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麵駛來五艘茶舟,皆有蓋頂帷幕,整整齊齊攔在水麵上,將夏澤這艘小艇的去路,徹底攔住。


    最中央的那艘茶舟,率先出頭駛出隊伍,那搖船槳之人,看似瘦弱,但逆流行船,唿吸沉穩,神色如常,全無疲態。舟頭老翁,著一件黑袍,滿臉兇光猙獰之色。


    林露清玉指輕彈水麵,轉瞬之間,原本被指尖靈氣吸引而來的魚群,作鳥獸散,她挑了挑額前發絲,轉頭看向夏澤,問道:“來者不善,貌似還有幾個熟麵孔,分明是衝咱們來的,該怎麽辦?”


    夏澤佯裝震驚:“我記得林姑娘以前不是這麽個脾氣啊,若是換作林姑娘以前的脾氣,有人沒事找事,林姑娘會如何做?”


    “你......”林露清鳳眼圓睜,被這話一下子噎住,氣的臉頰微鼓,說道,“當然是出手教訓他啊。”


    夏澤連連點頭:“那就對了嘛,咱有理咱怕啥!辦他!”


    少年目光灼灼,與對麵那艘緩緩駛來的茶舟上的老翁眼神對視,笑道:“若是事後你師父怪起來,大不了我夏澤磕幾百個響頭,再讓他打上一掌嘛。”


    林露清掩麵噗嗤一笑:“十二境的煉氣士的一巴掌,拍倒一座高樓不在話下,更何況我師父還不是一般的十二境,你確定你挨得住?”


    夏澤喉結微動,眼瞅著林露清當真了,於是佯裝望向岸邊風光,拍著胸脯道:“再說再說。”


    那艘茶舟迅速靠近,然後轟的一聲,船頭對撞,撞的水花四濺,船身搖晃,眼看就要傾倒於水中。


    夏澤麵不改色,一手按在船上,原本搖晃的船身,頓時如同風中佇立的磐石,巍然不動。林露清看似身形晃如風中拂柳,實則心裏一直在暗暗發笑,她挽起衣袖,叉腰朝那佯裝手忙腳亂的男人惱怒道:“喂!你會不會開船!”


    船頭老翁一言不發,江風吹動他的衣袍和須發,顯得愈發邪氣凜冽。那劃槳之人先是一愣,這煉氣士和武夫眼神再不好,也不至於連他這種挑釁之舉都看不出來吧。


    於是麵露難色,收起船槳,轉而有意無意的朝著林露清抖去一捧冰涼江水:“姑娘,我本就不諳水性,隻是被我家老父親趕鴨子上架,帶這位客人渡江的,一時之間難以控製方向,姑娘能否開開恩,讓我們一讓......”


    林露清看向茫茫江水,鮮紅嘴唇微起,貝齒輕咬:“這河道本就不算太寬,順流讓逆流?況且你後邊還有五艘船,我們得讓到什麽地方?”


    男人臉色一變,頓時浮現出一股狠意和魯莽,一手拿船槳另一手叉腰道:“姑娘若是不讓,那我們可就各安天命了,醜話說在前頭,若是兩船再次對碰,姑娘和這位小公子掉進水裏,我的水性肯定是就不上來的,最多就是我倒黴些,賠了些銀子發配別處。”


    這一通略帶晦氣的話語脫口而出,林露清眼看就要發怒,夏澤趕忙起身樂嗬嗬的打圓場:“小哥休惱,我們讓你便是。”


    說著,船槳輕劃,江水漣漪蕩起,小船立即遠遠劃去。老翁和男人臉上蓋上了一層寒霜,頓時有些沉不住氣,男人迅速撥動船槳,那茶舟頓時用力的抵在夏澤與林露清船身之上,眼看又要翻船。


    林露清笑道:“既然要尋仇,不妨直接了斷些,二位裝的實在是太假了,不過這樣也好,先給我解悶,反正二位之後也是要死的。”


    “姑娘在說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明白?我和這位客人,還有姑娘,應該都是萍水相逢吧......”男人盯著林露清的眼睛,一臉疑惑。


