對了,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薑四娘雙手一攤,滿臉都是委屈:“還能怎麽樣?你們都出去逍遙了,讓我一個人在這裏受罪。”


    “受罪?”李憲大吃一驚:“誰膽子長毛了,敢讓你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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