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成都。


    “這大晴天的,怎麽說下雨就下雨?”陸寒淵抬頭看著剛剛還晴空萬裏,此刻卻是烏雲蓋頂的蒼穹,不由歎道:“這蜀地的天氣,倒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若是捉摸得透了,那還叫天意麽?”崔道衾在他身邊,拿著一堆吃食,滿不在乎的道。


    “也是……道衾,我還是先將你送迴去吧。”陸寒淵感受著空氣中漸漸彌漫起來的濕意,不由擔心地道:“我看等下,可能有一場大雨。”


    “那你呢?”崔道衾問道。


    “有一個朋友找我,我得去見一見他。”陸寒淵迴道。


    “那好,你不用送我了,此地離我崔家的駐地不遠,我自己迴去便可。你也早些迴去,省得淋到了著涼。”說罷,崔道衾也沒繼續問陸寒淵去幹什麽,便施施然順著來時的路,向著遠處走去。


    陸寒淵看了長街盡頭漸漸變小的人影,轉身向著另一個方向慢悠悠的走去。


    而他前方不過數百米,便是整個成都最大的風月場所,清月樓。


    說是風月場所,其實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旖旎,樓中的每一個女子,或者男子,都是官府登記在冊的清倌人,她們不提供賣身的服務,但是你若是真的和某名清倌人相談甚歡,互相看對了眼,那麽春風一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而正是衝著這份雅意,或者說是迷離之感,自【江湖】初開,許多玩家便對這個頗有興趣。再加上近日鬧得沸沸騰騰的月央琴,以及它背後的主人,二十年前名動四方的戚樂茗戚大家便是出自於此,此地也就更加熱鬧。


    而陸寒淵,今日也終於第一次踏進了這個有著無數傳聞的,清月樓。


    門前迎客的小廝也算是見多了美貌女子,閱曆非凡。縱使陸寒淵麵目俊秀的不似男兒,他還是一眼看出了陸寒淵的性別。


    “這位大俠,您幾位?”小廝彎腰行禮,笑吟吟的問道。


    “我找人。”陸寒淵道。


    “不知道大俠您找的是誰?”小廝又問道。


    “金九錢。”陸寒淵問道:“你可知道?”


    “金老板!我怎麽可能不認識呢,金老板可是我們這兒的常客。”小廝聽見金九錢的名字,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他恭敬的道:


    “金老板今日早上剛剛過來,此刻就在二樓天字十七號雅座,我這就帶您上去。”


    “好,那就多謝了。”陸寒淵微笑著點了點頭,順手從袖中掏出幾銖錢扔了過去。


    “多謝大俠,大俠您跟在我後麵便是。”


    陸寒淵抬腳上樓,身旁傳來小廝極為高興的聲音。他笑著搖搖頭,便開始欣賞這無論是幾百年前還是幾百年後的現實,都難得一見的青樓景象。


    而身旁的小廝看著他到處觀看的目光,心下了然,問道:


    “大俠這是第一次來我們清月樓吧?”


    陸寒淵點點頭,道:“實不相瞞,這是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這便是了,隻有第一次來,才會有大俠這般好奇的目光。”小廝一副見多識廣的樣子,笑道:


    “今日和大俠見麵,也算是緣分,就讓我來給大俠介紹介紹我們清月樓吧。”


    “那便勞煩小哥了。”陸寒淵微微一笑,道:“在下也正想知道,這名揚巴蜀的清月樓,到底有何妙處。”


    “這個大俠算是問對人了。”小廝自豪地道:“小弟我在這清月樓當小廝當了將近十年,這清月樓,我閉著眼都能走個來迴……要說這清月樓的妙處,就在於它有三好。”


    “哪三好?”陸寒淵知趣的問道。


    “所謂三好麽,便是酒香魚鮮佳人妙。酒香麽,是說我清月樓秘藏的舍晝夜,傳聞此酒配方是上天托夢而傳,用都江堰的水澆灌而成的天府平原上最為肥沃的糧食為原料,釀酒時加上青城山上清晨陽光照耀的第一條溪流的溪水。曆經半年而成,一年能成者,不過七十九壇。此酒傍晚喝則醉一夜,清晨喝則醉一日,故名舍晝夜,是曆代王侯將相,文豪大家來此必嚐之酒……魚鮮麽,便是我清月樓久享盛譽的全魚宴。這全魚宴中的魚,雖然每一道魚單獨拿出來都難以和秋官居中的秋風魚比肩,但是合在一起,卻是互相調味,掩蓋不足,成了一道幾乎沒有缺點的魚宴。至於這佳人妙麽……”小廝對著陸寒淵神秘一笑,繼續道:


    “我清月樓清倌人無數,雖然沒有達到各個俱是國色天香的程度,卻也是粉黛三千,各有千秋。而其中,最為出名者,有四人,號稱風花雪月四大美人。風者善酒,千杯不醉;花者扇舞,曼妙傾城;雪者善棋,技驚四座;月者善琴,餘音繞梁。大俠且看,在台上彈琴者,正是月美人齊霖萱。”


    琴聲從下方傳來,陸寒淵從二樓低頭向下望去,果然見到一名女子身著廣袖流仙裙,在精心搭建的舞台之上,而她麵前,正擺著一張造型精美,頗具古韻的七弦琴。


    “果然是餘音嫋嫋,饒房三日不絕,隻是不知道,這位月美人的琴技,比之當年那個一曲動天的戚樂茗戚大家如何?”陸寒淵狀似不在意的問道。


    “嘶……”


    豈料他這一問,那帶路的小廝嚇得臉色青白,不由失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俠,這話您私底下跟我說說就行了,可千萬不要在這清月樓中到處宣揚。”興許是看在感剛剛扔過去的那些錢的份上,小廝側過身子,小聲的提醒道:


    “自從二十多年前戚大家亡故之後,掌櫃的就不喜歡我們大家再說起她,到了前些日子月央琴被那個盜君白霧痕偷了之後,戚樂茗這個名字更是成了清月樓中的禁忌,隻要誰提出來,就絕無可能在清月樓中再待上一刻。”


    “這樣麽……”陸寒淵若有所思。


    “好了,大俠,天字十七號雅座就在前麵了,小的就先退下了,有什麽需要的,您搖裏麵的鈴鐺便是。”小廝彎腰,恭敬的道。


    “謝謝小哥了,這個,就當是剛剛讓小哥驚嚇了一陣的補償好了。”陸寒淵笑了笑,又從懷中拿出了幾銖錢遞了過去。


    “大俠不必如此……”這樣說著,小廝仍笑著接過了遞過來的錢。


    陸寒淵笑了笑,示意他離開之後,轉身踏進了天字十七號雅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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