    刹那間,男人一腳猛踏船身,身形高高躍起,原本握於手中的木製船槳碎裂,竟是一杆精鐵打造的鐵杵,這一杵砸向林露清的麵門。


    兩岸已經有行人注意到江水上的變故,嚇得哇哇大叫,人群攢動,他們不知道男人和秀美女子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他們隻知道,這一杵過後,女子原本精雕玉琢宛若天仙的麵容會變成一團爛肉,必死無疑。


    倏然間!江水之上,氣浪盤桓!江水蕩起,散作一團淡淡氤氳。


    夏澤劃船依舊,氣定神閑,小舟之上林露清不僅沒死,在那漫天水霧內,美的不可方物。


    林露清收起揮出的劍柄,將浮萍草歸鞘,挽起裙擺,蹲下身子,像之前一樣都撩撥水中魚兒。


    江水之上,緩緩飄來一具沒了生氣的慘白屍身,正是剛才那個搖槳的男人,眼尖之人洞若觀火,就在剛剛,林露清迅速拔劍,以劍鞘迅速猛擊男人身上幾處關鍵竅穴,在廢掉他一身武夫手段之後,猛擊天靈,一擊斃命。


    “殺人了!殺人了!”岸邊有人大喊道。刹那間,人群簇擁在欄杆邊上。


    林露清捏住浮屍一片衣角,眼神中充斥著嫌棄,待她重新站起身,指尖處捏著一縷不斷扭動的白色煙氣。


    當最後一抹煙氣抽離,那具屍身驟然沉入江水之中,而林露清手中那一縷煙氣,竟然浮現出一張絕望的人臉,林露清眼波如絲,指尖上升起幾簇細小的火苗,燒的那一縷魂魄慘叫連連,生不如死。


    “堂堂大齊,竟然淪落到要和一個烏煙瘴氣的盜靈宗為伍,笑死個人。”林露清對著遠處航船上的老翁笑道,轉而又朝拿出烈焰之中灑下三根銀針。


    三根銀針伴隨著火苗,起起落落,宛如日升月落,周而複始,又像是在以血肉穿針引線織出一張布匹,這股蝕骨之痛,如果殘魂還有嗓子的話,這會估計已經喊破了。


    少女這會又是一抹愁容,對著那瘋狂呐喊的殘殘魂說道:“你呀怪可憐的,那老頭明知道有那麽多人死在我們手下,還非讓你來試探我們,可惜啊,實打實的七境煉氣士,跟紙糊的似的,下輩子注意些,可別為了在他麵前表功,丟了性命。”


    言畢,五指合攏,那期期艾艾的慘叫聲戛然而止,林露清驀然轉身,高聲道:“盜靈宗何在!”


    老人眉頭一擰,原本因無人撐船而被劍氣吹拂的倒退不止的船身,穩穩停當,老人展開寬大袖袍,邪氣一笑:“小妮子,屠我盜靈宗近千名弟子,這筆血賬今日該還了,老朽一直有個疑問,究竟是怎樣的絕世劍仙,能夠將我這千名徒子徒孫殺的片甲不留。你的跟腳我略知一二,天瀾山是吧?殺一個李慕雲我辦不到,但是抓住了他的弟子,你猜猜看,他骨頭會不會硬到連自己的弟子都不在乎。”


    接下來的一番話,汙穢不堪,其中不乏一些折磨女修的下作手段,老翁麵不改心不跳,甚至笑意更勝。惹得其餘四艘茶舟中的女子,紛紛皺眉。


    “時眠這老賊,虧他還是盜靈宗宗主,這番汙言穢語虧他說的出口,要不是還大齊的人情,我還真是恥於與他為伍,說什麽都要砍死他。”茶舟內,燈火搖曳,三人之中有個黃衣女子一臉怒氣的就要站起身,結果被一個身穿儒衫的清秀男子一把拉住。


