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李憲右手托著銀錠向自己走來,歌姬頓時美目生輝,笑意盈盈,一雙小手在琴弦上一掃而過,焦尾琴突然拔了一個高音!


    嘣——叮!


    隨著琴弦一起崩斷,焦尾琴的琴麵突然彈起,三道寒光射向李憲的心口。


    “我操!”李憲暗叫一聲,把自己的潛能徹底激發出來,身體一個側摔倒地,左腿已經踢了出去。


    隻可惜距離實在太近,雖然讓過了兩道白光,但李憲還是感到左肩被黃蜂叮了一口,半邊身體頓時開始麻木。


    暗器有毒!李憲頓時亡魂大冒,心底的兇性被徹底激發,就地一個翻滾,右手已經拔出三棱軍刺。


    女刺客也不是好相與,李憲一腳踢在凳子上的同時,她已經跳了起來,右手同時從焦尾琴裏麵抽出一把兩指寬、兩尺來長的古怪短劍,一招玉女飛梭淩空撲了下來。


    恰在此時,李憲右手的三棱軍刺脫手飛出,結果被女刺客揮劍格擋開去。


    一擊落空,李憲知道自己今天可能活到頭了。


    左臂已經不能動,右臂上的三棱軍刺不可能拔出來。現在李憲變成了空手。就地十八滾讓開怪劍的攻擊,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女刺客一連三劍都沒有奏效,左手在頭上一摸一甩,一根翠綠色發簪化作寒光射了過來。


    好在房間空間不大,加上正中間有一張方桌,還有四把椅子,所以李憲險之又險躲過了暗器襲擊。


    手上沒有兵器反擊,李憲隻能用嘴巴發起進攻:“好歹毒的賊婆娘,你他娘的今後絕對嫁不出去!”


    女刺客冷哼一聲,跨步抖腕,怪劍直奔李憲的咽喉:“小賊,你命在頃刻之間,竟然還胡說八道,看劍!”


    李憲滾動過程中,右手竟然碰到了一隻椅腳,就好比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用盡全身之力甩向女刺客。


    唿——噗嗤!女刺客左掌一伸一縮,隨即一個側旋,竟然把椅子拍散架了。


    “賊婆娘好厲害,竟然和楊瓊不相上下,老子的小命休矣!”


    李憲怪叫一聲,一個前滾翻鑽到方桌之下,匆忙之間撞到一條桌腿。桌麵上的酒壺一陣晃動倒了下來,裏麵的熱酒剛好落入李憲的嘴巴裏。


    嘩啦——女刺客左手抓住一隻桌腳奮力一掀,右手的怪劍淩空劈了下來。


    噗嗤——李憲張口一噴,一股酒箭直奔女刺客的臉上射去。


    女刺客下意識地用左掌一劈,頓時酒花四濺,女刺客臉上全是酒水,這下子終於遭了殃。


    老酒進入眼睛,絕對不可能睜開了。女刺客見勢不妙,轉身就跑。


    “想跑?美得你!解藥都沒留下,你就想跑?如果不給解藥,你就把小命給老子留下吧!”


    李憲終於給自己爭取了一個求生的機會,就算拚了老命也要放手一搏。腰部一擰,右肩在地上一頂,身體一個側旋,旋風腿連踢三腳,把女刺客踢到了床上。


    淩空一翻,李憲終於站起身來。隨即一個跨步魚躍撲上前去,麵對麵趴在女刺客身上,然後用力把女刺客死死壓在床上。


    “掙紮是沒用的,如果你把解藥拿出來,老子就放你一馬。如果今後還想行刺,盡管來就是了。如果你不把解藥拿出來,老子拚卻一死也要把你扒個精光,然後扔到大街上去讓人參觀!”


    這種不疼不癢的威脅,也隻有軍營的那些兵油子說得出來,其實根本沒用。


    果然,女刺客因為眼睛被酒水刺激不能睜開,但還是冷哼一聲:“既然前來行刺,就沒準備活著,還怕其他的身外之事嗎?”


    硬的不行,李憲隻能來軟的:“賊婆娘,老子從來沒見過你,可以說無冤無仇。你他娘的想殺人就盡管隨便殺著玩去,為什麽偏偏想到過來殺老子?”


    女刺客尖聲叫道:“隻有殺了你這個禍國殃民的衙內,才能讓趙佶那個昏君著忙,才能造成朝廷混亂。不殺你殺誰?”


    李憲在二十一世紀聽到衙內兩個字就冒火,更何況現在生死攸關:“放屁!老子什麽時候變成衙內了?老子祖宗十八代就沒做官的,就算想當衙內也沒這個門路。”


    “趙佶那個昏君恨不得殺了老子,又怎麽會著急忙慌?老子也想禍國殃民,可是沒錢沒權沒勢,禍他娘的什麽禍!賊婆娘,你他娘的是不是搞錯人了!”


    女刺客竟然放棄掙紮,語氣也平靜下來:“姓朱的賊子,你狡辯也沒用。再過半個時辰,神仙也救不了你。你就安心等死吧,爭取下輩子做個好人。”


    李憲一聽隻有不到一個小時的生命,頓時就急了:“放屁,老子這輩子就是個好人,幹嘛要等到下輩子?趕緊把解藥拿來,不然老子動手撕衣服搜查了!”


    剛說到這裏,李憲猛然有些清醒:“賊婆娘,你剛才說什麽姓朱?老子以前姓李,現在還姓李,從來沒說過姓朱。你他娘的絕對搞錯了,趕緊把解藥拿出來救命,否則老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不是,老子現在就饒不了你!”


