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澤一聽這話,便眉開眼笑道:“早說呀,小靜,上好茶。”


    “好嘞!”陳壇靜當即衝入屋內,開始烹煮茶水。


    吳冰甲嘴角抽搐,這個夏澤,真不知道是打哪發跡的,好一副見錢眼開的二皮臉,方才陳壇靜那丫頭,多半就是得了他的真傳。


    夏澤也不避諱吳冰甲,說話間,依舊以一身拳法,鍛打那一把飛劍雛形。


    談吐間,拳意,劍意,千絲萬縷糾纏一處,跌宕起伏。


    吳冰甲嘖嘖稱奇,要知道他們墨家機關冠絕九州,其中不乏能夠掌握鍛造機關和仿製飛劍的能工巧匠,但是今天旁觀夏澤鑄造飛劍,那嫻熟的手法,幾乎已經可以和門內不少大師的技巧媲美。


    一旁,吞天執掌灶台內那條張牙舞爪的火龍,奮力燒火。


    陳洞幽則是以一柄靈氣盎然的鐵山,使勁扇風。


    三人配合,默契無間,不消片刻又有三把仿製飛劍打造完成,,被夏澤納入養劍葫蘆內溫養。


    吳冰甲趁著夏澤和兩個孩子喘息的間隙,讚歎道:“凝雪這飛劍圖,原本是要與我墨家某位記名供奉做交易,奈何遭逢某一場大戰,那名供奉身死兵解,為了促成商家和你們坦誠那一筆買賣,我就授意讓凝雪直接將這百劍圖直接用來與你做交易,原本以為你最多能夠用這百劍圖來淬煉飛劍......”


    夏澤笑道:“可你沒想到我能搞到這仿製羅漢金身,直接用來鍛造飛劍......”


    吳冰甲笑道:“所以我才說這百劍圖,賣給你,屬實是賣便宜了,畢竟練氣七境之下,多一把飛劍,殺力能夠暴漲到一個何等恐怖的程度,你我心知肚明。”


    夏澤淡淡一笑,比如魏魚寒,擁有四把極其登對的飛劍,雖然隻有其中一把飛劍沉魚被煉化成了本命物,可在整個縹緲洲練氣第八境內,恐怕也難逢敵手。


    正說著,陳壇靜火急火燎的從屋內端著一壺茶水和茶具走了出來。


    她先用冒著熱氣的茶水潤洗茶具,然後便展示出頗為行雲流水的茶功。


    吳冰甲觀那茶壺壺嘴,白色霧氣中顯露出一圈金色光暈,飄出陣陣高雅茶香,沁人心脾,他這才放下心來。


    想來這茶水不差,夏澤還算是個厚道人。


    “吳公子,請用。”陳壇靜畢恭畢敬,笑容甜美奉上茶水。


    “誒!有勞。”吳冰甲受寵若驚,接過茶水。


    他端詳著陳壇靜,越看越喜歡,接著吹了又吹,將茶水倒入口中。


    隻是很快,噗的一聲,吳冰甲口中的茶水,宛如開閘防洪,一瀉千裏。


    “這什麽茶!”吳冰甲拿起那個茶壺,揭開壺蓋,驚愕的發現茶壺內壓根沒有任何茶葉茶餅,那香氣怡人的茶水,壓根就跟清冽的井水沒什麽兩樣。


    還是有區別的,至少那茶壺壺壁遍布一層厚厚的茶垢,跟沒洗過似的,這便是那高雅茶香的來源。


    夏澤見吳冰甲臉色難看,眼看就要發作,於是佯裝興師問罪道:“小靜,你看你把吳公子氣的,你端的這是什麽茶?”


    陳壇靜攤了攤手:“公子,王叔叔哪是喝茶的人,我倒騰了半天才......”


    夏澤使勁打著眼色,陳壇靜愣了愣,迅速心領神會,一拍腦門:“哎呦喂!瞧我這記性,吳公子怕不是不了解我們大齊的茶水吧,這茶水有個雅稱,叫淡水腴,初聞沁人心脾,入口淡入井水,專去腸油。”


    吳冰甲看看那丫頭深以為然的樣子,再看看自己手裏的井水,心說你這丫頭裝都不裝了,井水就井水,還淡水腴。


    夏澤嘴角微挑,手指往供桌上一挑,那朱紅色的養劍葫蘆高高飛起,落向吳冰甲。


    吳冰甲放下手中茶水,迅速接住,輕輕一晃,那朱紅色的酒葫蘆微微震顫,飛劍嘈雜嗡鳴聲立刻不絕於耳。


    他想也沒想,撥開酒葫蘆蓋,仰頭就是一口酒水。


    陳壇靜見吳冰甲喝的極為肆意瀟灑,聽著那滲人的劍鳴聲,頓時佩服的五體投地。


    夏澤問道:“隔那麽老遠,你就能知道我在鑄劍,並且有求於你?”