    “點酥,稍安勿躁。那少年能夠讓大齊不惜耗費如此大的香火情請出如此多的大能前來圍殺,定不是泛泛之輩。”儒衫男人笑道。


    女子輕輕點頭,麵色緋紅,卻全然沒有注意到,有個相仿年紀的男人在燈火未能照耀的陰影下,神色黯淡。


    三人皆是金甲宗這一代的年輕俊彥,修道翹楚。女子叫江點酥,儒衫男人叫劉琢玉,至於那個一臉黯淡的家夥,叫陳心安。


    盜靈宗宗主時眠,此刻滔滔不絕,說到興起時,眼神淫褻,而林露清始終一言不發。


    “說夠了沒?”林露清握住長劍。


    “小妮子意猶未盡?”時眠淫笑道,他五指上遍布厚厚的老繭,五指漆黑又鋒銳似剃刀,雙手撐腰笑道:“我盜靈宗的除了幹那梁上君子的勾當,也有不少竊玉偷香的本事,等我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挑個良辰吉日,上你那天瀾山找你師父提親,他老人家肯定也不會說出個所以然來,識相的速速退離這艘小艇,與我早早遁去,過那快活的神仙日子,至於你這小情郎就自求多福吧。”


    夏澤小心翼翼的轉頭偏向林露清,輕聲細語詢問道:“林姑娘,連我都聽不下去了,要不我替你把他宰了吧,他可是十境.....”


    林露清瞥了他一眼,冷聲道:“我沒生氣,我在修心。”


    夏澤一臉駭然:“可是林姑娘......”


    “閉嘴!”林露清勃然大怒。


    “誒!好。”夏澤噤若寒蟬,老老實實重新蹲在船上。


    他一臉同情的看向喋喋不休的時眠,沒生氣?若不是這把佩劍深得她心,恐怕這會劍柄都被她捏碎了。這老匹夫口若懸河,殊不知這林林露清哪是等閑之輩,她脾氣好,瘋道李慕雲教出來的徒弟,那脾氣能好到哪去。


    林露清腳尖在船頭處輕輕一點,整個船身差點因為重心不穩斜插進水中,結果少女在關鍵時候身形飛起,斬出一道金色劍氣。


    時眠臉色微變,單掌揮袖打向水麵,激起一層巨浪,卻不料那道劍氣在須臾後將其劃破,然後悉數劈落在他的身上,時眠大喝一聲,氣府內的靈氣迅速形成一張鬼影阻隔在他和劍氣之間。


    “一個八境修士對上十境,區區象地境的劍修,能有多大的能耐。”時眠冷笑道。


    隻是下一刻,身前那隻唿嘯的鬼影就如同冰雪消融了一般,他隻覺胸口一疼,那股金色劍氣就重重轟在他身上,如同暴風中的急雨,冰冷刺骨。


    他兀然大叫一聲,拚勁全身解數,勉強將劍氣引向腳下,然後猛然退去。


    這艘小小的茶舟,終於是抵擋不住這股滔天劍意,轟然炸裂,碎成無數的碎塊,而在破碎的船板中央,有個倉皇落水的老翁,死命的撲騰,宛若落水的狗。


    邊上那艘航船,撫琴女子瞧見這一幕,忍不住嬌聲笑道:“好一個盜靈宗時眠,今日怕是要立下一番前無古人的壯舉,頭一個被水淹死的十境修士。”


    時眠好不容易抓住一張漂浮的木板,一聽這話,氣道:“盧玉娘,你這張破嘴要是閑的很,就且救你夫君一救。不然我今日要是大難不死,一定讓你合不攏嘴。”


    話音剛落,有個長發男人提劍而出,一言不發,一劍刺入江水之中,原本流淌的江水,頃刻之間仿佛凝固成冰,泛著瑩瑩綠光,而時眠則是在這凝固的江水中,嚇得不敢言語。


    玉殞劍,他的主人是當今大齊最有名的劍修,十境劍修,劍仙展顏。


    展顏麵色平淡,但江上之人都能感覺到他心中的怒氣,他沉聲道:“要我說十境煉氣士挺多,但是你時眠的十境,真的不夠看,你先前說什麽?我沒聽清楚,夠不夠膽子,再說一遍?”


