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魏帶著費澤雅下樓後上了車,隋金剛啟動汽車駛出院子。他們駛出小區門口的時候,恰逢韓鵬開車帶著三個同夥駛進院子,雙方擦肩而過。


    “媽的,也不用再費心去印老版的錢了!”唐宋抓過自己的小破包,取出包裏的黃金手槍,拿在手裏掂量,“往哪跑?要去找九爺嗎?”


    “九爺還沒迴來!”


    “那怎麽辦?去大壯那裏躲躲?”


    “其他也沒地方可去呀,咱們現在走?”


    “再想想再想想……”唐宋的額頭冷汗淋漓,坐立不安。


    這時,又響起了敲門聲。


    “誰?”唐宋警覺地問。


    “你好!我們是派出所的,開開門,有件事問問你。”韓鵬隔著門迴答。


    “你找誰?問什麽事?”唐宋對韓鵬的話半信半疑。


    韓鵬耐心一霎時消耗完了,他很不客氣地說:“唐宋是吧?開門!”


    “什麽事?”


    “有個案子需要你協助調查一下!”


    “什麽案子來問我?”


    韓鵬大怒,在門外大聲道:“印假鈔的案子!知道了吧?”


    唐宋無法再拖延,他示意夏炎去臥室暫避,然後去開門,剛打開一條縫,韓鵬、強子和吳小虎三人就粗暴地推開門大喇喇地湧了進來。


    “唐宋是吧?我也不廢話了——我來是讓你幫忙找費澤雅的!這個費澤雅很可能與你的搭檔夏炎在一起!”


    “你是什麽人?誰讓你來的?你找費澤雅幹什麽?”


    “還挺橫!事兒還挺多!”韓鵬說,“我隻告訴你一條就行了——胡正熙跟警察提了條件,隻要見到費澤雅,他就把他在離山的合作夥伴全供出來!我找費澤雅,是為了不讓警察找到她!這樣,對你、對我們大家都有好處!”


    “費澤雅是來過我這裏,可警察已經把她帶走了!”見韓鵬如此直接,唐宋也不再繞彎子了。


    “什麽時候?”


    “也就幾分鍾的事——你們樓下沒見到警車嗎?”


    “倒是看到了一輛——那完了!完了!”韓鵬對三個馬仔說:“來晚了一步,我們走吧!”


    韓鵬出門前又轉身對唐宋說道:“再見——你也做好準備去吃牢飯吧!”


    唐宋突然喊到:“慢著!”


    韓鵬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唐宋,唐宋走到門關上門。


    “你們老板是誰?”唐宋此時突然變得不再恐懼。


    “你還是不問的好!”


    “——告訴你老板,現在,還有機會!”


    “什麽機會?”


    “不讓費澤雅見到胡正熙。”


    “你有什麽辦法?去殺了費澤雅?”


    “那是不可能的,她現在和警察在一起!”


    “那你有什辦法?”


    “我們沒有辦法阻止費澤雅去見胡正熙,但是可以想辦法不讓費澤雅見到活的胡正熙!”


    韓鵬一時沒有明白過來,他看著唐宋:“什麽?不讓費澤雅見…胡正熙?”


    唐宋沒有迴應韓鵬的問題,而是向韓鵬發問了:“費澤雅的父母在你們手裏?”


    韓鵬猜不透唐宋的用意,狐疑地盯著唐宋。


    “是不是?”唐宋追問。


    韓鵬點了點頭。


    “費澤雅現在跟著警察去找她爸媽了!隻要他們今天晚上找不到——”


    “他們找不到的!”韓鵬說。


    “那我們就有機會!趁著他們還在尋找——今天晚上!現在!”唐宋盯著韓鵬,那眼神令韓鵬感到驚異,“現在就去——殺了胡正熙!”


    “胡正熙的病房門口二十四小時都有警察看著!”韓鵬說。


    “我有一個辦法——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唐宋很有信心地說。


    江遠的勞斯萊斯後座上,大軍已經爛醉如泥,江遠坐在他身邊,心裏還在記掛著韓鵬能不能找到費澤雅。


    勞斯萊斯按大軍的吩咐,駛到一家酒店樓下。


    大軍說話已經很不連貫了,他對江遠說:“對,就是這裏,308房間……嗬嗬,哥,我今晚不迴家……這裏也是我的家……”


    江遠和司機一道把大軍攙扶下車,往酒店裏走去。


    江遠和司機攙扶著大軍進了大堂,服務員在旁叫住了他們:“先生!先生,你們住店嗎?”


    大軍大怒:“住你媽的店!連我也不認識了!哥,把我警官證給他們看看!”


    “對不起對不起,剛才沒認出來,你們上樓吧!”服務員趕忙道歉,並跑在前麵幫他們按了電梯。


    大軍在江遠和司機的攙扶下罵罵咧咧進了電梯。


    大軍三人來到308房間前,司機按動了門鈴。


    門開了,一個穿著單薄性感的女郎出現在門口。


    “怎麽喝成這樣呀你!”女郎一邊數落一邊伸手攙扶大軍進屋。大軍摟住女郎的脖子,嘴裏含混不清地說:“江、江哥,這是方靈……明天,明天讓她去,找你拿錢……”


    江遠對眼前的一幕也感到很吃驚,他站在著門口對著大軍和女郎的背影道:“兄弟你好好休息,我們走了!”