    吳冰甲一抹嘴,笑道:“瞞得住別人,瞞不住我,要知道,我的劍意在整個墨家,都是數一數二的,自然能感知到。”


    夏澤撇了撇嘴,不予置評。


    吳冰甲湊近幾步,說道:“凝雪還有商家供奉徐嘉客前輩,已經打通了關係,明日便會有幾張跨海仙家渡船的船票送過來。放心,一路上都打點好了,都是最高級別的待遇,最多三個月,你們就能跨越中洲,聚窟洲兩洲,去往龍勝洲,這算是商家為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做出的答謝。”


    夏澤拱手笑道:“有勞了。”


    雖然此前妄圖阻撓夏澤煉化一事的諸多修士,被王惡大腿,但是很難保證他們會不會繼續在暗中設計著什麽。有些事,牽扯的背後的宗門越多,就能避免越多的麻煩。


    “接下來,我會和你聯手,直到將這百劍圖上可以煉製出的飛劍,煉製完畢為止。”吳冰甲笑道。


    其實他更傾向於鍛造機關,之前用於對敵的青龍,還有用於保護蔡凝雪的兩大機關,皆是出自他手。現如今旁觀夏澤鑄劍,他也莫名巧妙的就看會了。


    未曾想夏澤搖了搖頭,笑道:“你誤會了,我讓你出手相助,並不是讓你幫我鑄劍,而是讓你幫我護法。”


    吳冰甲一聽這話,便急了,“你莫不是覺得我鑄劍造詣不高,影響了你仿製飛劍的品秩?我......”


    話未說完,夏澤湊了過來,一把攬住吳冰甲的肩頭,笑道:“別著急嘛,咱兄弟倆誰跟誰,我都沒打算瞞你,飛劍鑄造斷然是不會停。”


    言畢,一左一右兩道人影從夏澤身上分化而出。


    吳冰甲倒吸一口涼氣,“陰神,陽神?你如今才多少境,竟然能夠煉化出一對陰神陽神?你身上究竟隱藏著多少的秘密?”


    夏澤失聲笑道:“你這一連串的問題,我究竟要迴答哪一個。”


    無需多言,陰神陽神,各自忙碌,絲毫不生疏的開始鑄造餘下仿製飛劍。


    夏澤手一翻,一個銀色的劍丸出現在手上。


    吳冰甲已經極力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但看到那一枚劍丸之時,卻還是嘴唇微顫。


    “你是想要在這孕育出一柄飛劍?讓我為你護法?”吳冰甲問道。


    夏澤點點頭,“嗯,我會盡量在這兩天內,將它孕育成功,這段時間內,發生任何意外,還請你盡可能為我抵擋一陣。”


    吳冰甲眼眸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一手抓起那個朱紅色酒葫蘆,悶上一口酒水,然後放下酒壺,拉過一張板凳坐了下去,朗聲道:“從此刻起,我吳冰甲在此為你夏澤護法,一定護得你夏澤周全,若有宵小膽敢圖謀不軌,先得問過我吳冰甲的劍答應不答應。”


    夏澤所托,是交付生死的重托,是布衣之交。


    夏澤沒有說話,笑容和煦,緩緩走入屋內。


    不消片刻,屋內便開始閃爍搖曳的虹光,與之而來的劍意堪比山洪猛獸,竟然還要壓過灶台這一邊許多。


    鐵匠鋪子頭頂數百丈,那一片雲海之中,有一道漆黑身影不斷擰轉著身軀,發出陣陣清脆金石之聲。


    機關,墨龍。


    院子內,陰神陽神,吞天、陳洞幽鑄劍不停。


    三個時辰內,已經有十一把飛劍鑄造成型,那一顆仿製羅漢金身已經用去了大半,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他們鑄劍的速度,反倒慢了下來。


    吳冰甲坐在板凳之上,開始漸漸複盤自己對與夏澤的認知。


    六境武夫,拳法之剛猛,當世罕見。


    體魄之強悍,即便是一向橫練體魄的他也隻得望洋興歎。


    一柄品質不俗的飛劍,本命神通不詳,但是能夠構築出一道金色雷池。


    更讓人震驚的是,他甚至能夠修出陽神身外身,陰神遠遊,這就不得不讓他吳冰甲為之側目了。


    要知道,道家主張修命不修性,因此練就的是強橫的陽神身外身。


    佛家主張修性,練就的就是一尊陰神。


    二者對於修士武夫殺力的提升,不言而喻,修成的難度之大,更是堪稱鳳毛麟角。


    別忘了,夏澤當初可是名副其實的天道饋贈者,那一雙眼眸就是他可以和整個大齊扳手腕的最大倚仗,現如今即便已經絕天通地,但是仍舊是不容小覷。


    他在不限製手段的情況下,究竟能不能勝過夏澤,以傷換傷?以命換命?有幾成把握?他還真沒底。


    有一點疑慮,吳冰甲沒好意思開口詢問,就是當他方才第一眼看到夏澤開始,就隱隱感覺到,夏澤的氣府之內,除了那一縷打熬的武夫真氣,貌似還多出了一點別的什麽東西。


    或者說,和他墨家修士雙修的路子走的一模一樣。


    四個時辰過去了,這場大雪已經停了,可夏澤深處的屋子內,那一束束蕩漾的霞光,依舊繽彩紛呈。


    “吳公子,我們家公子他,不會出什麽事吧?”陳壇靜問道。


    吳冰甲搖了搖頭。


    頃刻間,一道璀璨的光芒開始從屋內傳出,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兇狠無比的劍意。


    吳冰甲暗叫不好,一把抱起一旁的陳壇靜,猛地將袖子一震,才震退那股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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