    時眠麵如死灰,若不是雙手被那股玉質的劍意牢牢鎖住,他真是恨不得連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被江水打濕的頭甩的好似撥浪鼓,央求道:“展大劍仙,剛才是我口無遮攔,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大局為重,且饒了我,日後一定攜重禮上門賠罪......”


    “誰要你這個臭賊的東西!”盧玉娘看到這個為老不尊的家夥就直犯惡心。


    展顏冷哼一聲,將手中那一把玉殞劍往上提了提,一大片凝江水頓時重新流動,他拉著盧玉娘,重新返迴茶舟內。


    時眠得以僥幸存活,悄咪咪的翻了個白眼,然後迅速爬上那塊木板,提氣輕身,震去一身江水,九死一生,有些自尋死路的話,終歸是沒有再脫口而出。篳趣閣


    “為何不直接宰了他?”盧玉娘問道。


    “到底是大齊請來的人,不好駁了人家的麵子。”展顏踱步,看向夏澤林露清所在的小舟,笑道,“何況有人已經覺得我在多管閑事了。”


    遠處江水,林露清似乎像是有意在和展顏置氣,站在小舟邊上,隨意揮劍灑下一抹劍氣,頃刻間,原本平靜的江水,瞬間滋滋作響,細密的劍氣在水下竄動,無數遊魚紛紛逃竄,江水翻滾,最後炸起陣陣絢爛水花。兩岸之上,瞬息之間,有幾十人飛身躍入江水中,腳尖連踏數步,轉眼已殺到兩人所處小舟上空。


    林露清美目微轉,一共三十人,有武夫,有修士,還有三位凝練出了飛劍,每個人的修為都維持在七境左右。她剛要出手,卻聽見頭頂怦然炸響,一連幾十下,如同炸雷一般。


    片刻過後,江麵之上,泛起一層濃烈的血霧,殘肢斷臂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掉入水中。林露清眼含怒色蹬著夏澤,後者迅速收起那個武夫架勢,撓頭尷尬笑道:“對不起啊,人太多了,沒忍住,你隨意,你隨意。”


    林露清悻悻然轉身,雙指提劍,任憑發絲被江風吹得飄蕩不已,最後背著身子跟夏澤說道:“放心吧,這次和在那座小鎮上不一樣,我已經能夠收發自如。”


    最後那幾個字眼說完,林露清話語中的象征著少女的人性,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威儀,一股劍道至上,無往不利,劍開天門的,神的威儀!


    腳尖一點,這一次山嶽般的重壓,竟然將這艘小艇壓得近乎要沉入水麵,少女在最後一刻,身形如離弦之箭,驟然殺出。


    武夫與修士纏鬥,近身方為上策,多麽簡單的道理,可今日卻要倒轉過來了。時眠還未從幾十位宗門弟子的暴斃中脫離出來,就看到一雙高貴金色眼眸的林露清提劍殺到身前,快,太他娘的快了!


    林露清擰轉腰身,一劍斬落,時眠迅速閃身,隻聽時眠慘叫一聲,右手尾端兩指竟然被硬生生斬落。他強忍劇痛,立時拔地禦風而起,卻不料少女不依不饒,橫掃出一道劍光。


    危急關頭,時眠以一雙血流不止的雙手掐訣,然後黑光一閃,身前多出一柄係著紅色長纓的長劍,但這僅僅是能夠勉強抵擋一陣罷了,劍光灑下,時眠身前的長劍應聲折斷,碎成無數細小殘片。


    這便是盜靈宗的絕技,偷天換日。


    一艘茶舟內,有個女子捧著手中的爛鹹魚,起衝衝走出,罵道:“時老鬼,你是不是有病,你偷誰的不好,非偷我的佩劍去對敵,這下好了,全毀了,看你怎麽賠我。”


