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中,無恥文人,擅長填詞做賦。字履道,號初寮。中山陽曲人,蘇軾、晁說之的學生,哲宗元符三年(1100)二十六歲中進士。


    宋徽宗趙佶登基稱帝,王安中為了謀求進身之階,不惜拜宦官梁師成為師,走通了宦官童貫的門路,又要挾小賊蔡攸,被引薦給昏君趙佶。


    原來,因為昏君趙佶大興花石綱,導致稅賦入不敷出,國庫空虛。丞相蔡京聽信一個叫徐禋的胡說八道,竟然相信一種妙法,可以把鑄銅錢的效率提高四五十倍。


    徐禋胡說洪州嚴陽山有大量優質銅礦,一旦開采出來就可以讓國庫充盈。蔡京大喜過望,於是向昏君趙佶奏請,擢升徐禋“措置東南九路銅事”。


    沒想到一年下來,徐禋花費了上百萬貫銅錢,產出銅錢還不到五十貫,造成大宋朝的銅錢流通更加緊張,無疑是雪上加霜,這件事情終於包不住了。


    王安中明察暗訪,掌握了蔡京和徐禋相互勾結,貪汙國庫帑幣的確切罪證,並且寫好了兩份奏折。不過他並沒有上奏給昏君趙佶,而是找到了蔡京的大兒子蔡攸。


    這兩份奏折所說的內容都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一份隻說徐禋妖言惑眾,論罪當斬。另一份是說蔡京和徐禋互相勾結,欺瞞皇上,實屬大逆不道,其罪當誅。


    為了洗脫自己的罪責,蔡京、蔡攸父子承諾立即向皇上推薦王安中。


    昏君趙佶除了附庸風雅,聲色犬馬之外,就是會寫字,其他的一無是處。


    蔡攸帶著王安中覲見,昏君趙佶當場出了三題。王安中早有準備,當然一書而就。


    其中一闋《鷓鴣天》如此寫來:“蒨霧紅雲捧建章,鳴珂星使渡銀潢。親將聖主如絲語,傳與陪都振鷺行。香嫋嫋,佩鏘鏘,升平歌管趁飛觴。明時玉帳恩相續,清夜鈞天夢更長。”


    其實這一闋詞毫無意境,狗屁都不是。可是梁師成、蔡京、蔡攸、童貫已經達成一致,當然要湊趣,趕緊鼓掌稱奇。


    大宋第一昏君趙佶一看大喜,居然口稱奇才,當即朱批:“可中書舍人。”


    第三天,王安中自秘書少監除中書舍人,擢禦史中丞。


    徐禋被判斬立決,蔡京相位無憂,王安中如願升官,於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很好。


    今年上半年,童貫花費無數錢財,終於從大金國手中贖迴燕山府及其六州之地,那就需要朝廷派人過去當官。


    包括李綱在內的朝中大臣心知肚明,燕山府那地界兒虎狼之輩成災,“燕山府路宣撫使”這頂烏紗帽不是那麽好戴的,動不動就有掉腦袋的危險,投資風險與收益不成比例。


    想升官想瘋了的王安中不這麽看,“燕山府路宣撫使”雖然算不上裂土封王,但是燕山府山高路遙,朝廷鞭長莫及,那也是一方藩鎮的土皇帝。


    王安中一看大家都不吱聲兒,於是毛遂自薦,主動請纓。


    昏君趙佶一看有人出來“替朕分憂”,自然就坡下驢,當即金口玉言:擢升王安中燕山府路宣撫使,領建雄軍節度使。


    燕山府及其六州之地,那可是一大片地方,王安中一個人也扒拉不開。可自始至終,就沒有半個人願意說話,更沒有人想升官。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昏君趙佶這下也徹底昏了:“愛卿,郭藥師雖然新降,但其忠勇可嘉,為卿副手,殊為便利。擢升郭藥師燕山府同知,領常勝軍節度使。上任去吧!”


    郭藥師,原本是渤海狂徒,因為大遼國和大金國常年征戰,民不聊生,於是揭竿而起。


    此時蕭幹(迴離保)剛剛升為奚六部大王(又稱“奚鐵驪王”),兼總知東北路兵馬事。蕭幹認為渤海族也是奚六部之一,都是自己百姓,不應該出兵剿滅,而應該收為己用壯大實力。


    隻要朝廷給飯吃,當兵就當兵,郭藥師向蕭幹投降。因為這批亂民怨氣太盛,所以蕭幹號稱怨軍,分為四營,任命郭藥師、張令徽、劉舜仁、甄五臣各自統領。


    大遼國徹底崩潰,郭藥師又向大宋兩河宣撫使童貫投降。為了標榜自己的功勳,童貫把郭藥師的怨軍改為“常勝軍”。


    據守燕京城的蕭太後拒絕向大宋投降,童貫被迫命令劉延慶對燕京城發起強攻。


    郭藥師的七千精兵用計殺進城內,因為劉延慶的兒子劉光世援軍未到,反而是蕭幹率軍殺迴來,結果郭藥師的七千精兵全軍覆沒,血海深仇就此結下。


    郭藥師如此賣命,難道他真的降宋嗎?當然不是。因為大宋朝廷派來新官員,郭藥師需要表現一番。


    如果要打家劫舍,郭藥師當然不甘人後。可是新來的宣撫使王安中大人,最喜歡的是吟詩作賦,唱曲兒填詞,這不是對牛彈琴嗎?