    李憲已經完全肯定,身下壓著的這個賊婆娘肯定搞錯目標了。也不知道她究竟想殺哪個倒黴蛋,竟然栽到自己頭上。


    李憲兩世為人,要說被敵人逼得如此狼狽,今天還是第一次,所以他剛才差點兒就真氣瘋了。


    現在終於冷靜下來,李憲一挺身離開了女刺客的身體,說話也平緩多了:“小娘子,小可姓李,絕對不姓朱。現在你可以走了,都是一場誤會。”


    說到這裏,李憲盤膝坐在地上把左臂的衣袖徹底撕掉,這才發現整個左肩漆黑一片,一根黑的發亮的細釘隻露出三毫米在外麵,剛好用手指拔不出來。


    找到剛才被擊飛的三棱刺,李憲毫不猶豫把左肩頭連肉帶毒釘挖了出來,隨即掙紮著站起身來抓起酒壺,把剩下的老酒倒上去。


    李憲知道這個年代沒有高度酒,乙醇含量很低。所以他找到蠟燭和火鐮,顫抖著慢慢敲到了半天,終於把蠟燭點亮,然後把三棱刺放在上麵燒。


    整個過程沒有再看女刺客一眼,李憲也沒有哼一聲,一直咬牙用心對自己進行最後的急救。


    李憲之所以沒有對外唿救,作為一個偵察兵,他心裏很清楚。上麵打鬥半天,客棧裏麵沒有絲毫反應,要麽客棧有問題,要麽客棧的人已經被收拾了。


    求救是沒用的,現在隻能自救。第一步就是把中毒的腐肉挖出來,然後自己給自己刮骨療毒。


    至於能不能把自己救活,李憲已經沒有考慮了。


    一隻晶瑩如玉的右手突然出現在李憲眼前,掌心托著一個小玉瓶:“不用割肉,內服一半,外敷一半,半個月就可以恢複如初。看來是我莽撞了,實在是對不起。你真的不是姓朱的衙內,因為那個賊子今年應該有三十歲左右,而你的年齡也差不太多,而且同樣招搖過市。”


    “謝謝!”李憲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你趕緊走吧。萬一被我的手下看見,到時候根本解釋不清,你就無法脫身啦。”


    女刺客發現李憲根本無法給自己敷藥,幹脆親自動手幫忙:“張開嘴巴吞一半下去。我把你害成這樣,難道你不恨我嗎?”


    發現自己很可能死不了,李憲的心情好多了:“你不分青紅皂白就下死手,我當然生氣了。但談不上恨,因為你心裏要殺的人根本不是我。再說了,事情已經發生,怨恨已經沒用。老子頂天立地,從來不做沒用的事情。”


    女刺客臉色一紅:“沒想到你竟然具有如此寬闊的胸懷,必定是一個非常人物。”


    李憲嗬嗬一笑掩蓋鑽心的疼痛,同時打趣女刺客:“老子看你小小年紀,不僅人長得漂亮,琴彈得好,歌唱得好,暗器用得好,而且武功還很好。他娘的,如果老子反應稍慢,這個時候已經死了一萬次了。”


    女刺客的聲音突然低了八度,如果不是在李憲耳邊說話,差不多就聽不見了:“我姓耶律,單名一個敏字,今年十四歲,從訛莎勒過來。”


    “訛莎勒?”李憲心頭一震:“小娘子,你叫耶律敏。訛莎勒姓耶律的應該不是很多,大遼國主是你什麽人?”


    耶律敏聲音更低:“我是蜀國公主耶律餘裏衍的貼身侍女,因為派我出來行刺金國特使,或者行刺大宋高官,所以賜名耶律敏。”


    李憲突然聯想到都驛亭的應奉局,扭頭看了耶律敏一眼:“我明白了!原來你想刺殺朱勔的兒子朱旭,對不對?”


    耶律敏點點頭:“大官人說得對!”


    李憲搖搖頭:“就算你殺了朱旭也沒用,因為大宋國主趙佶不可能為了一個臣子大動幹戈。”


    說到這裏,李憲突然耶律餘裏衍,頓時大驚失色:“刺殺朱旭是你臨時起意,你的根本目的應該是刺殺兩個金國特使殺了,讓宋金兩國撕破臉,最好是立即開戰,從而實現圍魏救趙的目的!”


    耶律敏猛然後退三步,全身的氣勢又提了起來:“大官人還說不是小衙內,不然的話,小小年紀,如何對河北的事情知道得如此詳細?”


    李憲微微一笑:“別緊張,你把耳朵伸過來。”


    耶律敏猶豫了一下,這才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緩緩靠了上來。


    “因為我叫李憲,耶律餘裏衍還是我妹子,明白嗎?”李憲一口氣把話說完,然後盯著耶律敏。


    沒想到耶律敏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大官人,原來你就是無所不能的追魂槍。既然你如此神通廣大,請你指點一條明路!”


    李憲伸出右手把耶律敏拉了起來:“小娘子,你想想看,就算宋金兩國打起來了,大遼國主耶律延禧就能夠趁機複國嗎?做夢!大遼國從根子上爛了,六十萬大軍一觸即潰,再也無法從頭來過。趕緊迴去吧,這裏很危險。”


    沒想到耶律敏這個小丫頭還挺固執:“不,沒有完成任務,我是不能迴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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