    時眠叫苦不迭,如果能夠抗過這一次危機,就算是讓他賠上一百把都不成問題,可在轉瞬之間,林露清又再次殺來,一聲低喝,刺出數百道劍影。


    短短數十迴合,他已經損壞二十件堪稱珍稀的攻殺法寶,算不上是拚殺,隻能說得上是勉強抵擋,無論他祭出法器之前如何自信,一劍過後那些法寶就會和他的信心一同碎成齏粉。


    等到他最後一件法寶脫手扔出之時,時眠的雙眸已經變得通紅,他的心在滴血,而遠處小舟上的青衫少年,同樣是嘴角抽搐,一臉肉痛。


    但少女顯然勢頭不減,那道矯健身影,甚至溢出千絲萬縷的金色劍氣絲線,無人看清遞出一劍的瞬間,但是片刻過後,那個靈氣盎然的法器終於還是被劍氣炸裂,殘存劍氣甚至將江麵煮出白蒙蒙的霧氣。


    時眠已然萬念俱灰,因為就在他晃神之際,林露清一身殺意早已勢不可擋,他還未來得及轉身逃遁,那股劍意就在刹那間,刺向他的胸膛。


    劍氣入骨,如附骨之軀,頃刻間又好似深處沸騰的油鍋。但是這一劍未能刺傳時眠胸膛,林露清那雙金色眼眸,頭一迴顯示出一絲疑惑,不過隨著那層凝脂一般的靈氣被劍氣劃破,女子眉頭的疑惑,散如風中雲煙。


    大片大片的水運所凝華的晶瑩雨珠,灑落江水,頓時靈整個江麵拔高了三丈,盜靈宗的手筆,小賊偷人間錢財,大賊盜山水靈氣。若不是今日命隕此處,恐怕時眠這個老賊頭連這洞京這一出的金縷江靈氣,也要收入囊中,這便是賊性。


    三寸劍鋒從時眠背心處刺出,他麵如死灰,眼下喉嚨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堵著發不出聲音,他看向身前這個宛如神明的少女,陰森一笑,既然要死,那就拉著你這小娘們陪葬。


    頃刻間,身軀之內夾雜著的山水靈氣,方寸物,咫尺物,悉數炸碎,隻要林露清逃不出去,就會被炸得屍骨無。少女剛要抽劍離去,結果發現刺進時眠胸膛的浮萍草,紋絲不動。


    時眠滿臉絕望的譏諷,身軀亮如白日,林露清冰冷莊嚴的金色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少女的猶豫情緒,竟再度擰轉劍柄。


    夏澤看了好一會,暗叫一聲:“不好!”


    天空之中,一聲炸響過後,時眠碎成無數的碎塊血肉,原本徒增三丈的水麵,紮起一道十丈高的水花。


    那座拱橋之上,有兩個孩童看的渾然忘我,結果下一刻,感覺身上一輕,天地倒轉,等到他們重新恢複視野,身前有個滿臉水花的青衫少年,催促道:“快,去別處玩,這危險。”


    遠處那座拱橋,早已被巨浪壓爛,夏澤在救下兩個孩童之後,將身一跳,躍迴船上,然後將船槳奮力一拍,船身在瞬息之間劃出去數十丈。


    撲通一聲,少女悠然落於船頭。


    “林姑娘?”夏澤警覺道。


    他實在是沒法確定,身前之人究竟是不是他熟知的那個林露清。


    “林姑娘,你......”夏澤湊上前。


    結果少女輕輕將發絲別到耳朵上,迴眸一笑,輕聲道:“放心,我沒事。”


    夏澤原本懸著的心才漸漸放了下來,豎起大拇指。


    江水兩岸,那群看熱鬧的婦人終於是感覺腹中一陣惡心,拉起那些膽大又看的意猶未盡的孩子返迴屋內,但是人群之中還是爆發出一陣陣喝彩聲。


    這便是神仙之戰,酣暢淋漓。


    剩餘四道茶舟裏的人,紛紛走出。


    倒是有幾張熟麵孔,宿夜城見過的劍仙展顏和他的道侶盧玉娘,還有陵煙宗的餘火和寧知暖。


    剩餘兩艘茶舟的其中一艘,走出兩男一女。中間那位儒衫男子拱手作揖:“浩氣宗劉琢玉,討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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