    沒幾天時間,“同知”郭藥師就看出自己的頂頭上司是個大草包。於是他幾乎每天通過王安中索要兵械甲杖馬匹,朝廷都盡量供給。


    郭藥師抱怨軍資不足,派部下到宋境內的各州做生意,賺取錢財。又把大遼國的工匠召集起來,製造各種珍奇之物結交童貫、蔡京、梁師成、王黼等權貴。


    至此,郭藥師開始獨攬大權一意孤行,利用圍剿蕭幹所部叛軍的機會,大肆招兵買馬,急速擴張勢力。


    設前軍統製趙鶴壽,常勝軍五千,鄉兵一萬。左軍統製張令徽,常勝軍一萬,鄉兵兩萬。右軍統製劉舜仁,常勝軍一萬,鄉兵兩萬。後軍統製甑五臣,常勝軍一萬,鄉兵兩萬。郭藥師自統中軍,常勝軍一萬五千,鄉兵五萬。


    至此,常勝軍的主力部隊已有五萬之眾,而鄉兵號稱三十萬。


    郭藥師及其部下都不改“左衽”,即仍穿遼服,而不著宋裝。


    不穿宋裝穿遼裝,就表示自己不是大宋軍隊,而是大遼軍隊。這本來就是分庭抗禮的意思,王安中連屁都不敢放,還每天陪笑臉。


    為了拉攏郭藥師,表示燕山府屬於大宋朝,昏君趙佶飛章急下,拜郭藥師為武泰軍節度使,加檢校少保。


    自己的副手郭藥師飛揚跋扈,王安中白天笑臉陪小心,晚上躺在床上就咬牙切齒,恨不得刨了郭藥師的祖墳,如果他有祖墳的話。


    文人之所以無恥,自然就有無恥的套路。


    張覺,又叫作張玨、張倉,原為大遼國將領。大金國進攻大遼國,張覺以平州投降完顏宗翰,被封為平州知州,領臨海軍節度使。金國皇帝完顏阿骨打改平州為南京,任命張覺為南京留守。


    但是,張覺向金兵投降不過是權宜之計,他並沒有忘記大遼國。可是金兵驍勇善戰,張覺發現自己根本無能為力,於是又想投降大宋朝。


    因為蕭幹所部把燕山府周邊打得亂七八糟,郭藥師的常勝軍已經全部撒出去,燕山府、建雄軍已經無兵可用,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張覺和他的部下認為,大宋軍隊懦弱無能,全是一幫草包。如果能夠在大宋境內安然發展一兩年,就有可能東山再起,重新樹起抗金大旗。


    恰在此時,燕山宣撫使王安中走馬上任,而且被自己的副手郭藥師踩在腳下,急於發展自己的勢力。


    張覺得到這個消息之後,立即派人秘密聯絡王安中,聲稱自己“願以平州三縣之地、臨海軍四萬之眾投之麾下,為大宋竭力盡忠”雲雲。


    王安中接報大喜,兩個人一拍即合,張覺正式宣布叛入宋朝。金兵東路副帥完顏闍母發現張覺反叛,頓時率領二千騎兵征討。


    張覺也不是好相與,為了給金兵一個下馬威,於是采用誘敵深入之計,用一萬五千騎兵在兔耳山設伏,一戰全殲來犯之敵,完顏闍母單騎逃脫。


    煙不逢塵,金國皇帝完顏阿骨打在這個時候死翹翹了。完顏宗望隻能按下起兵複仇的心思,首先應付朝廷內變,讓張覺暫時逃過一劫。


    金國兵馬大元帥完顏杲,接到完顏彀英、完顏宗幹、完顏婆盧火、完顏闍母四路敗報,卻不敢輕舉妄動。


    經過和“監國”完顏晟密商,皇帝完顏阿骨打的死訊絕對不能外傳,內部的穩定是壓倒一切的任務。


    兵馬大元帥完顏杲決定借用外力穩定局勢,於是嚴詞命令大宋軍隊出兵,限期平定燕山府及其周邊的叛亂。否則的話,大金鐵騎就要即日南下。


    張覺實際上並無做宋臣之心,其“奉天祚畫像,舉事白而後行”,“平州止稱舊府,用保大年號,虜相曹勇義等四人,聲言不順南朝,亦不歸女真”,即使有假借宋朝之力抗衡金軍的想法,也隻是想要“遂為藩鎮”而已。


    新任兩河宣撫使譚稹,也希望自己能夠盡快建功立業。接到朝廷全力平定燕山府周邊叛亂的令諭,他的動作也不慢。


    把手中的軍隊一扒拉,河東的朝廷軍隊,要全力對付楊江、張迪、高托天這些叛軍,河西的“義勝軍”剛剛組建不久,而且鞭長莫及。隻能作為策應,不能擔任主攻。


    經過一番推演,唯一能夠調動的部隊,就是郭藥師的常勝軍,所以譚稹給燕山宣撫使、建雄軍節度使王安中,下達了全力平叛的命令。


    所謂無巧不成書,牽一發而動全身,那是有道理的。


    因為李憲的橫空出世,大遼蜀國公主耶律餘裏衍並沒有去尋找完顏宗望,也就沒有被扣起來,而是到了蔚州靈仙縣,而且和蕭芸娘弄得很不愉快。


    耶律餘裏衍雖然痛恨李憲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嫉妒蕭芸娘得到無限信任,但是她並沒有忘記自己肩負的重任。


    得到白底哥的效忠之後,耶律餘裏衍對燕山府及其周邊目前的態勢,有了一個全盤了解。


    蕭幹後軍統領巴爾達喀,並非渤海人,竟然是耶律倍的嫡係血脈,契丹名字叫做耶律阿古哲。


    張覺心懷故國,供奉著自己爹爹耶律延禧的畫像早晚膜拜,做任何決定之前,都要對著畫像請示一番。


    種種跡象表明,耶律阿古哲和張覺都有可能收編,讓耶律餘裏衍頓時精神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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