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普通的民居,無論是身邊鋪著的帶著幾個補丁大的被子,還是屋內簡樸的擺設,無不向陸寒淵昭示著這一點。


    但是,陸寒淵發誓,他明明記得自己之前是在山神廟之中,還被人偷襲以致昏迷。為何突然到了這處民居?


    習慣性的查看自己的係統界麵,想要看看自己現在狀態的陸寒淵,卻在打開狀態欄的刹那頓了一下,眼底深處傳來一絲不知名的神色。


    人物狀態:


    內傷狀態(恢複中):經曆過療傷聖手的治療,你的內傷正在逐步恢複中,剩餘時間:三天零七個時辰


    療傷聖手?


    陸寒淵對著空無一人的房屋出神,思慮著這個不知名的療傷聖手。


    而正在此時,房間的門突然開了。


    崔道衾雙手端著一碗藥,推開房屋的門,陸寒淵可以看得出,她脫去麵紗的臉上,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而這縷笑意,卻在看見陸寒淵的刹那忽然消散,轉而化作一抹陸寒淵也看不明白的神色。


    “你醒了?”


    愣了一會兒,崔道衾終於開口,語氣中似乎有著一絲不自然。


    “嗯,剛醒。”陸寒淵道。


    “嗯,那趕快把這藥喝了吧,閔前輩說,你的內傷雖然初步痊愈,但還是需要療養的。”崔道衾再度恢複以往的鎮定,將藥碗放在屋內的桌子上,淡淡的道。


    “閔前輩?”陸寒淵拿起藥碗,一飲而盡,而後問道。


    “對,就是醉玉穀的閔玉致閔前輩,你當時被人偷襲之際,她正好趕來,於是一劍逼退那人,這才能讓月央琴沒有落入歹人之手。”崔道衾接過陸寒淵手中留著幾分藥物殘渣的陶碗,迴道。


    “那那幫人呢?”陸寒淵又問道。


    “最會主,滿幫主還有任少俠拿著月央琴已經迴到成都城了,至於莫姑娘,她跟著閔前輩,就在此處。”崔道衾見陸寒淵想起身,下意識伸出手來相扶,手剛伸出,卻又突然縮了迴來,道:


    “對了,閔前輩說,如果你醒了,記得前去找她。”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這就走吧。”陸寒淵聽罷,馬上極為利索的向著門口走去。


    “嗯。”


    崔道衾轉身,先一步打開房門,然後似乎是隨意的道:


    “你身體尚未完全痊愈,小心些。”


    “多謝崔姑娘關心。”陸寒淵微微一笑,便向著門外走去。


    “不用……”崔道衾的腳步停頓了一會兒,便又跟了上去。


    而剛走出屋子,崔道衾便看見陸寒淵停在門口,看著屋外的湖光山色,駐足而立。


    似乎是看出了陸寒淵所想,崔道衾那淡淡的,仿佛春日微風一般的聲音就從陸寒淵身後響起。


    “此處本無名,隻不過九年前醉玉穀的一位前輩在此居住良久,救死扶傷,這才被當地人稱作醫仙穀。”


    說到此處,崔道衾的語氣突然多了一絲蕭索。


    “傳聞中當時的醫仙前輩身邊常跟著一名年輕男子,也是武功極高的大俠,隻不過後來有一天醫仙前輩和那名男子盡皆不見,蜀郡之人尋覓良久,才在無穀中找到醫仙前輩之墓,至於那名男子,則再也沒有出現過……好了,閔前輩還在等著,我們快些過去吧。”


    說罷,也不待陸寒淵迴答,徑直向著穀中的一處房屋走去。


    不過數分鍾的時間,那處小屋便已近在咫尺。陸寒淵凝神望去,饒是已經被這醫仙穀的美景洗禮過一次,也不由一呆。


    小屋本身很簡單,長木搭成,茅草為頂,處處可見主人的淡泊之心。


    而小屋之外,卻是一片花海。


    玫瑰,芍藥鬥豔;海棠,鳶尾比美。一叢叢花草,或紅如烈火,或白如落雪。這一處花海之中,有未開之花,也有盛開之蕊。陸寒淵不知道閔玉致是如何讓這麽多不同地方不同季節的花草在一處生長,盛放的,但這並不影響他觀賞這一處極為難得的妙景。


    “好看吧!”熟悉的少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幾分得意和炫耀。


    “這可是我醉玉穀門中無上心法《百花盛景》大成之時才能有的能力呢。我跟你說,當年……”


    “阿黎!不要說了……讓他進來吧。”


    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小屋中響起,本是極為溫柔的聲音,但是莫阿黎卻被這句話嚇得生生止住了話頭,她小心的吐了吐舌頭,朝著陸寒淵道:


    “師父叫你了,你自己進去吧。”


    “那我……”崔道衾對著小屋問道。


    “師父貌似要和陸大哥聊一些舊事呢,崔姐姐你就跟我出去玩吧,我跟你說,著醫仙穀中可是有著九年前留下的一壺滿堂春呢,我帶你去找啊。”莫阿黎笑嘻嘻的拉著崔道衾,向著穀中一處跑去。風中依稀還留下了她的笑聲。


    陸寒淵看著兩人的背影,輕輕笑了一聲,便推開了院子的門,向著屋中走了過去。


    走到小屋門口,陸寒淵躊躇了一會兒,搖了搖頭,終是走了進去。


    “那般害怕做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笑聲從麵前響起,陸寒淵抬頭看去,一個女子正坐在屋中的一處桌子邊,手持茶壺,正將茶倒入她對麵的茶杯之中。


    “坐吧。”人明明近在眼前,可聲音好像是從極寒的月宮傳來,明明是極為溫柔的語氣,可從眼前的人說來,卻不由得帶了一份冷意。


    陸寒淵終於知道,眼前的人,為何傾城絕色如此,卻還是被比作一輪皓月,高居峨眉之巔。


    挑了挑眉,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陸寒淵緩緩坐下,拿起麵前熱茶,放在唇間輕輕抿了一口。


    “這是……藥茶?”


    “放了些對內傷有好處的藥草而已。可還喝的習慣?”閔玉致往自己的杯子中也倒了些許,淡淡的道。


    “甚為習慣。”感受著一股熱流流過身受內傷之處,陸寒淵笑道。


    “那便好。”閔玉致道。


    “不知道前輩為何救我?”


    又喝下一口藥茶,陸寒淵看著對麵臉上掛著溫柔笑意,卻依舊給人以清冷之感的閔玉致,不由開口問道。


    “你知道,外麵這一穀花海,是如何來的麽?”


    閔玉致放下茶壺,問了一個看似完全無關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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