    江遠說完幫忙帶上房門和司機走了。司機跟在江遠身邊進了電梯,跟江遠嘟囔:“現在的警察這麽不靠譜?”


    “不靠譜是好事,靠譜的能幫咱辦事嗎?”


    司機上了車,江遠剛拉開車門,他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隨手將車門關上,站在車外接聽電話。


    江遠手機貼在耳邊,來迴踱步,後來他收住了腳步,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語氣異常堅決地說道對著手機說道:“按他說的辦!今晚辦妥,每人獎勵二十萬!”


    江遠沒有喝醉,但是也喝了不少,酒精的刺激還是使他亢奮中做出了激進的決定:他讓韓鵬今晚就帶人去搞定胡正熙。


    行動方案是唐宋出的。


    想到這一點,江遠不由地在心裏暗笑:你唐宋哪一點比我強呢?哪一點比我高尚?為了自保,你也要殺掉自己的合作夥伴!


    深夜時分,韓鵬等人按唐宋的計劃展開了行動。


    病房樓,胡正熙的病房內,一個警察坐在他床邊,正在看手機。胡正熙已然入睡。


    病房門外坐著一個警察靠在椅背上打瞌睡,顯然已是十分疲憊。


    病房樓走廊內,韓鵬的同夥兒吳小虎和嚴建軍穿著白衣戴著口罩推著小車經過胡正熙病房。


    樓頂,韓鵬的同夥兒強子一身黑衣,蒙著臉,背著一個裝滿酒精的皮囊。他將繩子拴在樓頂的通風鋼管上,然後順著繩索從樓頂消失了。


    兩個穿白衣戴口罩的男子推著小車走進距離胡正熙病房最遠的一間病房。一會兒功夫,那間病房內傳出淒厲的慘叫:“起火了!起火了!”


    兩個白衣男子衝出病房,嘴裏喊著:“救火!打119!快拿滅火器!”他們一邊喊一邊衝下樓梯不見了。


    胡正熙病房門口的警察站起身來一拳敲碎牆上消防箱的玻璃,取出一個幹粉滅火器就衝向起火的病房。


    病房內的警察聞聲到門口查看,胡正熙也被驚醒。警察掏出手銬,將胡正熙的左手銬在床頭上,然後也跑出去拿了一個滅火器衝向起火的房間。


    但聽嘩啦一聲,胡正熙病房的玻璃被撞碎了,一身黑衣的強子從天而降從窗口闖進病房裏。強子看見胡正熙被銬在床頭,遂放心地將背負的酒精皮囊從背上取下,從口袋取了一把小刀,很利索地在皮囊上部劃開了一道口子,然後抱著酒精皮囊走到胡正熙身邊,劈頭蓋臉地澆了胡正熙一身。


    胡正熙右手緩緩掀開被子,用未被淋濕的被子裏麵擦了擦眼睛,看到強子此時已掏出打火機正在打火,一連兩次都沒打著。


    胡正熙身體一動不動,勉強睜眼道:“你是來送我上路的?”


    胡正熙的聲音非常虛弱,黑衣人沒有聽清楚。


    強子停下手上的動作:“你說什麽?”


    胡正熙聲音愈發低了:“我這裏還有點錢——”胡正熙說著指了指床頭櫃。


    強子還是沒聽清楚,他又靠近了一段距離問胡正熙:“你說什麽?”


    他沒有想到自己已經進入了胡正熙的攻擊範圍。


    躺在床上的胡正熙猛然翻身,一腳踢在強子後腦。


    強子猝不及防,身子一晃,旋即向前撲倒,胡正熙右手伸出,抓住強子胸前的衣服狠狠拽向病房牆壁。強子前額猛地碰在高高的床頭櫃的邊沿,身子如爛泥般癱在地上。


    胡正熙翻身下床,他的左手還銬在床頭上,他雙手用力將整個床頭拽離床體,然後撿起強子掉在地上的打火機,拖著被子搖搖晃晃向窗邊走去。


    起火的病房內,火勢依然很大,兩名警察拚命救出了兩名病人,正在撲滅他們身上的火苗。


    胡正熙抓住了樓頂垂下的安全繩。他將繩索拽進窗子,又將之繞過床頭的孔洞——繩索繞著床頭的鋁管轉了一圈,胡正熙可以借此控製滑降速度。胡正熙抓住繩索,然後慢慢翻出窗外。


    滑向地麵之前,他點燃了拖到窗邊的被子。


    胡正熙的病房內火勢陡起,窗外胡正熙順著繩索滑了下去,手腕上還吊著病床的可拆卸式床頭。


    胡正熙落到地麵,雙手抱持床頭,向醫院的黑暗角落裏走去。


    胡正熙對這家醫院很熟悉,早些時候謀害湯嘉樹的時候,他曾詳細考察了醫院的邊邊角角。他要通過一個隻能供行人出入,且無人看守的便門,穿過宿舍區,然後逃到大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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